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当御风的脸骤然出现在她面前时,白梨落正蹲在那座墓前擦拭着石碑,“穆云”和“步云兮”的名字对她而言有着莫名的熟悉感。
&nbsp&nbsp&nbsp&nbsp“找了这么久,原来你在这……”御风的声音沉沉地在背后响起,白梨落的身体莫名地颤了一下,她缓缓回身,沉默着看他。
&nbsp&nbsp&nbsp&nbsp“我与公子并不熟,你找我做什么?”白梨落并无心情与他纠缠,御风的气息让她感到莫名的反感和排斥,她垂下眼帘,随意地拨着坟头的草。
&nbsp&nbsp&nbsp&nbsp“白……姑娘是吧?上次是御某认错人了,多有得罪,还请……”御风一脸温和的笑意,正欲说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白梨落先一步打断了他,“无所谓,我不在乎。你也不用道歉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麻烦你离开。”她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然而御风像是看不到她不悦的脸色般,站在那里丝毫未动。
&nbsp&nbsp&nbsp&nbsp“既然如此……那么御某有个不情之请。”御风扯了扯嘴角。
&nbsp&nbsp&nbsp&nbsp“你有完没完……”话音未落,空气里迎面而来的掌风快到她几乎未察,好在白梨落神功大成,一个错步抬手便划开了这一掌。
&nbsp&nbsp&nbsp&nbsp御风一击未中,神色微变,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未落,“多日不见,白姑娘功力竟然精进如此之快。只可惜……火候未到!”说罢,御风掌心带风,用了八成的功夫,速度越发快,梨落眯眼,脚下却利落地跳开,毫不犹豫地与御风过起招来。
&nbsp&nbsp&nbsp&nbsp然而,白梨落终究是棋差一招,火候不足,不是实战经验丰富的御风的对手,两人过了十几招,她一个不留神,便被御风偷袭成功,后背挨了一掌后火辣辣地疼传遍全身,白梨落一个踉跄,被御风拽进了怀中控住。
&nbsp&nbsp&nbsp&nbsp“你放手!”白梨落顿时火大骂道,却被御风死死控住,“恶贼!”
&nbsp&nbsp&nbsp&nbsp“不管你是不是顾念兮,你这张脸都足以以假乱真,对付离无双够了!”
&nbsp&nbsp&nbsp&nbsp“你妄想!他早就知道我不是顾念兮!你的阴谋根本没用!”白梨落蹙眉。()
&nbsp&nbsp&nbsp&nbsp御风嗤笑,“有没有用,你去了就知道!我那个好弟弟也该收收心了……”
&nbsp&nbsp&nbsp&nbsp不给白梨落继续说话的机会,御风在她肩头轻点一下,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被他弯腰横抱起来。御风用了轻功,带着白梨落朝着谷外而去。
&nbsp&nbsp&nbsp&nbsp不过半日时间,他们又重新回到了码头上,御风包了一艘快船,船家匆匆解了绳子,顺风而下,一路朝着海外某岛奔去。
&nbsp&nbsp&nbsp&nbsp药王谷到海外不远也不近,十来日的光景,御风带着一脸愤怒的白梨落终于踏上了陆地。白梨落扫了扫海岸线上一片郁郁葱葱的丛林,绿油油的树林看着就很清新,但是她并不高兴,任何一个人被人强迫着到了一个陌生的小岛,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nbsp&nbsp&nbsp&nbsp“……”白梨落冷哼了一句,这几日被御风喂了软筋散,身子绵软无力,一身内力散光了。
&nbsp&nbsp&nbsp&nbsp“难道你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御风深沉的嗓音从身旁传来,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际,白梨落反感地撇开了脸,“没兴趣。”
&nbsp&nbsp&nbsp&nbsp御风扯了扯嘴角,“等会你就有兴趣了。”他手臂一伸,将她揽在怀中,强拖着向树林里走去,两个人的身影铺洒在夕阳中,看起来有些怪异。xǐυmь.℃òm
&nbsp&nbsp&nbsp&nbsp夜色渐渐变深,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空气里的湿气也逐渐浓重起来,白梨落不由得打了个颤,御风扫了她一眼,手臂微微缩紧一些,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递到她的身上,白梨落愣了愣,没有作声。
&nbsp&nbsp&nbsp&nbsp随着越来越僻静的小路一直延伸到丛林最深处,那一头渐渐传来了嘈杂作响的音乐声,是鼓点与丝竹混合的乐声,带着西域特有的风味。()御风带着白梨落在快要靠近声源处停了下来,躲进了树丛后面。白梨落翻了翻白眼,这人不是自认武功无敌么,怎么还要躲起来?不由得,她的目光朝着火光炯炯处望去,这一望,却看见了她千方百计逃开的两个熟悉的面孔。
