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请天君遵守承诺,放了阿璃。”百合柔软的嗓音带着急切的恳求从九天上最华美的宫殿里传了出来,我飘到了宫殿门前,抬头,是长乐宫,我来过这里的,踏入了宫门,一眼便看见那一身红衣的一双人。
&nbsp&nbsp&nbsp&nbsp天君御华似乎有些不悦,黑沉着脸色,微微眯眼,“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你真要如此扫兴?”
&nbsp&nbsp&nbsp&nbsp百合一张小脸有些苍白,两颊擦着淡淡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眉间浓浓的忧郁,她朝着御华,盈盈一福,“百合会让他死心,但求天君不要迁怒阿璃和青丘。”
&nbsp&nbsp&nbsp&nbsp御华眼中冷光闪过,“时辰不早了,婚宴即将开始,届时八荒宾客齐聚,有什么话,你就当着众仙的面说个清楚。”
&nbsp&nbsp&nbsp&nbsp“……诺。”百合垂眸,忍着眼中快要滴落的泪水,她后来还是知道了那一日雪璃的婚礼是被御华设计的,是他与青丘众人一同设计好的。雪璃眼中无神,正是紫玉给他下了**降,所以他才不识得百合。只是,现下知道了这些,已无涌用处,天君与百合仙子大婚在即,已是四海皆知,百合已无回头之路,若是惹恼了天君,他会让雪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nbsp&nbsp&nbsp&nbsp御华冷哼一声,拂袖转身走出了殿外。百合看了一眼长乐宫后的那片隐藏着雾中的圆形玉石台,那上面散发出来的阵阵冤魂的冷冽的气息,直窜到了百合的每一个毛孔中,她瑟瑟地抖了一下,这才重新坐到了铜镜前。
&nbsp&nbsp&nbsp&nbsp百合怔怔地凝视着手中的青花镜,半晌,她挥了挥手,奴婢们全都退了下去。按下青花一侧的机关,她最后一次感应着雪璃的神识。
&nbsp&nbsp&nbsp&nbsp“百合?百合?是你么?你在哪里?百合……”镜子里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声,百合幽幽地看着,镜面上出现了雪璃的身姿,还是那一袭月牙色的银袍,领口是洁白的裘毛,腰间一抹白玉带。她痴痴地望着镜中的他,发间那只簪子紧紧地束着他的青丝,百合心口忽然揪痛不止,眼泪也唰唰地流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阿璃。”她浅浅地唤了一声,我站在她身后,莫名地感到有些晕眩,怀中的青花还在闪着白光,颜色却黯淡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百合百合,是你么?你在哪?我回了浪悠山,却找不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该丢下你回青丘,不然也不会做了错事,害你伤心。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向你解释吧,你在哪里?”雪璃俊逸的面庞因焦急而泛着红晕,额前的汗滴不断流下,流进他的眼眸,他也浑然不知。他此刻正站在浪悠山后山的竹林中。
&nbsp&nbsp&nbsp&nbsp百合的指尖轻轻地抚过镜面,竟有些颤抖,她微微张口,笑着,“阿璃,忘了我吧。”说罢,她就要切断联系了,镜中是雪璃焦急的蹙眉和大喊,“不要,不要赖我,求你了百合。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别放弃我……求求你……”
&nbsp&nbsp&nbsp&nbsp“来不及了,我要成亲了……”百合缓缓地吐着字,每一个字几乎要要了她的命。
&nbsp&nbsp&nbsp&nbsp“你别说笑了,百合,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我已经离开了青丘,我不再是什么小王子了,从此以后,你我可以永生相伴,不离不弃。”
&nbsp&nbsp&nbsp&nbsp“我没有说笑,忘了我,阿璃。我……”我爱你啊,我真的爱你……百合没有说出这一句,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要断了情,那就该断的一干二净。她“啪”地将青花反扣在桌上,按下按钮,切断了一切联系。突然,她掩面而泣,长袖捂住了瘦削的小脸,她哭得伤心,哭得绝望,抖动的双肩显得那般无助。
&nbsp&nbsp&nbsp&nbsp我挪了挪脚,很想安慰她一句,可是竟不知该如何安慰。
&nbsp&nbsp&nbsp&nbsp门外闪进两个侍婢,“帝后,吉时已到,该去天宴了。”她们恭敬地低着头说道,百合坐起身来,已恢复了淡漠的神情,拿过胭脂重新在眼圈四周擦了擦,又用墨笔在眉尾微微上挑,整个人便显得多了风情,哭过的眼圈也没那么明显了。这才起身,两个侍婢恭敬地为她披上了红袍和凤冠,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天宴的场所——瑶池。()
&nbsp&nbsp&nbsp&nbsp我跟在她身后,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
&nbsp&nbsp&nbsp&nbsp到了瑶池,众仙早已入座,随着百合的到来,大家的目光都齐齐地看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这位仙子果真绝色,真不愧是九天第一美人啊。”
&nbsp&nbsp&nbsp&nbsp“是了是了,比那青丘的第一美人果然还要美,也难怪天君会休妻另娶了,如此绝色,又有几人不动心呢?”
