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余婉然看着小欣手中的木盒子问道。
“这是那公子送来的,说什么,此并非俗物,可配佳人!”
“佳人?”余婉然念着,接过木盒子,将其打开,只见在一片丝绸中,静静放着一只木镯。
只见木镯子浑身圆润,不见任何瑕疵,只是看着较为厚重,身上未曾刻有任何花纹,却在其里部,歪歪扭扭的刻着一个“然”字。
此字粗糙,可看出制它之人不过生手,却没有任何木屑,像是倾注不少功夫。
“诶呀小姐,想不到那公子竟这般小气呢!有银子进入这谢花楼,却只给小姐送这么一个木镯,虽然这镯子看着也算合眼,但多少有些拿不出手了!”当小欣看到木盒中放的是一只平平凡凡的木镯后,立即嫌弃道。
可余婉然却不以为然,只是在看到那只木镯后,眼神微微一愣,心中有一片柔软之处被轻轻触动,随之,抬手将那只木镯从盒子中拿出,放在手中细细摩挲着。
“小姐,我如今算是明白小姐之前那番话都意思了,原来这真心,当真这般廉价!”小欣说着,随后转身去到一旁,为余婉然准备跳舞的衣裳。
“呵,这镯子,竟这般好看!”余婉然轻笑一声。
“小姐,你不会也被假面现象迷了眼吧?这不过就是一木镯罢了,按小姐所说,拿出去,还换不到一屉包子呢!”小欣嗤鼻道。
闻言,余婉然的心似是停了片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看了眼手中的木镯,接着将其放回到木盒子中。
“那位公子如今身在何处?”余婉然问道。
“应当还在楼下吧,不过小姐,你为何问出口?小姐,你不会也被那公子迷惑了吧?”小欣不可置信的问出口。
不敢相信,一只毫无分量的木镯而已,竟令向来瞧不起任何人的余婉然眼中,忽而闪出点点星光。
“非也,不过就是有事要问,你替我将那位公子请上来吧。”余婉然说着,将放在桌上的面纱再次戴起。琇書網
“什么?为何?”小欣问道。
“将这镯子还给他,毕竟我可配不上这等名贵之宝!”看着铜镜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余婉然冷笑两声。
听罢,小欣自是不懂,不过既然余婉然吩咐,自己还是要听从命令。
不一会,房门被敲响:“小然姑娘,在下斗胆进入姑娘房内。”
闻言,余婉然回道:“无碍,请进。”
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随即走来一身着白色衣裳的男子,在其手中,依旧拿着一把山水扇。
“在下不才,竟有这般荣幸得见小然姑娘的闺房!不愧为凡仙之间,处处散发着一片迷人的清香!”男子走来,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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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余婉然的闺房不过如谢花楼中厢房一般,唯有一副桌椅,一张娇床藏在屏风后,而余婉然则是坐在放置于窗前的梳妆台旁,看着男子一步步走来。
听罢,余婉然微微一笑道:“公子言重了,只是公子,不知此物为何意?”
余婉然说着,拿起方木盒子,放在男子面前的桌上。
男子一见那盒子,脸色忽而变得红润,支支吾吾道:“在下听闻小然姑娘那番话后,觉着确为不错,那等凡物,不过是千人看,千人欲罢了,实在配不上小然姑娘这等尊贵的身份,因而便请教了一两位师傅,但小然姑娘可宽心,此木乃为方昙木,可保平安。”
闻言,余婉然的脸上并无多大的吃惊,只是眼神平淡的看着那位公子。
“怎,怎么了?小然姑娘可是不喜?还是觉着在下雕刻的过于朴素?”见余婉然并未有喜爱之色,男子不免担忧道。
“非也,公子怕是误会了,这木镯很美,雕刻的极为细致,精美,只是此等贵重之物,奴家配不上,还请公子为其寻个合适之人,免得在奴家这,有损这镯子的价值!”话罢,双眼漠然无神的,余婉然将方木盒子盖上,递给那男子。
听闻此话,男子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手中挥舞着木扇的动作顿时停住,心尖忽而一颤,咽了口口水,强迫令自己冷静下来。
“不,不知,不知小然姑娘此话,倒是何意呢?”男子依旧是笑着,可眉眼中藏满了失落。
“公子对小然的疼爱,小然心中自知,可小然不如别的姐妹,小然自知自己出身低微,而公子就如这木镯,便是凡尘之物,却有脱尘之气,可奴家不过一舞姬,因而配不上这木镯,自也对不住公子这份心意,但小然心中仍是对公子对小然的疼爱而感激万分。”余婉然的语气平缓,包含着几分惋惜之情。
闻言,男子含笑道:“小然姑娘,兴许此次是在下唐突了,但在下并未觉着小然姑娘有任何不配之处,况且小然姑娘如凡尘之仙般,足以配的上此物。”
“公子,小然有自知之明,公子对心意小然心领了,只是小然可能无法接下公子这番心意。”
“为,为何?”男子对余婉然此言似是在意料之外。
“看公子模样,应为上京赶考的书生,这谢花楼虽未繁华之地,但却使人迷了心智,公子既然为求取功名而来,不应在此止步,小然也不愿耽误公子对大好前程,还请公子将这番心思留在心底,日后若寻到心有灵犀之人,再将此物送出,也比得过在奴家这积灰藏身的好。”
余婉然此话,不过就是希望男子可对自己疏远些,毕竟眼下自己还有任务在身,又怎会理会这些儿女私情,况且小玫这几日,日日不见身影,不必多想余婉然也明白她这是进宫,向靖王禀告此事。
若靖王降罪,余婉然还可受得住,但这男子,虽然在以往的细节中可看出其身份并不觉得,可若是因此坏了靖王的计划,且不谈自己会如何,只怕此人也逃不过靖王的手掌心。
许是余婉然尝过失去一切的感觉,因而便想给旁人撑伞,但,路终究还是要自己走过去的,余婉然能做的,只可简单劝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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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那男子听了余婉然这话后,一言不发,只是凝视着那木盒子出了神。
“如若在下愿给小然姑娘赎身呢?”
“啊?”霎时,余婉然脸色忽而一变。
砰的一声,木窗忽而被吹开,顿时一波热风滚滚而来,吹动了余婉然脸上的面纱。
借着窗外橘黄的金乌,可隐隐约约看出余婉然藏在面纱下的,对男子此话的心慌和不安。
“公,公子,莫要说笑了。”余婉然轻声含笑道。
可那男子却坚定的看着余婉然,湛黑深邃的双眸仿如屋外的金乌般,似要将余婉然看穿。
“我未曾说笑!”郑重的,男子收起手中木扇,言语肯定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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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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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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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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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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