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因为下暴雨的缘故,黑湖的湖水涨得很高,佩格趴在玻璃上看,湖底里的水生动物们也都在旋涡和水潮里游得飞快。佩格很喜欢看巨乌贼,因为它足足有十条腿,而佩格现在一条腿都没有,所以非常羡慕它,经常想跟它打商量能不能分两条给她。但后来想想,能够直立行走的蛇也很惊悚。
虽然炎热的夏天才刚刚过去,但是斯莱特林的宿舍在黑湖底下,与其说是凉快,不如说是阴冷,有时候连佩格都会冻得发抖。汤姆早上起来上课的时候,佩格难得醒得早,钻进了衣柜里翻找了半天,给汤姆扯出来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羊绒围巾。她盘在深色的毛衣上对汤姆说:多穿点,今天外面很冷的。
可能有一种冷,叫佩格觉得你冷(?)
汤姆忽略了佩格的极力安利,并且挥了挥魔杖,围巾和其他防寒的衣物重新飞回了衣柜里,佩格也被吹出了衣柜,慢吞吞地爬向汤姆缠住他的手臂。等汤姆在地窖的楼梯里转圈圈的时候,她还在小声地说:汤姆等走出地窖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外面真的很冷,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快冻成了一根蛇干……咦,有这种食物吗?
在即将走出地窖之前,汤姆给自己身上施了个保暖咒,寒冷刺骨的风都绕着他走,佩格疑惑地探出脑袋,一不小心头伸得太长了,伸出了保暖咒的范围,一股寒风灌进了她的嘴里,她瑟缩了一下,又重新钻进了汤姆温暖的怀抱里。
可能是因为汤姆保暖咒的太温暖了,佩格很快就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魔法史的教室里,宾斯先生依然用他没有起伏的声调在跟他们讲今天上课的内容。佩格低下头,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认真地记着笔记,当她定睛一看,发现笔记本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南瓜汁、糖浆馅饼、司康饼、炸小鱼炸薯条、维多利亚海绵蛋糕……看得佩格情不自禁地开始咽口水,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幸好阿布听课还算认真,没有分神来关注朋友的异样,而坐在旁边的阿芙拉一开始说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绝对不能重蹈覆辙继续不及格,但是做了半节课的人之后又就开始眼皮打架,她在宾斯教授的讲课里参悟了人生的价值,那就是去他妈的价值。她睡到了一半,被人用书拍了一下脑袋,她以为是琼纳斯,嗯哼了一声,还带着没睡饱的鼻音,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想去抓旁边人的袍子,但最后抓了个寂寞。
“别对着我撒娇。”耳边却是阿布冷淡的声音:“那个人已经出去了。”
阿芙拉马上睁开眼睛,她看到旁边琼纳斯的座位已经空了,而阿布正在低头整理着笔记。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凑到阿布面前说:“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没有。”阿布扫了眼她笑嘻嘻的脸:“怎么?我们吵架了,会让你觉得这么高兴吗?”
“哦,那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去安慰一下被你伤害的琼了。”阿芙拉笃定地说:“因为琼那么好,如果跟你吵架了,一定是你的问题。”
“那你就去找他吧,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阿布淡淡地说。
阿芙拉觉得阿布说话阴阳怪气的,但是回忆了一下她记忆里的马尔福先生,好像也是一样的风格,总是说一半藏一半,从来都不直接说明白。可能这样的阴阳怪气也是他们马尔福家祖传的。
2
事实上佩格为了防止自己在阿布面前再次暴露,决定用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不在阿布面前出现,也许等过个几个小时她就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了。她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对,蛇的身体也不是属于她的,她的身体应该还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即使她现在已经不记得了。她在蛇的身体和琼纳斯的身体里游移,像是蓬草一样,永远在空中漂浮,永远无家可归。
她藏在黑湖边的树上,这是她当蛇的时候很喜欢的地方,她挂在上面假装自己也是一片树叶,风吹过来的时候,她也和树叶一起被风吹动。她被茂密深绿的树叶包裹住,手抱住树干,瓢虫在褐色的树干上爬来爬去,漫无目的地从一个圈爬到另一个圈。它跟佩格一样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吗?当她伸出手指去触碰它的时候,它又被吓到了,爬到了另一只更大一些的瓢虫身边,它们一起抛下佩格爬远了。
有一瞬间佩格有种冲动,就这样走到汤姆的面前,然后告诉他:我是佩格。那么她就合理地把这件麻烦事丢给了汤姆,她也许还是不能回家,但是除了她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分享她秘密的人。但她又经常想,汤姆会接受作为人的她吗?他会用他对待其他人的态度来对待她吗?是不是以前的偏爱和宽容会在她从蛇变成人的瞬间就被他回收呢,他也会跟阿布一样,用冷淡疏远的语气问她:你是谁?
