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书恒握紧了拳头:“你的资料不全,稍后我将完整的资料传输给你。还有……”
忽然远处的巷口传来了脚步声,那边厉呵一声打断了左书恒后面的话:“什么人在那!”
左书恒望了一眼,戴上帽子低声嘱咐:“明日一早,天香酒楼甲字房,我等你。”
话音落下,他修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瑶瑶和小圆看清了是自家公主,赶紧跑了过来:“公主!你吓死奴婢了。”
小圆接话:“方才瑶瑶姐发现你不见了,差点晕过去,虞公子也是急的团团转。”
好多声音嘈杂在一起,一窝蜂涌进雁秋的耳朵,她什么都没听清楚,只听见了“虞蔺”两个字。
雁秋轻轻问:“虞蔺呢?”
瑶瑶:“去公主府另一边找了,已经叫人去唤了。”
雁秋恍惚般回到了公主府,正好碰上了来找她的虞蔺。
虞蔺见她回来松了一口气,雁秋的婢女突然上门说公主不见了,他便急忙叫上人一起出去寻,这三更半夜,瑶瑶和小圆都不知道人去哪了,雁秋若是再晚些回来,他就要惊动官府了。
雁秋先发制人的问道:“虞蔺,你有没有其他名字?”
虞蔺一怔,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本想回到拓阳再和你说的,虞蔺是我的字,我叫宗显,拓阳宗显。”
这一瞬间,雁秋心凉了一瞬。
她勉强勾起嘴角:“我累了,早些歇息吧。”
天蒙蒙亮,雁秋一夜未合眼,回到房里没多久,她就收到了左书恒给她的的资料。
湿疫爆发的时间是拓阳攻打大金的第二年,也就是明年。
历史上解决这场湿疫的关键人物——拓阳宗显。
而拓阳宗显继位后短短五年,就开创的历史上著名的宗显王朝,而他的后位空悬,却有一子拓阳念,在拓阳宗显离世后,延续他父皇的功绩,造就了长达百年的太平盛世。
雁秋反反复复去想,设想了无数条路,却发现她和虞蔺每一条都是死路。
她不能随虞蔺嫁到拓阳,更不能随意改变虞蔺以后的轨迹,万一不小心造成历史改变,她便是千古罪人。
而雁秋最害怕的——是虞蔺和金觅双一样,从世界上消失。
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第二日天一亮,雁秋早早的便起来了。早饭没用两口,眼下的青灰色肉眼可见,瑶瑶担忧道:“公主的脸色不太好,可要再睡一会?”
雁秋摇头:“不必,早些用完膳,备车。”
“去哪?”瑶瑶奇怪,公主除了进宫,很少这么早备车。
“天香酒楼。”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正当雁秋要出门,高尺里来报:“公主,那何修平被人劫走了!”
雁秋不得不重新坐下:“怎么回事?”
高尺里懊恼:“昨夜共有七个刺客潜入庄园,一人善用毒药,我们损失了两人,扣下对方五人却都服毒自尽,何修平也被劫走。”
雁秋心里沉了沉:“谁牺牲了?”
高尺里没想到雁秋第一个问的是牺牲的兄弟,悲痛之情也缓解了几分:“是小八和十三。”
雁秋:“厚葬。”
高尺里哽咽了一瞬:“是!”
待聊完丧事之后,雁秋才问道:“可有线索?”
高尺里:“线索甚少,昨夜的刺客训练有素,比起精卫队有过之无不及,死士尸体上什么都没有,不过七桥验出了他们用的毒,蟲粉和封喉。”
谁会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动用死士劫走一个公主的幕僚。
想到这,雁秋和虞蔺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他们想到同一处去了——恐怕是因为那日在庙中发生的事情。
但是那日之事消息封锁十分严谨,除了何修平,便只有自己和虞蔺知道了,总不会是虞蔺做的?
这时虞蔺道:“这两种毒是宫廷秘药。”
雁秋下意识想到皇宫里的那两位,转念一想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大金了,他们劫走何修平并没有什么用处,并且解散幕僚的消息早已经放了出去,何修平并没有什么价值。
雁秋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吩咐道:“安排两人朝皇宫的方向查,还有拓阳来使的方向,一起查。”
“哈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大笑声,众人一听便知是大公子衡溪的声音。
公主府解散幕僚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何修平不用说,江令言和贝绪纶都平静的接受了。
江令言因为和雁秋的约定并没有到期,再加上他自己有些小心思,决定继续以护卫的身份,跟随雁秋一起去拓阳。
贝绪纶志不在此,雁秋给予了他一笔丰厚的盘缠,他准备参加明年大金的科举。只是他走之前诚恳的道:“公主之恩,来日只要用得到绪纶之处,只需修书一封,定千里来赴。”
雁秋笑了笑:“本宫于你何恩?”
这话问的贝绪纶一懵:“昔日照拂之恩,还有……有……”他紧紧皱着眉头,只觉得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雁秋打断他:“不必多言,珍重。”
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在这个朝代很对事情对她都没了意义,比如何修平,比如复仇。
知道一切历史发展的方向,雁秋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心痛又冷漠的看着。
世人挣扎,众生皆苦。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在向她昭示着历史不可更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又会聚集成一桩桩史记。
就像是——
命运。
雁秋仿佛钻进了一个死胡同,她看不到前路的方向,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先是等待湿疫医方的出现。
收回思绪,衡溪已经被带到雁秋面前,他手脚乱舞,装疯卖傻的道:“我不走,我要和漂亮姐姐在一起,我不走……”
“别装了。”雁秋忽然道。
衡溪的身影几不可查的一顿,歪头嘻嘻笑道:“漂亮姐姐,溪儿会乖乖的,你不喜欢吗?”
雁秋面无表情:“衡溪,你从前不是本宫的人,日后也永远不可能是本宫的人。你装疯也好,卖傻也罢,本宫已经厌烦了你,你可以滚了。”
衡溪眼眶渐渐红了,没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他突然上前冲向雁秋,众人没想到他忽然有此举动。
只见一道银光一闪,雁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匕,干净利落的插在了衡溪的胸口。
衡溪瞪大了眼睛,眼角隐隐泪光闪烁:“你……”
“来人。”雁秋将他推倒,自己站了起来。
下人才反应过来:“在、在!”
雁秋:“将衡溪公子及他的院子里的人,全部一起赶出公主府,本宫今日回来若是再见到他们,便那你们是问!”
下人们一听这话,赶忙上前将衡溪拉了下去。
虞蔺坐在轮椅上,死死抓着毫无知觉的双脚,再次对自己道,要尽快治好。
他抬头望着雁秋精致的下巴,意外的感到了冷意。
虞蔺偷偷伸出手,想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结果指间刚碰到那抹温润,雁秋的手就避开了。
虞蔺心里一紧,慌乱的看向雁秋的眼睛。
雁秋将手背在身后,没有看他。
“瑶瑶,小圆,车备好了吗?”
瑶瑶:“已经在外候着了。”
雁秋抬步:“虞蔺,你留在府里。”
清晨的阳光落在雁秋的衣领,虞蔺却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那种抓不住的心慌,凶猛的袭击了虞蔺,雁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他突然迫切的命令:“毛士杰!”xiumb.com
毛士杰:“属下在!”
虞蔺:“跟着公主,有什么动静……马上汇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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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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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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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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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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