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于沐之的紧张,我轻笑道:“你恐怕多虑了,我休息的这家宾馆不远处还有家医院,既然这所医院荒了,那启悟的相亲对象或许在另外一所医院里面。”
“希望是我多虑了吧。”于沐之松了口气,末了又叮嘱道:“不过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我会赶过去帮你的。”
“放心吧。”
我刚挂了电话,那启悟就穿着一条大花裤衩从浴室走了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猥琐笑道:“大兄弟,于沐之打电话查岗呢?”
“是啊,嫌我们这次出来没带上她。”我刚说完,就觉得味道有点不对,没好气问:“你什么意思?什么查岗呢?”
那启悟挑眉笑道:“嘿,你还装糊涂,凭我纵横情场这么多年来看,于沐之对你可是有点意思的。”
“你别胡扯了。”我虽然敷衍,但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有点那么个意思。
这件事情毕竟太朦胧,我不想说的太多,让那启悟别胡乱点鸳鸯便早早上床睡觉。
奔波了一天,我沾上枕头就昏昏大睡,等再次醒来,天色已经大亮,那启悟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催促我快点。
从宾馆出来,我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的医院大门锈迹斑斑,医院内荒废许久,地上满是落叶,墙壁上还有用自喷漆写来的某某到此一游字样。
小县城不比闹市,在一家乡村啃打鸡随便点了些东西,那启悟便发了条信息,没过十分钟,一个穿着羽绒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画着淡妆,看起来还略显青涩,略显茫然的在原地转悠了一圈。
“苗芳,这儿呢。”那启悟伸手挥了挥。
苗芳来到我们身前,试探问:“那启悟?”
“坐吧,我的照片你又不是没见过,还这么小心干什么?”那启悟哈哈笑了笑:“看不出来啊,你比照片看起来还漂亮呢。”
“哪儿有啊。”苗芳脸颊微微透红,看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那启悟嘿了一声,介绍说:“这位是我大兄弟,方不修。”
我笑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看了眼苗芳面相,她脸型方中带圆,鼻挺齿齐,典型的旺夫相,心里面不由为那启悟感叹,这老牛可算吃上嫩草了。
我虽然没相过亲,但大概流程却还是知道的,都是谈论一些彼此的兴趣爱好,但那启悟和苗芳却并非如此,相互间说的都是一些鬼啊神啊的事情,让我感觉这次来这里,似乎并不是相亲这么简单。
“那启悟,你什么意思?”我眉头紧锁,将我的疑惑询问出来。
本以为那启悟会狡辩两句,但他都懒得挣扎,叹息说:“大兄弟,其实这次不是相亲的。”
“果然不是。”我冷笑起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儿,把我诓过来干什么。
他喝了口可乐才解释,原来跟着我处理了几件镇物之后,那启悟就把自己的见鬼经历发布到了灵异论坛上,并且吹嘘我们俩可以解决不少闹鬼的事情。
灵异论坛内高人没几个,吹牛的倒是一大群,没几个人把那启悟的帖子当回事儿,可苗芳却相信了,甚至还讲出了那家中西结合医院的闹鬼事情。
因为闹鬼的范围一直都在医院里面,那启悟就嗅到了商机,觉得一定是镇物牵制着鬼,可那几天我情绪失落不好直说,便借口相亲把我诓了过来。
我一听就头疼,当场就想尥蹶子扭头走人,但那启悟却拦住了我,小声说他对苗芳有点一见钟情,我要是一走了之,他搞不好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他说的是声情并茂,我最终也没辙,反正我已经进入了这一行,只要有镇物作祟,在哪里处理都一样。
苗芳被我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等我坐好后,那启悟跟没事儿人一样呲着牙朝苗芳那边挪了挪:“苗芳,你给我大兄弟说说那家医院闹腾的有多凶。”
苗芳犹豫着朝我看来,在我点头后她这才环视四周,神秘兮兮咂了咂嘴说:“半年前我刚从学校分配到了人民医院,我们护士长以前就在中西结合医院上班,听她说,那所医院有个怀孕的女护士在半夜从楼顶跳下去自杀了。护士头七那天,一个值班的医生好像中邪了一样,砍死了好多医生和护士,最后被鉴定为精神病,送到精神病医院里面了。”
“那女护士为什么要自杀?”这些事情和于沐之告诉我的大差不差。
苗芳失落摇头:“我当时也问我们护士长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想起于沐之说的闹鬼事情,我试探问:“然后那所医院就闹鬼了?”
苗芳急忙点头,压着声音说:“而且闹的非常厉害,听说做了很多场法事怪事依旧发生,最后医院就废弃了,本来有个地产商要建住宅楼的,可在拆迁的时候,经常会听到女人唱歌声,而且脚手架也会莫名其妙倒塌,还有几个工人说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女鬼在医院里飘来飘去的。”
苗芳的表情非常到位,说到关键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即便大白天还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姑娘做护士可真是屈才了。
那启悟咂吧着嘴问:“我不是听你说你还进去探险了吗?”
“我那算哪门子探险啊。”苗芳小脸刷的一下红了,不好意思说:“我就是小打小闹,陪几个同事进去了,什么都没看到,差点还被吓死。”
苗芳说完突然朝我们凑了过来,小声说:“不过陆陆续续有几波胆大的人进去过,可不少人都离奇失踪了,逃出来的那些人都疯疯癫癫,说在医院里面看到了好多鬼。最后连电视台都进去过,好像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匆匆离开,搞到现在就成了闹鬼的医院了。”
那启悟猛地搓了搓胳膊,脸色苍白说:“大兄弟,这他娘有点邪性啊。”
“废话,不邪性你能把我诓过来吗?”我心里还是不平衡,想我英明一世,竟稀里糊涂来到了这里。
那启悟傻笑道:“你就别生气了,你就说这件事情要不要搞明白?”
我寻思了一下,点头说:“怨灵都已经害人了,我就不能坐视不管,今晚进去探个究竟。”
那启悟就等我这句话,当即拍了一下大腿:“得嘞,大兄弟,今晚我们就夫妻同……啊呸呸呸……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这次我没带镇灵刀,保险起见,让那启悟买了两斤糯米和一斤大蒜。
那启悟这一上午都在剥大蒜和洗糯米水,下午苗芳带着我们在风景区逛了一圈,又吃了当地美食,等回到宾馆已经晚上九点钟。
在饭店吃了顿饱饭后,我们便带上了家伙什朝医院赶去,苗芳还带着一台摄像机,一问原因让我无语,她听人说摄像机可以拍摄到鬼。
我也没有打破她天真的幻想,大门太过招摇,我们绕着来到了医院后面的小门。
这里是条偏僻巷子,本来就没几个人经过,加上这个点又黑又冷,除了偶尔有几只野猫窜过,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小门上缠着铁锁,上面还挂着一个大大的‘闲人免进’牌子。
那启悟望锁兴叹,说于沐之在这里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撬开铁锁进去了。
苗芳却指了指不远处小声说:“干嘛要开锁啊?那边有个缺口,我上次就是从那地方进去的。”
“嘿,有门儿啊。”那启悟嘿嘿笑了一声,让苗芳带路就走了过去。
顺着铁栅栏刚进入医院地界,一股阴风就呼啸而来,吹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等我观察好地形,就听到一缕尖叫声在医院内响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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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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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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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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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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