3
佩格在树上趴了一会,觉得上面太冷了,她本来想努力回忆一下保暖咒的咒语,掏出魔杖试探性地念了一下,然后她趴着的那根树枝齐根断掉,幸亏树下的草比较茂盛,虽然茂盛得有点过头了,把佩格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她揉了揉屁股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走动和说话的声音,可能是出于蛇的本能,她先找了个旮旯躲了起来,把自己藏在了树丛里。
说话的人是赫奇帕奇的级长阿曼达和斯莱特林的级长尤利塞斯,阿曼达在前面走得很急,一直到确认远离了人群,她才站住,转过了头看向尤利塞斯:“是你吗?”
“什么?”
“昨天在列车上,伊索因为肚子疼,落在了后面,然后在级长的车厢里,他跟希林两个人碰到了一个门钥匙,被传送到了禁林的打人柳边,如果不是我当时赶了过去,他们肯定会受伤。”阿曼达说:“之前是我负责检查的列车,我确认我离开之前没有这个纽扣。”ωωω.χΙυΜЬ.Cǒm
尤利塞斯捋平了因为疾行而褶皱的袍子,他皱起眉头看着阿曼达:“刚下课你就把我拉出来,就是为了这种小事质问我吗?”
“这不是小事。”阿曼达抿着唇,抬起头直视着尤利塞斯:“我只需要你回答,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尤利塞斯面不改色地说:“我是最先出去的,我怎么能保证是他们两个最后落下来,而不是你?”
阿曼达松了口气:“不是就好。”
“是希林·盖伊斯向麦克米兰教授指认的我吧。”尤利塞斯讥诮地翘起嘴角:“只要找到机会,他就会给我找麻烦,像是苍蝇一样烦人。要我说,这更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的,毕竟最喜欢去禁林的不是格兰芬多的人吗?”
“我相信希林不是这样的人。”阿曼达反驳。
“所以你认为我会是想要伤害同学的人?”尤利塞斯垂下头,逼问道。
“不,我也没有这种想法。”阿曼达说:“我只是想找你来确认……我跟希林争执过,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如果我承认了呢?你会包庇我吗?”尤利塞斯突然问。
“不会。”阿曼达踩在斑驳的树影里,她对着尤利塞斯笑了笑,“但我会努力向麦克米兰教授求情。”
“哼,正义的赫奇帕奇。”尤利塞斯靠在树干边上看着她,他的眼神在阳光下也变得柔和起来:“你这个假期都没有来找我。”
“因为亚克斯利先生和你的朋友们都不太喜欢我啊。只因为我是个赫奇帕奇?”阿曼达耸耸肩:“我第一次知道,我需要因为学院偏见而低人一等。”
“如果你不跟那两个泥巴种走那么近的话……”尤利塞斯开口。
“不要说这么粗鲁的词。”阿曼达皱着眉头制止了他:“希林跟伊索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二年级的时候不是他们两个,我可能就死在禁林里了。”
尤利塞斯还想说什么,但是佩格保持着趴在树丛里的姿态太久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突然出现不太合适,她现在迫切地想要重新变回蛇,这样她偷听到别人的对话,可以窸窸窣窣地从树丛里溜走。她为了躲阿布,中午都没有吃饭,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始咕咕地响,尤利塞斯往佩格躲着的树丛走:“是谁?”
佩格听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她紧张得屏住了呼吸,有一只手把她拉了一下,她的后背紧贴着那个人的身体,她听到了阿布压低的声音:“别说话。”
之前佩格趴着的地方出现了一只呱呱叫的青蛙,它的浑身也是跟树丛一样的绿色,从尤利塞斯和阿曼达面前跳走了,尤利塞斯的脚步停住了。
“是只青蛙。”阿曼达也松了口气,她小声地抱怨:“我觉得你们斯莱特林要反思一下学院偏见,我只是跟你见面而已,却像是在做违反校规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少跟那两个……”尤利塞斯在阿曼达的眼神里换了个措辞:“跟他们两个来往的话,我也不用这样草木皆兵。”
“好没道理,明明有问题的是你们,却要我来改变。”阿曼达摇了摇头,她远远地看到有人往这边走了,跟尤利塞斯挥了挥手:“以后再见吧。”
在尤利塞斯和阿曼达走后,佩格才松了口气,但紧接着想起来背后就是阿布,她又汗毛倒竖,脖子僵硬得不敢转过头去。
“好了,他们已经走了。”阿布看着佩格的发旋:“那么来说说你,上一次你走得太快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好好聊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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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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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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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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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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