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将令你还敢不听怎么的。”张虎怒斥着抬起正在地图上仔细端详的大脑袋,用小眼睛瞄了一下石什。
“主公给俺的命令是要拖住城内的守军,你看你干了什么!”
他猛地一拍桌子,“我问你,这热兰遮城堡里的荷兰红毛鬼派人去求救兵了吗?你看到有从锡兰来的一艘船一门炮一个兵来了吗?我们要的不是区区一座热兰遮城,而是整片大海,你知不知道!”
劈头盖脸的一通数落,骂的石什有些瞠目结舌。
“可是刚刚不是你让我好好教训这群荷兰人吗,我自然认为是要将他们全歼了。”明白过来的石什有些委屈巴巴。
知道是自己不对,可是要不下死命令,荷兰人又怎么能上当,为了鼓舞石什,张虎换了一副面孔,“石什,你这个仗打得不错,给武卫军的兄弟们长了脸,争了气,大快人心。
我已经命人写了文书,面呈主公,讲述你们的战功。你放心,这一仗打完,这热兰遮城的首功,定是你们武卫军的!到时候奖赏绝对少不了的!”
“那就好!多谢大人!”石什把头点得如同鸡啄碎米一样,喜悦的心情充斥了他的全部身心。
只要能有功劳,被上司骂一顿又如何,哪个大将成长之时没被教训过,这是成长的毕竟之处,石什恨不得骂自己的是秦浩,那样说不定升官更快了。
不过还好,张虎的训斥也不错,讨来了一个登城首功。
城上城下隆隆对战的炮声中,张虎装好一束烟丝,递给石什,“你知道今日你们的战果如何?”
“大人,战果什么?我们不是鸣金撤兵了吗!”
“你这个榆木脑袋,笨啊,简直是丢老子的脸啊!”
石什掏出口袋中的新竹火柴盒,抽出一根点燃了烟袋,抽了两口之后,仍旧是一副懵懂不知的状态。
“你这个笨蛋!”
张虎对这个部下有些恨铁不成钢,难道就因为自己鲁莽,自己手底下就一个聪明人都没有吗。
“你这次砍杀了那么多的生番、黑鬼兵、荷兰红毛,这是第一桩战功;还有,你让城头的火炮都开炮了,咱们的炮手就可以知道荷兰人大炮的位置了,就可以一门一门的慢慢拔掉这群红毛鬼子的火炮!这都拜你老人家狠打猛冲的福气啊!”
“是这样啊!”石什傻乎乎的吃了一口烟,对自己立了多大的功劳完全没有概念。
“快滚啊!”陈虎一脚将这个傻子部下踢出了营帐,“快去炮营宣令,给我拔掉城头上的火炮。”
片刻后,火炮声继续四起,经过一个多时辰后,渐渐稀疏直至消失不闻。
待到听不到火炮声后,作为郑芝龙安排在基隆军里的联络员,夏立峰很是费劲的将快要僵硬的身体从屋顶上缓慢的移动下来,沿着长长的竹梯从高处下来,到了地面上兀自是惊魂未定。
见识过基隆军的火炮以后,他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高傲自大,荷兰人的下场已经充分说明了,基隆人在整片海域不会再有任何对手。
荷兰人在城头的重炮,经过城堡内兵士、奴隶、甚至是牧师的共同努力,勉强的调整过来了炮口,可以和8磅炮一起对着圣安斯堡前面的基隆军炮兵展开轰击。
可是这样又能如何,基隆军的刀盾兵们,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甚至机敏的在密集的炮火开始之前,押解着从死人堆里搜罗出来的三百余个见状荷兰俘虏,带着很强烈的示威味道的朝着城上挥舞了几下手里的长刀,让城头投鼠忌器,不敢开炮。
之后押着这群由土著、黑人和荷兰人组成的混合队伍,一路耀武扬威的回到了毗邻圣安斯堡的大营之中!
其余剩下的则是拉出来,一股脑扔在热兰遮城前,忍受着无尽的痛苦。
这样的做法,让诺布尔中尉心中痛骂不已,要是基隆军杀了,反而是高兴的不得了。
可是他们偏偏选择了最令他无助的手段,这些伤员都是重伤,不可能再作战了,还要安排人照顾,妥妥的累赘。
但是,明明知道是圈套和火坑,诺布尔还得非跳不可!
不跳就会失去军心,就会被整个城堡内的人指责,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受伤后也被这样无情的抛弃,然后等死!