&nbsp&nbsp&nbsp&nbsp百合微微蹙眉,脚下却没有停步,继续朝着上位的御华走去,身后紧紧跟着两个侍婢,手中端着花篮,一路桃花飘过,阵阵幽香,整个瑶池顿时显得仙气缭绕。
&nbsp&nbsp&nbsp&nbsp今日的百合当真美极。额心一点朱红,明眸、粉面、红唇、玉齿,纤纤素手在大红的衣裳下面隐隐摆荡着,楚腰细细在风中仿佛拂动的春柳。明明是一位温润娇美的女子,却因头顶的凤冠和华美的凤袍而增添了贵气,一时间,满座宾朋都看的直了眼。
&nbsp&nbsp&nbsp&nbsp天君扫过众人的脸,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笑,是了,他的百合,早该得到这样的待遇,若非前些年自己羽翼不丰,还需要青丘的帮衬才能站稳脚跟,他才不会娶那什么青丘的公主,他的心里,永远都只放得下一个人。
&nbsp&nbsp&nbsp&nbsp抬眸,百合已经到了阶下,盈盈一福,两边的侍婢赶忙退开一步站定在两侧。御华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牵起百合有些冰凉的手,带着她踏上了天君的宝座,那是九天之上最尊贵的位置,从今日起,他便要与他心爱的女人,一同站在这最高处睥睨苍生。
&nbsp&nbsp&nbsp&nbsp“从即日起,百合仙子将成为本君的妻子,将成为这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帝后,诸位上仙今日能在瑶池齐聚,本君十分欢愉,敬以此杯,聊表谢意!举杯同饮可矣!”
&nbsp&nbsp&nbsp&nbsp随着御华举杯,众仙全部都站了起来,举起手中呈着琼浆玉液的杯子,齐声贺道:“祝天君帝后永结同心,万寿无极。”
&nbsp&nbsp&nbsp&nbsp是了,这九天的寿命没有尽头,连带着这贺词也成了如此,百合静静地望着台下的众仙欢喜的面孔,着实感到无趣,看着他们虚假的面孔,当初在青丘公主的婚礼上怕是也说着同样的话吧。()
&nbsp&nbsp&nbsp&nbsp御华看起来十分高兴,饮完此杯,招招手,“众仙请坐,今日欢宴,诸位无需拘谨,开怀畅饮可矣!”众仙落座,御华“啪啪”拍手两声,瑶池边忽然就出现了两队舞姬,带着颜色艳丽额丝带,这一群舞姬姗姗而来,伴着天乐,开化寺翩翩起舞,众仙都摇头晃脑地,开始相互攀谈着、点评着舞姬的舞蹈,也有人不时地望向上位的天君和帝后,饶有兴味地小声谈论着参加过的两次婚礼。
&nbsp&nbsp&nbsp&nbsp御华牵过百合的手也坐下了,百合安静柔顺地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御华余光所至,微微蹙眉,他转头看着百合那张淡漠的脸,刚才的愉悦顿时全无,眸子暗了几分。“百合,到本君身侧来。”他低低地吩咐了一句,百合吸气,稍稍挪动了一下,只是两人距离仍然隔了有半米。
&nbsp&nbsp&nbsp&nbsp“再近些。”
&nbsp&nbsp&nbsp&nbsp百合又动了动,距离几乎没变。
&nbsp&nbsp&nbsp&nbsp天君已无耐心,一把扯过了百合的纤腰,将她揽在怀中,看着她有些羞恼的脸,他微微勾了勾唇,“你今日甚美。”