&nbsp&nbsp&nbsp&nbsp一片丝竹声中,离无双和云麒坐在火堆旁,上首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妇人,一身的白衣,两鬓有银发点点,从面容上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美艳的轮廓,只是那双眉眼里戾气毫不吝啬地外露着。离无双的下方坐着一男一女,这两人白梨落还都见过,正是那一次在别庄里被李代桃僵的顾清越和穆锦妍。他们二人右侧又有两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紧俏的黑衣,长相英俊,仔细看去却与云麒有些相像,女的一身深蓝色衣裙,妖娆而清冷。
&nbsp&nbsp&nbsp&nbsp白梨落摸不清御风到底是何心思,只能按兵不动地陪他藏在这。
&nbsp&nbsp&nbsp&nbsp中年妇人面无表情地扫了一圈下面的众人,转过脸,对着左侧的蓝衣女子稍微缓和了面色,“你怎么想起我老人家来了?”
&nbsp&nbsp&nbsp&nbsp蓝衣女子抬眼,朝着中年妇人笑了笑,神情里满是亲切和敬重,“义母,小青离开琼山也有几年了,对您甚是想念,这次趁着您生辰的机会,回来看望您了。”
&nbsp&nbsp&nbsp&nbsp她身旁站着的黑衣英俊男子只是沉默地扫了一眼她,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nbsp&nbsp&nbsp&nbsp中年妇人微微瞄了一眼那男子,唇角划过一抹冷凝的笑意。又不动声色地看向自己右侧的云麒,脸色沉了沉,“你这个不孝子,还知道回来?”
&nbsp&nbsp&nbsp&nbsp云麒脸色暗了几分,一掀衣袍索性跪在了妇人脚边,蹙眉道,“娘,儿子不孝,让您牵挂了。”
&nbsp&nbsp&nbsp&nbsp离无双在一旁沉默着,旧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他阖眼,饮下一杯酒,口中回味着淡淡的苦。
&nbsp&nbsp&nbsp&nbsp中年妇人终于转过了脸看着云麒,那张脸跟三年前变化不大,但那发色还是显示出她比之前老了不少,云琅的瞳孔缩了缩,声音不温不火,“知道回来就好,娘老了,也不想再与你怄气了。()”
&nbsp&nbsp&nbsp&nbsp云麒垂眸,继续跪着,眼眸中涩涩地痛。
&nbsp&nbsp&nbsp&nbsp云琅看着自己十分倔强的儿子一头的银发,心里莫名的揪痛,三年前她下了一剂狠药,却逼得他背出琼山云家,少年白头,却不知她作为母亲心里更心疼,毕竟这是她亲手养大、疼爱大的骨肉。“起来吧,地上凉。”云琅将手伸向了云麒,云麒愣了愣,凝视着母亲的眼好一会,这才自己站了起来重新坐在了她身旁。
&nbsp&nbsp&nbsp&nbsp云琅环视了一圈,离无双她是见过的,也没什么交情,甚至还算是交恶的。对面坐着的一男一女中,她一个也不认识,只是怎么看,那个紫衣男子的面容都有些像一个女人,那个人应该死了有二十年才对,她与那个女人还曾有过几次会面,却都是因为她这一生最痛恨的那个女人。连带着,云琅对紫衣男子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想到那些陈年往事,她只觉得心里犯恶心。
&nbsp&nbsp&nbsp&nbsp“今日到底吹的什么风,琼山竟迎来了这么多客人?”云琅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两人。
&nbsp&nbsp&nbsp&nbsp紫衣男子许久不曾见到离无双和云麒了,之前一直在看他们二人,捎带着也看了看那个被称为小青的女子,据他所知,那个女子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杜寒衣。骤然听得云琅发问,他看了看周围一圈熟悉的陌生的面孔,知道云琅是在问自己和穆锦妍这两个陌生人的来意。他起身,抱了抱拳,“云岛主,在下浪悠山庄顾清越,这位是穆家堡穆锦妍。”
&nbsp&nbsp&nbsp&nbsp云琅扫了一眼顾清越身边面色不怎么健康的女子,穆家?哼,还真是不来则以,来了就是一堆讨厌的故人之子。
&nbsp&nbsp&nbsp&nbsp“顾清越?浪悠山庄?顾浪是你什么人?”云琅沉了沉语气,余光瞥向了云麒和离无双。