在勉强接收了数百个重伤兵之后,诺布尔中尉立刻下令,打开水闸,将热兰遮城外的几道壕沟都灌满水,防止基隆军偷袭或者是挖掘地道实施爆破,他相信对面的敌军绝对是又这样的手段的。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在内墙与外墙两道城墙上,特别是火炮的位置上,用草袋子和沙包高高垒砌起来,可以有效避免碎石的击伤。
在完成了数道防御措施后,诺布尔中尉下令开炮!
他要用炮火给这些该死的东方土著一点颜色看看,荷兰勇士不可能任人宰割!
休整片刻后,热兰遮城头大小火炮齐齐的向城下的基隆军炮兵阵地开火,宣泄着自己的怒火。而基隆军的火炮也不甘示弱,开始还击,一时间,城上城下,炮弹往返交错,打得煞是紧张、惨烈!
荷兰人火炮有居高临下的优势,提高了三成的距离,8磅和10磅的炮弹不断的砸在各个炮位的前后左右,溅起了巨大泥土块。
而基隆军的炮队则是凭借着自身技术优势、数量优势和良好的炮位掩护,对城头的大炮展开了炮击,发挥着自己的优势。
一时间,12磅、15磅的炮弹不断的热兰遮城头落下,砸碎了城楼的门窗,同时杀伤了不少荷兰炮手和火炮。
此战双方共动用了接近一百门火炮。
直到夜幕降临,双方的炮火渐渐停息下来。
“中尉大人,这是今天我们的损失情况!”军情官很是悲伤的将一份报表递给了诺布尔。
才第一天作战,荷兰人阵亡、失踪士兵五百一十二人,受伤士兵一百三十余人,那些辅助部队的士兵伤亡失踪五百零九人,受伤二百六十余人....损毁8磅炮二十三门,10磅炮十一门,消耗火药三千一百六十磅,消耗炮弹五百零五枚。
仅仅一天的作战,就将城堡内的士兵消耗掉了六成以上,火药的损失也是巨大的,消耗了一半,更可怕的是火炮的数量锐减,要是明日还是这样的战损,到了第三日将无炮可用。
这样的损失令在场的军官和东印度公司的高级职员们变得沉默了,自从到了东方之后,几时有过这样的战损?
要不是无路可退,遇到这般损失士兵们早就哗变了。
“指挥官阁下!”
“我们发现,敌军海军对海面的封锁似乎有漏洞,我们可以派人派船到赤嵌城去,向总督大人汇报今天的战斗情况,请他率军回援,或者是做出部署调整!”一个荷兰海军看出了海面的基隆海军并未完全封锁海面。
城堡内狭窄的窗口,投射进来的月光十分惨淡,长条桌上,摇曳的蜡烛将在场官员和绅士们的身影都拉得老长,所有人都将希冀的目光投到了诺布尔中尉身上,希望他能够做出正确决定,带领大家脱离险境。m.χIùmЬ.CǒM
“你确实这不是敌人的圈套!”诺布尔问道。
“指挥官大人,绝对不是,就算是帝国全部的海军来了,也不可能封锁整片海域的,这是完全不现实的。”这位海军的官员异常斩钉截铁。
“既然如此!派船去接两位总督大人回来!”
听到诺布尔中尉的话,在场的人都是如释重负。
只要等到总督大人回到热兰遮城,那么,这里无论是战败还是投降,都不是他们的责任了,他们这些人最后哪怕失败都能回家了,他们的赎金有的是!
诺布尔中尉离开座位,走到窗口,眼睛越过城堡,向城下望去,那里已经是一片火焰之神的海洋。
“轰!轰!”
也许是怕城里的人感觉太安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枚接着一枚的炮弹,落到了外墙和内墙之间的空地上,几名巡夜的士兵很不幸的遇到了炮弹,将自己送葬在了泥土之中!
.........
“大人!有数条红毛夷的尖船趁夜色偷偷出海,像是奔赤嵌城去了!”负责监视热兰遮城的郑家军探子,悄悄的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了情报头子夏立峰。
“哈哈!这是自然的。红毛夷白天吃了亏,想来是去向他们的大头目请示军机去了!你们也不要歇着了!马上出海回厦门!将这里的战况告诉大帅,并请他迅速发兵出海,夺回我们宜兰!切记要快!”
夏立峰很担心等到基隆大军过境,收复宜兰的机会可能就没有了,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就在荷兰人和郑芝龙部下的数条船各自鬼鬼祟祟趁着夜色出海报信之际,远在北部湾的秦浩,吃着一碗榴莲很是滋润的看着张虎送来的军报,讲述今曰的战果。
“大人!”抚垦局的主事顾成捧着账簿正欲进来汇报,却被近卫营的统领卫州拦在了门外,“主公正在看军报,你的事情要不是特别急,就稍等片刻,不要打扰到主公。”
“这是我们搜集到的宜兰各处屯垦汉人的数字,为数多达五万多人,另外还有四千多农丁!”
