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著名的古董一条街内,我这家铺子明面出售的是佛像,实则卖的都是闹过邪祟的物件。
这些物件有年头久远的古董,有杀过人的凶器,有死者的贴身之物,还有孕育了天地精华形成的物件。
在不懂行的人眼中,这些就只是些晦气的死人物件,但在我们眼中,却是可以帮人改运发财的镇物。
印象最深的就是港台一位拍过好多僵尸电影的武打巨星,这巨星被镇物折腾的差点丧命,最后坐着轮椅亲自来找我爷爷帮忙处理。
我爷爷顺利解决后将镇物带回来化了怨念,转手便出售给了一位内地过气男星,并亲手布下了改运阵法。没几个月这男星就片约不断,参加各种综艺节目,很快又翻红起来。
所以说这镇物用的好了,可以逆天改命,用得不好就会厄运连连。
自小我就没有父母,和爷爷相依为命。
爷爷就是我的偶像,不过他老人家却在我高考结束那天替我挡了灾,被一只来历不明的提线木偶活生生勒穿了四肢和颈部,死在了我的面前。
爷爷临死前似乎预见了什么,再三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触碰镇物。
可毕业后因为我所学的专业不对口,求职处处碰壁,为了能活下去,只能打开尘封四年的店铺大门,做起了这家铺子新一任掌柜。
寒衣节祭祀先祖,往日熙熙攘攘的古董一条街今天却人迹罕见。
赶傍晚我从老家回到化觉巷,远远就看到那启悟双手插在袖口在我铺子门口转来转去,地上还放着一尊送子观音。
那启悟比我大两岁,化觉巷不少商铺都是租他们家的,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这尊送子观音是他昨天中午从我铺子里请走的,当时我忙其他事情,只是注意到他额头被一团黑气笼罩,还没看得仔细,那启悟就抱着这尊送子观音像是要去投胎似得,从进门选佛像到交钱离开,没有一分钟时间。
现在他又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见我出现,那启悟跟打了鸡血一样,横眉竖眼的就朝我冲了过来:“我说兄弟,那爷我在化觉巷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是我欺负别人,你竟然杀猪杀到我这里来了!”
“怎么了?”
我眯起眼睛,看了眼面目狰狞的那启悟,眉头不由抖了一下。
我这一行并不只是单纯的买卖东西这么简单,对面相和风水都要涉猎。
昨天他额头的那团黑气已经消失无踪,但在下巴的承浆穴却生出了一条如同钢针般粗细的黑线。黑线向上蔓延,已经穿过双唇,但在人中穴却又淡化了下来。
这种面相被称之为煞面宫,典型的碰到了脏东西,不出三日,等黑线蔓延到眉心的印堂穴,那启悟便会煞气攻心而死。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那启悟瞪着眼睛恨不得把我吃了:“你们家的佛像是假货,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
“假货?”
我下意识朝蹲放在地上的送子观音看了一眼。
我铺子这些佛像都是从正经路子上拿到手的,而且还请高僧开过光,每尊佛像都有开光大师的法号证书,要说我从我铺子里出去的佛像是假货,这完全是没事儿找事儿,纯属无稽之谈。
眼下我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瞥了眼不依不挠的那启悟,自顾将店门打开。
他抱着送子观音跟着我大步进入店里,将观音像使劲儿蹲在桌上喊道:“小子,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就别想在化觉巷开铺子了!”
“你先别着急。”
我试图稳住他的激动情绪,对着佛像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
“你他娘还让我别着急?我差点被你家的破东西给折腾死了!”
“具体怎么回事儿?”
我坐在凳子上,伸手指了指凳子,示意那启悟也坐下。
他正在气头上,使劲儿在桌上拍了一下,呼哧呼哧喘了口粗气:“我几天前觉得家里面不太平,寻思着请一尊佛像回去镇镇家宅,本以为请回去就没事儿了,可没成想这闹腾的更凶了,我差点就没命了!”
我瞬间回过神来,无语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说:“用送子观音来镇鬼,亏你想的出来。”
“什么玩意儿?”那启悟猛地朝我凑了过来,打量着观音像叫道:“你说这尊是送子观音?你怎么不早说?”
“这观音怀里抱着个孩子,你没看到吗?”我起身来到正中央的佛像前说:“送子观音是给那些想要求得子嗣的人供奉的,想要镇鬼,只能请掐着降魔印的佛像。”
那启悟老脸瞬间通红起来,他虽然理亏,但还是不爽喊道:“这也是因为你造成的,如果你早说,就没有这档子事了,你现在给我换一尊掐着那什么印的佛像。”
“不行!”我眯起了眼睛。
他怒目圆睁:“你这人怎么做生意的?我请错了难道就不能换了?”
“佛像请回去哪儿有退换的道理?你以为这是菜市场?”我说着顿了顿,看了眼他脸上的煞面宫,轻叹摇头:“不过你大限将至,要是真想换,那就换走吧,权当我做了善事了。”
“你什么意思?”那启悟动作猛地定格下来。
我并未隐瞒,一本正经说:“以你现在的状况,活不过三天时间。”
“你没事儿找削是吧?我好端端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咒我死?”那启悟瞬间炸毛,凶神恶煞扑过来就准备暴揍我一顿。
“事实而已!”和一个将死之人我也犯不着置气,而是静立原地,冷声说:“从你脸上煞面宫的凝聚来看,你身边的邪乎事儿是从这五天之内开始发生的,刚开始只是困扰你的生活,但昨天却威胁到了你的生命,虽然命悬一线,但也离死不远了。”
那启悟顿时好像挨了一闷锤,身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我眯着眼睛盯着他,显然,我刚才那番话说到点子上了。
他嘴角抽了两下,使劲儿吞了口唾沫后,一改刚才的态度,忌惮的朝四下看了一眼,压着声音紧张问:“大兄弟,你懂这些?”wWW.ΧìǔΜЬ.CǒΜ
我负手而立,点头说:“略知一二!”
“大兄弟,救救我!”那启悟一下抓住我的胳膊,就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可怜巴巴望着我。
“你这是邪祟缠身,我劝你最好还是找个风水先生好好看看吧。”我挣脱开他的束缚,说着就准备关了店门。
我并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情,同样也不想知道。
这个人的人缘太杂,我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加上我刚祭祖回来,爷爷的死让我非常内疚,暂时不想处理这些事情。
“别介啊。”
那启悟见我要赶他出去,慌得急忙从袖口掏出双手就想拦住我,可他的手举起后,衣袖就缩了下去,两条红色勒痕清晰的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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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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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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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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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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