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佩格都有些悚然。她很久也没有想起它。汤姆会叫她佩格,偶尔也会直接叫佩格莉塔。但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会叫她沙菲克。于是她的姓氏就像是不常用所以退化掉的器官一样,逐渐从她的记忆里隐匿了。
阿布的目光投向佩格,后者的困惑看起来并不比阿布来得少多少。佩格不是很懂得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布,不是因为她想要隐瞒什么——可能是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这多少让阿布有些安慰,不过在汤姆的面前,他依然不能放松警惕。
“我想你应该确认过。柳克丽霞·布莱克手里有一本巫师家谱,如果上面记载过她的名字,你现在不应该是这幅表情。这样的话说明至少在沙菲克家目前并不存在佩格莉塔其人。”汤姆微微一笑。
“目前?”阿布敏锐地捕捉到了汤姆的措辞:“你的意思是……未来有可能会出现吗?”
佩格看了看汤姆又看了看阿布,明明他们两个在讲着关于她的事情,她却像是局外人一样,听得云里雾里的。
她实在忍不住出声:“你们是在说我吗?”
“如果你的脑袋能够稍微管用一点,我就不用费这么多周章了。那样的话。现在应该是由你来解释给我们听你的来历。”汤姆缺乏感情地说:“所以,小姐,如果你不懂的话,麻烦保持沉默。”
“你太霸道了。”佩格抱怨着:“虽然我不能帮助你们,但至少也是关于我的事情吧,我就不能稍微有点参与感吗?”
“连你姓什么都忘记了人想要什么参与感?也许在我们可以考虑最后给你颁发一个谢谢参与的奖杯。”汤姆讽刺道。
“你不要随便贷款帮阿布做决定。”佩格反唇相讥。
“我可以友情提供一个镶金边。”阿布面无表情地说。
佩格被噎住了,控诉地看向阿布,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背叛了工人/阶/级。
“我还是觉得这多少有些荒谬。”阿布冷静地说:“也有可能佩格是沙菲克先生私生女之类的。”
“私生女是什么?”佩格好奇地问。
汤姆挥了挥魔杖,书架上飘来了一本书,缓缓地在佩格的手心里降落,佩格疑惑地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
“词典。”汤姆道。
“给我词典做什么?”
“在你想要问出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之前,可以事先翻一下它。”
“哦!”佩格欢快地把书翻开了,然后低下头对着词典问:“词典快告诉我,为什么汤姆的脾气这么坏?”
无法找到答案的词典给佩格打了一个问号。
“你看,没用。”佩格摊手。
汤姆也想给佩格打个问号。
阿布似乎宁可相信沙菲克先生行为不端背叛了沙菲克夫人也不太愿意相信佩格有可能是来自未来时空的灵魂。而且在从休息室里离开之后,他思考过,也许佩格跟琼纳斯并没有切实的血缘关系,目前这一切都只是汤姆里德尔的主观臆测和诱导,他不能直接陷入他的思维里去。或者是他无法想象如果汤姆里德尔的猜测是真相的话,他应该如何面对佩格莉塔。
如果她不来自过去,也不存在于现在,那么一直与阿布拉克萨斯对话的佩格莉塔,不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吗?在光的折射,时间的反射里,他短暂地看到了她的模样,她如常地大笑,叫着他的名字,通常是专注和信赖的。等到他寻觅着声音走过去,半边的身体毫无阻碍地穿过她的身体的瞬间,他就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她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存在着,但不是这里,不是现在。
2
“阿布,我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去派利斯夫人那里看一下。”夜晚的时候,琼纳斯晚上突然对阿布说:“今天好像又发生了像是上个学期末那次一样的事情。我突然晕倒了,从一个地方到了另一个地方,但是这段时间里的记忆非常模糊,就像是梦游一样。”他正在给花浇水,黑湖下的宿舍见不到阳光,所以他养的都是一些不需要晒太阳的话,在土壤上压着一些色彩斑斓的石头,他多看了几眼,因为里面比起前几天好像变多了一些。
“上一次还可以说是被袭击之后的后遗症——”他拍了拍脑袋:“我好像现在连我到底是怎么被袭击的都不太记得了。”
阿布不动声色地说:“完全没有印象吗?是不是因为你之前被施过遗忘咒的原因?如果不恰当使用遗忘咒的确有可能导致这个结果。上一次派利斯夫人给你的药你是不是没有喝完?”
琼纳斯回忆起了那股味道,情不自禁地抖了抖:“派利斯夫人的治疗水平没有什么问题……如果她要是愿意改进一下味道就好了。”他裹紧了被子,努力地形容:“就像是臭袜子煮沸之后,然后被派利斯夫人装瓶塞给我们喝。”
“你失去的记忆是哪一段?”
“今天在休息室睡着之后……”
阿布打断了他:“今天在休息室的时候你并没有睡着,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我们一起讨论了之后的选修课,决定了上神奇动物保护和占卜课。然后里德尔从楼梯上下来,在我们的对面坐了一会,我们简单地谈了一些琐事。你还记得这些吗?”
琼纳斯被阿布的描述牵着走,在记忆里的确有模糊的关于这件事的建议,他趴在桌上听着阿布和汤姆谈话,但是他怎么也记不起他们谈论了什么,这段记忆像是裹着一层棉花一样,让他看不真切,但又似乎确实发生过。
“可能是我精神太恍惚了,忘记了。”琼纳斯说。
琼纳斯那边似乎已经接受了阿布编织的谎言,沉沉地睡了过去。但是阿布却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的吊灯。这是正确的吗?他情不自禁地想着。在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偏离了最初的方向,也许这是应该他承受的隐瞒的代价。他为了借佩格的影响让琼纳斯远离阿芙拉,让琼纳斯走向更好更正确的道路,可是一切不仅没有如他所愿,还倒向了更加无法挽回的一边。他现在只能继续把这个秘密捂死,一直到佩格彻底跟琼纳斯断开关联。
只是如此吗?阿布想,只是如此吗?没有别的原因,没有其他的私心吗?每当想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会出现寒冷的季节的雪花和炊烟,在烟雾和雪籽停留的地方,一双明亮又清澈的蓝眼睛正专注地凝视着他。琇書網
这是正确的事情还是错误的事情?这是好的事情还是坏的事情?阿布不解。他那些博学的家庭教师们教授他飞行、魔药、魔法世界的常识、基本的礼仪,他的父亲教他势利和冷酷。而没有人教他应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无措和脱轨。在这静默如谜的夜里,无人告诉他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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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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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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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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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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