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越往冬天走,白昼就越短。等到万圣节到来的时候到了七点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才刚刚走进礼堂,就被迎面扑来南瓜的甜香席卷了。每一种颜色的长桌上都摆着用开瓢了的南瓜撑着的食物和汤水。阿芙拉在对阿布恶作剧,她把一朵粉色的玫瑰花变到了阿布的脑袋上,但他还一无所知地低着头喝汤。
过了快一个学期,他的头发越发长了,原本只到肩膀现在已经到了后心,他不得不找阿芙拉借束发带把它们系起来。为此他还受到了阿芙拉的嘲笑,她觉得阿布长得比她还像是个女孩子:“尤其是从背影看,你跟琼纳斯站在一起,我还以为我们的琼背着我在跟哪个漂亮的学姐谈恋爱。”阿布已经修炼出阿芙拉说十句话他脑内直接过滤掉八句的强大修养,他甚至没有多给她一个眼神。
现在这朵玫瑰就被扎在了束发带里,随着阿布的动作摆动着粉色的脑袋。阿芙拉支着下巴,她坐在椅子上晃悠着腿,笑嘻嘻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琼纳斯好像想说话,她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琼纳斯的唇边,阻止他说话,她轻轻哼着关于玫瑰的歌。
在幽静的花园里,在春夜的昏暗中
夜莺在芳香的玫瑰枝头上歌唱,
但可爱的玫瑰却无动于衷,
也不倾听,只是在那倾慕的颂歌中
打盹和摇晃。
琼纳斯看着眼前的女孩,为了万圣节的气氛,礼堂的灯光并没有完全点亮。阿芙拉的脸隐于灯火的阴影里,她扇动着她长而卷的睫毛,蓝色的眼睛里掉进了一些活着的生命。她不知道自己在被凝视着,她不知道自己也是某人的玫瑰。
2
阿布一直走到地窖里,才发现别人盯着他在看。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阿芙拉对他做了什么,阿芙拉负隅顽抗:“说不定就是因为你长得特别好看,别人想多看你几眼呢?”
“那也不是一天的事情了。”阿布面无表情地说。
阿芙拉震惊了,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自恋得如此理直气壮。
“琼。”阿布看向琼纳斯,琼纳斯无奈地从他的头发后面拿出了那朵被阿芙拉施咒变轻的粉色的玫瑰。
“没有被恶作剧的万圣节,不是一个完整的万圣节,我跟琼只不过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体验,你长这么大还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快乐吧。”阿芙拉很迅速地把知情不报的共犯者琼纳斯拖下水。
“谢谢,但是我并不需要。”阿布低头看了一眼这朵玫瑰,看起来不像是一年级学生的变形术水平变出来的,应该是真的玫瑰:“你哪里弄来的?”
“杜蒙教授在她的温室里种了一大片玫瑰,各种颜色都有,我只不过是偷偷借了一朵而已。好了,别这样瞪着我,我去摘花的时候还遇到了亚克斯利,我们的级长,说明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动了这个心思。”阿芙拉躲到了琼纳斯的背后,然后从琼纳斯的左肩那边踮起脚探出脑袋:“哦,不会吧,我们纯情阿布还没有接受过女孩子送的玫瑰?”
“马尔福先生从小对阿布管得很严。”琼纳斯温和地说。
阿布不可置信地看到琼纳斯居然在拆自己的台,他把那朵玫瑰丢回了阿芙拉的怀里,然后头也没回地往休息室走去了。
阿芙拉咯咯地靠着墙笑,她看到琼纳斯还在她身边:“你不去看看阿布?”
“他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呢。”琼纳斯说:“我先避一下风头。”
“你对付他还蛮有一套的嘛。坏脾气的小少爷。”阿芙拉轻哼一声。
“阿布的脾气已经算很好的了。”琼纳斯努力地为朋友辩解。
阿芙拉笑着看了他一会,然后拍了拍身上,疑惑地说:“欸,我的玫瑰呢?掉在哪儿了?”
琼纳斯帮着她在周围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在琼纳斯还低着头在思考玫瑰会去哪里的时候,阿芙拉伸出手,在他的耳边打了一个响指,然后粉色的玫瑰就像是从她的指尖里长了出来一样,她把它递给琼纳斯:“这不会也是你第一次收到玫瑰吧?”她开玩笑。
“不是的。”琼纳斯接过它,朝阿芙拉露出了一个笑容:“以前我也收到过。”
在马尔福的庄园里,小女孩厌烦宴会里过于璀璨的灯光跑到花园里,正好碰到了被差使出来拿东西的琼纳斯,她本来想偷偷地从这个笼子里逃出去,但现在被人发现了,于是她顺手折了正盛放的一朵玫瑰抛给了琼纳斯当封口费,她对他眨眨眼睛,把白嫩的手指竖起在嘴巴边:“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琼纳斯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当阿芙拉问他是谁送给他的时候,他也是如此,回以缄默和微笑。
3
佩格缠绕在地窖悬挂的灯上,这是她新找的一个窝,因为几乎没有人会抬头看,她还能在走廊上听学生们发老师的牢骚,或者是说同学的坏话。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用,汤姆让她记住有用的东西,但是对于一条蛇来说,人类的喜怒哀乐全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汤姆也不能过多地苛求她,即使她回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得到。
她不太擅长记人脸,必须要努力地记才会记住。所以那些学生走来走去,对她来说都是没有面目的人和影子,他们在这条很长的走廊里晃来晃去,晃得佩格头晕。直到看到了认识的人,她看到了阿布和阿芙拉。当她想奔向他们的时候,反应过来她现在只是一条蛇啊,是一条跟他们毫无关系的蛇。她只是一个小偷,暂时盗取了琼纳斯的命运,让她短暂地跟他们产生交集,而之后,他们又回到了各自的正轨上。
佩格藏在晚归的小巫师的袍子的阴影里进入了休息室,然后像是一道银色的闪电钻到了汤姆的袖子里。汤姆像是往常一样在寝室里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就准备睡觉了,他挥了挥魔杖,所有的烛火都在一个呼吸里熄灭。
斯莱特林的寝室在黑湖底下,佩格趴在窗户边上,总会听到水流的声音,她觉得他们好像在一艘沉没海底的大船的船舱里。于是她就做了一个关于大海的梦。
她梦到自己跟父母还有哥哥一起去海边度假,她像是麻瓜小孩一样,被套着小鸭子的游泳圈,在海浪的拍打下一会儿到海滩上一下又去到了更远的地方。她无忧无虑地荡漾在海水里,透明的阳光像是能直接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她梦到她从来没有变成一条蛇,她一直都是佩格莉塔,是女儿、是妹妹、是朋友。但唯独不是汤姆的佩格。
佩格忽然想到,她是不是也盗窃了这条蛇的人生,才短暂地跟汤姆产生了交集呢?
蛇蜷缩在窗台上,月光却没有办法穿过阴冷幽深的湖水照耀到她。她被梦里的海浪裹挟着,又一次被拍打到了岸上。
琇書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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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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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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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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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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