“苗芳!”我断喝一声,皱眉问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大兄弟,你怎么这么大声?别吓坏了小姑娘。”那启悟对苗芳确实有点意思,安抚着苗芳的情绪,小声问:“苗芳,你别害怕,我大兄弟就是心直口快,倒是你怎么这么激动呢?”
“我……我……”苗芳支支吾吾,神色不是很自然说:“我就是觉得高健这个杀人凶手把自己刻画的跟圣人一样,有些不舒服而已。”
那启悟点头附和道:“也是,各有各的说法,人都已经死了,他想怎么说都可以了。”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于沐之轻叹道:“不管起因是什么,那些医生和护士在吴雪莉自杀这件事情上拖不了关系。”
高健并没有因为苗芳的激动而失态,似乎已经习惯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苦笑说:“吴雪莉自杀之后,我只要闭上眼睛,都会看到她满身是血的指责我欺骗了她,我被折磨的快要崩溃了,为了给她报仇,就在她头七那天,杀了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于沐之不解问:“方不修,照高健这么说,伤害吴雪莉的人都已经死了,她理应心愿了结啊。”
苗芳激动喊道:“于姐姐,你还想不明白吗?吴雪莉之所以变成了恶鬼,是因为她要杀了高健,他说的这些都是编造出来欺骗我们的。”
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件事情一共有两个版本的故事,但这两个故事都指向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就是高健。
如果苗芳说的是对的,那高健就是辜负吴雪莉的人,成为吴雪莉怨念来源也在情理之中。
但如果高健说的是对的,从吴雪莉自杀前对高健说的那些话来看,吴雪莉以为自己被玷污的事情是高健传出去的,那么怨念的来源也是高健。xǐυmь.℃òm
不过这件事情中也有高健妻子的身影,那晚高健妻子找过吴雪莉,那段时间可能才是事情的转折点。
我正想顺着这个问题询问,一缕女人的警惕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你们是什么人?”
我顺势看去,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出现眼前。
女人三十多岁,一看就是那种刁钻刻薄的类型,烫着大波浪,眉毛又细又长,印堂泛着亮光,穿着一件皮草马甲,此刻正略带怒意看着我们。
“你好,我们是……”
我还没说完,女人便打断我的说辞,面无表情道:“我不好,请你们离开这里,我丈夫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别伤害到你们了。”
原来对方是高健妻子,怪不得如此警惕我们。
那启悟指着高健说:“他看起来不是很好吗?”
高妻眉毛挑了起来,质问道:“医生都已经说了我丈夫有精神病,难道你比医生还厉害吗?”
那启悟也是个暴脾气,见他要杠起来,我急忙拦住她,对高妻点头告辞。
离开精神病医院,那启悟愤愤不满喊道:“大兄弟,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跟她说道说道?高健明明是个正常人,还非要装神经病!”
我用看待神经病的目光看着他:“有什么好说的?高健没有精神病是整个县城都知道的,可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吗?”
那启悟很快消停下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啊。”
“本来就是,你就是一根筋。”于沐之也附和说:“高健妻子肯定心里有鬼,不然不可能把我们赶出来的。”
苗芳面色不爽道:“哼,我就知道高健才是罪魁祸首,是他害死了吴雪莉,还杀了那么多人,名其名曰给吴雪莉报仇,我看他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而已。”
“众说纷纭,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问问吴雪莉不就知道了吗?”我说完电话响起,那家生鸡店老板已经把十八只带血鸡冠和黑狗准备妥当,让我现在就过去拿。
这些东西加上镇灵刀,我有了足够筹码和吴雪莉一拼。
现在中午,本想让于沐之先去宾馆休息,但她却一点都不瞌睡,急切的想要搞明白吴雪莉的事情。
苗芳也是如此,昨晚吓得小脸煞白,现在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没有浪费时间,现在是白天,阳气强烈,吴雪莉也会有所顾忌。
随便吃了点东西,从菜市场拿上需要的东西便顺着医院后门溜了进去。
昨晚来的时候夜色漆黑,现在大白天进来,我才看到围绕着那栋住院楼洒了一圈朱砂和干涸鸡血,有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黄纸焚烧的痕迹。
这些都是之前来处理这件事情的风水先生留下来的,不过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方不修,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来到住院楼入口处,于沐之紧了紧衣服。
医院死了不少人,怨念强烈阴气重,即便大中午,医院还是被浓郁的阴气所充斥。
“习惯就好了。”为防止我们再次着了吴雪莉的道儿,将黑狗拴在楼下,我们用糯米水洗了眼睛后进入了住院楼。
一楼二楼和昨晚来的时候一样,可能是白天进来的关系,我感觉没有之前那么阴气森森。
当来到三楼,入目便是满墙的干涸血渍,浓郁的血腥味道也扑面而来。
这一幕惊得于沐之当即便捂住了眼睛,紧拉着我的胳膊缩在我身边。
“他娘的,昨晚明明看过了,我怎么还瘆得慌?”那启悟也哆嗦了一下,见苗芳一脸紧张,他搂住了苗芳的肩膀朝自己怀里拉了过来。
让几人躲在我身后,我紧握镇灵刀大声喊道:“吴雪莉,你的事情我都已经清楚了,你给我出来!”
空荡荡的三楼没有任何回应,只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声和身后传来的不规则喘息声。
‘嘀嗒……’
一滴水渍从天花板落在地上,让草木皆兵的苗芳呜呜喊叫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呛得我差点咳嗽出来。
吴雪莉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出来,让我有点紧张,总觉得她正所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正盯着我们。
小心翼翼朝前走去,一连走过两间病房,都没有看到吴雪莉的踪影,甚至连那诡异的摇篮曲都没有听到。
来到护士站前,我伸手稳住动作。
昨晚杀马特青年说吴雪莉出现在护士站,我朝护士站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她,但护士办公室房门却敞开着,入目便可以看到一排牌位出现在办公桌上。
“大兄弟,这里面有灵位。”那启悟小声嘀咕起来。
“应该是被高健杀死那些人的牌位。”我掂着镇灵刀警惕环视四周,小心走了进去。
这一共有六只牌位,大部分被血液浇灌看不清具体名字,另外两只牌位血液稍微少点,可以分辨出一个叫做方力刚,另外一个叫做苗芳芳。
“大兄弟,你本家啊。”那启悟还有心思开玩笑,指着方力刚的牌位冲着笑了起来。
“那边还有个姓苗的呢。”于沐之翻了个白眼,看着牌位上的污血紧张问:“方不修,这些灵位怎么被折腾成这样了?”
“吴雪莉不想让这些人进入轮回。”牌位被泼洒了如此浓稠的污血,可以阻绝怨灵通往阴间道路,吴雪莉这是要把他们留在这里生生折磨。
苗芳深深吸口气,对着这些牌位鞠了一躬。
我看得纳闷,那启悟犯难问:“苗芳,你这是干什么?”
苗芳苦笑敷衍道:“这些是医生和护士,也是我的前辈,在这里没人祭拜,我算是祭拜一下了。”
我若有所思看着她,一股阴风顿时袭来,紧跟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大喊小心,举起镇灵刀警惕看去,可外面并不是吴雪莉,而是一个面色苍白,神色惊慌的护士。
“师傅,救救我……”护士惊恐求救,冲进来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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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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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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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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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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