&nbsp&nbsp&nbsp&nbsp“先父。”顾清越沉静地回答道。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顾念兮的哥哥,云琅不由得愣了愣,一提起顾念兮,她就担心自己的儿子又发疯。三年前,他没能挽救顾念兮的死,自责不已,被自己强行带回琼山后更是日日买醉,她知道小青爱慕云麒已久,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强逼着云麒与小青成了亲,结果害了两个人。现在小青就坐在自己一边,云麒坐在另一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水火不容的状态。云琅生怕云麒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一心看着云麒,却继续问着顾清越,“来我琼山岛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顾清越还未发话,穆锦妍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她捏了捏拳,深吸一口气,“云岛主,清越身受失心散的反噬,我知道云岛主出身医术世家,还求云岛主赐医。”说罢她便跪了下来,顾清越蹙眉,想要拉起她,穆锦妍却倔强着不肯起身。
&nbsp&nbsp&nbsp&nbsp“呵,我怎知你说的真假?”云琅冷哼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云麒闻言看着顾清越不同于常人的脸色,这三年来他并不知道顾清越的消息,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然而以他的医术,只需望闻问切第一步做到,便知顾清越中毒已深,现下是用药力压制着毒素,但并没有根治,看来……他转头看着离无双,眸色渐深。
&nbsp&nbsp&nbsp&nbsp离无双察觉到云麒的目光,仍旧自顾自地饮了一杯酒放下,这才开口接上了穆锦妍的话,他起身,朝着云琅作了一揖。
&nbsp&nbsp&nbsp&nbsp“云岛主,离某可以证明,顾公子身中此毒,只有云家金针秘术才能解除。”
&nbsp&nbsp&nbsp&nbsp云琅听见离无双开口,眸光闪了闪,瞥了过去,“离公子对我云家的秘术下了不少功夫?”
&nbsp&nbsp&nbsp&nbsp离无双眯了眯眼,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想为她再做些事罢了。”
&nbsp&nbsp&nbsp&nbsp云麒眸光暗了暗,抬眼看着顾清越也冷凝的表情。
&nbsp&nbsp&nbsp&nbsp“我云家凭什么救你?”云琅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顾清越和穆锦妍。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岛主需要什么。”穆锦妍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琅,顾清越眸中闪过一丝疑虑,心口忽然有些慌,他不由地抬手想要去拉住穆锦妍,却来不及拽住她飘过的衣角。
&nbsp&nbsp&nbsp&nbsp云琅蓦然抬眸看向那说话的红衣女子,她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小姑娘胆子不小!你且随我来。麒儿,既然你回家了,也该承担起少岛主的职责!暂且代我款待这些远来的客人吧。”云琅挥了挥手,一旁的丫鬟走了过来扶着她起身,穆锦妍目视前方,抬脚便跟上,忽然又犹豫了一下,扭头有些眷恋地看了一眼顾清越那只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她怔了一秒,嘴角微微弯了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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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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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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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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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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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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