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洛羽秋皱眉,他现在最听不得这种话,心中的悲伤化为了烦躁,不耐烦打断老爸的话,“您是想说您没有了再养护我的义务了吗?那么我是不是也没有了孝敬您的义务?”
赌气的话一句句从嘴里跳出,站在远处抽烟的陆铭隐约感觉到了正在聊天的父子两人起了争端,想要前去看看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特殊,隐忍着又停下脚步,扔掉手中香烟,抽了几个薄荷糖塞进了嘴里。
洛爸爸企图用成人之间的交心只谈安慰儿子,但是屡次放到儿子肩膀上的都都被甩掉,洛羽秋耍着少爷脾气,无论说什么都不愿意听进心里。他眼角迅速红了起来,感到心脏就像是被一台绞肉机器绞烂,心中感觉老爸突然而归,又突然离去,丝毫不将自己的感受看在眼里。他咬紧了嘴唇,突然吐出一句,“你走吧,现在,马上!”
“别闹脾气了,你都十八了,成年了。”洛爸爸无奈,无论是觉得亏欠自己儿子,还是儿子现在如此幼稚,不像是成年人的反应。
“我长这么大几乎没恳求过,即便是你负债逃跑,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洛羽秋抬头,看着老爸满脸痛苦,“我不过是想让你呆在身边多些日子。但是从小到大,你都是忙得没空搭理我,出了事情,立马抛弃我逃跑。你这自私的家伙,不过是一点也不爱我,一点也不喜欢自己有个儿子。”
一字一句像是针,刺入洛爸爸的心中,说到最后,洛羽秋都感觉自己这赌气的话里是不是真的有几分是真,他阴沉着脸一句话不发地回到陆铭身边,拉开副驾驶门一歪屁股坐了进去。
“洛叔叔。”陆铭尴尬地对着随后走上来的洛爸爸喊了一声,洛羽秋立刻出声阻止,“快点开车,人家着急走呢。”
“你这孩子……”洛爸爸生气地开口就要骂孩子,但是话说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努力让自己语气像个和善的大人,坐进汽车后排对陆铭说,“麻烦送叔叔去长途车站吧,我临时有些事情要回去了。”
“不再多呆两天吗?”陆铭不敢多耽误,立刻发动了汽车,他礼貌地询问一句,斜着眼角看了洛羽秋一眼,对方脸上的委屈劲简直要跳起来开一场诉讼演讲了。叹口气驱车长行,长途车站没用几分钟的时间就到达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长途车站,陆铭有种自己开车开得太快的错觉,车里的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被夹在中间的他感到非常不自在,想要开口说几句,但是发现这两个人无论谁自己都惹不起。
“洛洛,爸爸走了。”长途车站上,洛爸爸隔着车窗和洛羽秋道别,而后者则是别扭的将头转向另一边,情愿去看路人也不搭理父亲。洛爸爸情绪复杂地叹了口气,对陆铭点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那落寞的背影,陆铭也有些情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因为忍耐情绪用力变得有些苍白,扭头看看还在闹别扭的洛羽秋,伸手抓着对方的脸,强迫着将对方脸扳得面向自己。
“你爸爸走了。”陆铭说,其实不用他说,透过陆铭身体的空隙,洛羽秋就看到车外的老爸正在排队准备登上大巴车的背影,他眼角又红了几分,倔强地收回视线,看向别处,“那又怎么了?”
“你这人。”相处了一年多,陆铭还是被对方的别扭整的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直接上手捏了一把对方的脸,“虽然你爸爸还会回来,但是这次出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过几天你就要去学校了,弄不好大半年要见不到面。你就这样分别?你不知道你爸爸会有多伤心?”www.xiumb.com
“那我呢?”陆铭捏脸的下手有点重,洛羽秋白皙的脸上被留下一小块红印,他即将决堤的情绪终于因为这块红印破防,一把拉开车门,下了车,“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你自己回去个屁。”眼疾手快,在对方一条腿迈出车门的时候,陆铭一把抓住了对方衣服,用力一拽,将人拽倒重新摔进了车里。伸手顺势将人抱进怀里,陆铭紧紧抱着洛羽秋,“乖,想哭就哭吧,没人看得见的。”
裸露的胳膊上出现三道指甲划过的痕迹,紧接着又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洛羽秋将脸埋进了陆铭臂弯里,喃喃说道,“从小到大,我爸都是看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点也不配当父亲。”说着他又挣扎起来,别过脸别扭着嘴硬道,“谁要哭了,快点谁家吧。”
“好嘞,回家。”抹掉手臂上留下的口水和泪水,陆铭重新发动了汽车,开出长途汽车站,他才开口询问,“去哪个家?咱们家,还是你的老家?”
“……”洛羽秋的心再一次被触动,陆铭真是敏感又心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波涛汹涌,他用力搓了搓脸,哑着嗓子说,“去废墟一趟吧。”
废墟,被拆毁的别墅,曾经和将都是自己家的家,站在一片砖墙残破上,洛羽秋叹着气对身后人说,“我想一个人静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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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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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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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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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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