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枪响从他前面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传出。
罗星循声望去,只见是杨成打了一枪后,立即敏捷的从那颗大树上纵身跳了下来。
跳到地上后,杨成来不及做任何停顿,猫着腰撒腿就跑。
他只跑出了三步远,身后便响起了日伪军报复性的枪声。
密集的弹雨打的那颗大树及周边的一些植被全部断裂,青烟弥漫。
杨成跑到罗星跟前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罗营长,给你讲个笑话,刚才有个倒霉的鬼子,踩中了伪军遗漏下的陷阱,被一根削尖了的树枝,扎穿了大腿,哎吆,那疼真叫个酸爽。”
杨成还故意学了一下那个疼痛的表情,接着道:“可正当他痛的不能自拔的时候,其他鬼子想要过去救他,被我一枪一个,接连撂倒四个,可我自己也暴露,不得已才一枪将那个中了陷阱的鬼子兵射杀,跳了下来,真痛快。”
罗星闻言朝他竖起大拇指说:“这是围尸打援,干得真漂亮!不过,如果是我,我肯定最后也不会射杀那个被刺穿大腿的鬼子兵。”
“哦?”
杨成一边和罗星一起向后继续撤离转移,一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罗星解释道:“咱们现在和鬼子的兵力悬殊太大,所以必须争取有生力量,最大化的去消耗消灭鬼子。如果不杀那个受伤的鬼子,那么鬼子们至少还得留下两人救治照顾他,这样一来追我们的鬼子又少了两个。”
“再往远了说,这名鬼子伤兵如果没有死在前线,那势必会被运送到日军的后方野战医院进行救治,这其中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以及医疗资源,对咱们来说,都是有利的。”
杨成听完后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向罗星竖起大拇指道:“佩服,我承认,你无论是战术指挥还是远见,都远在我之上,真的很遗憾,你不是国军!”
罗星宛然一笑道:“没有什么可遗憾的,现在国难当头,我们必须放下偏见,团结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体内都流着炎黄子孙的血,都是愿意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抛头颅洒热血的爱国军人!况且,咱们现在一直不是合作的很愉快吗?”
杨成点头道:“大气,罗营长,我从没敢想过你说的这些,确实你说的很对,是我目光狭隘了,真希望我们永远都是战友,而不是敌人。”
罗星心中嘎登一下,表面保持微笑道:“我也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敌人。”
接着罗杨二人相视一笑。
突然,两人正小跑转移期间,树林上方的天空中传来了一阵轰隆隆飞机引擎的轰鸣声。
罗星和杨成立即分别散开,隐蔽到旁边林子里的大树下。
透过稀疏的树叶抬头望去,只见两架日军战机以超低空的姿态,贴着树梢高速飞掠而过。
目标正对着前面还在转移的警卫连和炮兵排。
罗星心中不由得一颤,惊呼道:“不好,鬼子的军机可能要轰炸前面!”
可罗星话音刚落,根本来不及去提醒警卫连他们,两架日军轰炸机便投下了至少十颗航弹!
轰轰轰轰!
前方警卫连和炮兵排战士们所在的那片区域,一团团猩红的火光顿时接连而起。
硝烟四处弥漫,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猛烈爆炸,顿时响彻整片山林。
罗星和杨成对视一眼,立即分别拎着枪疾速朝前面跑了过去。
幸亏这片树林的树木还算茂密,轰炸效果不是太好,所以鬼子这次只是出动了两架轰炸机进行轰炸。
其目的不在于给独立营造成多大的伤害,而是为了策应支援他们的地面追击部队。
纵然是这样,当罗星和杨成赶过去时,发现大片的树木和植被都被炸的四分五裂。
树林之中一片焦黑,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弹坑,现场一片狼藉。
许多警卫连战士都受了伤,正躺在草丛中哀嚎不止。
罗星着急喊道:“石头?时迁?你们在哪儿?”
听到罗星的呼喊,爬在一颗大树后面的王石头和小时迁,立即起身带着其他幸存的警卫连战士,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罗星见王石头和小时迁没有受伤,心里又稍稍放心了一些。
立即指挥道:“快,先把受伤的弟兄都抬走!”
“是!”
王石头立即组织战士们开始抢救还活着的伤员。
但是,其中有一名受伤比较重的警卫连排长,拒绝了小石头他们的救助。
强忍着疼痛大声喊道:“不用管我,给我留下两颗手榴弹,你们赶快保护营长撤退!快,听到了没有!你们几个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等着鬼子来杀你们吗?”
罗星和杨成很快被他大声的吵闹声吸引了过来。
罗星看了一眼围旁边的几名战士,想了解一下情况,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营长,我们排长、排长受了重伤,他怕拖累大家,不让我们带他一起撤退!”
一个战士见罗营长过来了,转身向他汇报,说着说着竟然啜泣地哭了起来。Χiυmъ.cοΜ
罗星看清了围在战士中间的受伤排长,原来是警卫连的二排长。
而这个二排长是罗星在王家村接任五连连长时,第一次扩编所招募进来的。
论资历算的话,也算是独立营的老兵了。
大大小小跟着罗星打了十几仗,平时作战勇敢,话也不多。
深受罗星看重,所以把他从连队调到了营部警卫连当排长。
此人名叫张二嘎,就是本平安县人,今年才二十二岁。
二排长张二嘎见罗星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但努力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罗星观察到他其中一条腿已经被炸断,连脚都已经找不见去哪了。
鲜血流了一地,整个人脸色看起来已经有些蜡白了。
不禁心痛不已安慰道:“张二嘎,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不愿意撤退?”
张二嘎故作坚强地忍着阵阵剧痛,牙齿不听打颤道:“罗营长,我的伤太重了,带上我会连累很多弟兄的。我虽然没上过学,不认识字,但是我不糊涂,犯不上为了我一个将死之人,再搭上更多弟兄的性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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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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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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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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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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