卫州撇撇嘴,表示对之前郑芝龙丢失宜兰的轻蔑可笑,“不说手中的正规军,便是这四千多农丁,也可以同荷兰人争斗一番,真不知道是如何丢失的,简直好笑!”
而坐在办公室内吃着水果的秦浩本人却没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只是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入到眼前的情报上。
张虎送来的军报很是详细,还附上了作战示意图,让秦浩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整个局势。
这就奇怪了!
秦浩闷了一口榴莲,很是不解的回忆起印象里郑大人收复台湾时关于攻打热兰遮城的记载,似乎和自己现在的处境一模一样。
不过,那场攻坚战让郑军为了拔掉热兰遮城这个荷兰人在台岛上最后的据点,损失惨重。
出征时的近三万精锐,在热兰遮城下,面对着这座棱堡,足足减员一半多,可谓是损失惨重!
最后没有办法,郑成功只得命令手下大将采取长围久困的无赖方式,断绝了热兰遮城的水源,让城堡内的水井无水可汲,活活的困死了荷兰人。
同样是面对棱堡,为什么自己的军队却如此?
如此简单甚至是轻而易举了!
看了图纸以后,秦浩发现如今的热兰遮城少了许多城外的碉堡,只有一座城堡孤零零。
这下就明白了,郑成功是二十几年后才攻打的,到那是荷兰人早就将热兰遮城经营的如同铁壁铜墙一样。
秦浩倒是占了时间的便宜了。
既然如此,秦浩也就放开了,
“传令!”
“以农丁为向导,从近卫、武卫、顺天等营中选拔精锐,前往之前台南各个土著村社,特别是那些与荷兰人签订了归服条例的村社,只做一件事,告诉他们,这块土地真正的主人来了!
现在他们要唯一要做的就是选边站!归顺的,咱们有上好的铁锅、棉布、稻米、食盐来交换你们手中的鹿皮、沙金、药材等,不愿意归顺的,咱们也有礼物相赠!那就是刀枪和火药弹丸!保证个个不留,一杀到底!”
不过,想到这些土人归属问题的,不仅仅是秦浩想到了!
连夜乘船从赤嵌城赶回岛上上热兰遮城的约瑟夫也看到了如今局面下这群土人的价值。有了他们,他们便能多撑一段时间等待援军。
“那些来参加地方会议的村社头人呢?快带我去见他们!”
约瑟夫一进城,顾不得听诺布尔中尉汇报战况,也顾不得上城楼上去观察基隆军的阵地,劈头一句话先问那群参加地方会议的头人在何处?
“按照你们与我东印度公司签订的归服条例,荷兰人与敌军作战时,你们要全体出动作为荷兰人的友军与敌军作战!现在,就是要你们履行这条义务的时刻了!”
几十个头人面面相觑,互相之间都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惊恐与不安,甚至是反抗的意味。
这些年,荷兰人给了他们食盐、蔗糖、金银、各式武器装备,让他们部族强大起来,喂肥了不少头人,但他们至始至终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他们出力帮助荷兰人消灭那些不停号令的部落。
以前这样的工作,所有人巴不得抢着去做。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基隆军与荷兰人的战斗他们当天也看在眼里了,一千多人出城去同基隆军作战,结果回来的不到一成,就是出去送死的,其中还有不少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怎么?喝酒吃肉的时候你们哪一个也没有落后过,今天要你们继续协同作战,竟然都胆怯了?!”
约瑟夫的话语让这群从来没有见过冰雪的土人头目都感到了寒冷刺骨的味道。
不等他们说话,约瑟夫就说出来让头人侧目而视的说法。
“我是相信各位的,眼下外面正在打仗,就不需要各位头人亲自回去了。请陪同各位头目来的勇士们回到家乡村社,去召集精锐的战士们,到赤嵌城、热兰遮两处城堡外,去猎杀汉人军士的头颅!每一颗汉人的头颅,可以充抵一个土人的税赋!第二颗开始,可以换取一枚银币或者一斤食盐!”
“大人,你不能这样!”一个土著头目焦虑的喊道。
“闭嘴,现在这里轮不到你们做主!”约瑟夫掏出腰间的短枪指着这名头目,“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待在这里,然后等待援军,懂了吗!”
“我知道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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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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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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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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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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