&nbsp&nbsp&nbsp&nbsp百合有些僵硬地靠在御华怀中,她心中很是萧索。曾几何时,她是多么渴望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啊,可是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匆匆华年不过几十载,他的气息就已经陌生到让她有些恐惧,她满心满腔都只能呼吸那一个人的味道,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到鼻子有些酸涩,可是她忍着,还是微微笑着,这个场合,她不能驳了他的面子,惹怒了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nbsp&nbsp&nbsp&nbsp乐舞都在进行着,众仙玩乐的不亦乐乎,天君的眉眼间也满是喜色,只有百合强颜欢笑着,心中却苦痛难当,这不过一会的时间,她竟开始十分想念那个人了,想念他的模样,想念他的味道,不是说好了不再想他的么,百合抿了抿唇,伸手举杯喝了一口琼浆玉液,御华转眸看着她,“别喝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诺。”她放下了杯子,御华蹙眉,“今后你不用说诺,你是我的妻子,无需如此恭敬。”
&nbsp&nbsp&nbsp&nbsp“相敬如宾,举案齐眉,这不就是夫妻间的相处模式么?百合自问,没有做错。”她淡淡地开口。
&nbsp&nbsp&nbsp&nbsp御华倏地捏紧了她的手腕,捏的她又些痛,眸子紧紧地盯着她,“你跟那只狐妖也是这么相处的么?”
&nbsp&nbsp&nbsp&nbsp百合吃痛,心里忽然就涌出了一股勇气,她很想回敬一句“我们是两情相悦怎会相同?”可是她没有,她垂眸,不再作声,只是显得更加柔顺。看着百合这样的顺从,御华忽然觉得胸腔中怒火和妒火全都燃了起来,他从没一刻觉得自己如此无礼,面对百合,他的爱仿佛已经是过眼云烟,眼前的尊荣甚至比不上那人一颦一笑。越是这般想着,御华的心中便越是愤怒,冷光在眸子里闪过,他眯了眯眼,那人,决不能留。
&nbsp&nbsp&nbsp&nbsp“百合!”一声铿锵有力的呼唤在瑶池中突然想起,那声音中带着欢喜、带着急切,直直穿过瑶池的重重仙气,到达了众人耳中,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脑袋转向了声音的源头,只看见一抹月色的身姿,踏着飘逸的步伐从眼前飞过,眨眼间,那人已落在了瑶池中央的长道上,正是百合走过的那一条。
&nbsp&nbsp&nbsp&nbsp雪璃洁白的华服微微有些起皱,他紧紧抿住的唇勾勒着硬朗的唇线,眉眼中是一丝急切和淡淡的怒意,当众宾客全都错愕地盯着他时,他的一双眼中,却只有瑶池那一端,端坐在天君身旁的女子。
&nbsp&nbsp&nbsp&nbsp百合藏在袖中的手猛烈地颤抖着,她瞪大的眸子闪过惊喜、激动,还藏起了一抹忧虑。她从不知道,她的心原来这般渴望见到他,哪怕是一眼,她果真放不下,哪怕只见最后一眼就要魂飞魄散,她也甘之如饴。因为她是这般爱着他啊。满心满眼就只能放得下那个人啊,哪怕袖中的手已经被身侧的天君攥得生疼,她也无法移开眼,就一眼,她想着,就看一眼,只看一眼。
&nbsp&nbsp&nbsp&nbsp雪璃看向百合,眼中只剩下温柔,一身俊逸的气质让在场的一些女仙顿时都觉得心潮澎湃了起来,尤其是他眼中的柔情,那是九天之上从未见过的啊。
&nbsp&nbsp&nbsp&nbsp“这不是……青丘的……那位么?”不知该如何措辞的琼山女仙低头朝着身边的蓬莱仙子耳语道,“之前本仙还去参加过他的婚礼,就在青丘,很是盛大呢。”
&nbsp&nbsp&nbsp&nbsp蓬莱仙子淡淡地笑了,她瞥了一眼瑶上位的脸色不怎好的天君,再瞅了瞅旁边红衣盛装的百合,“世间,情这一字,最为恼人。”
&nbsp&nbsp&nbsp&nbsp幽云岛的女仙一脸嫉妒地看了看百合的方向,低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忽然就觉得这酒水似乎都没了什么味道,她满心满眼都闪着正一步步走向那边的身影。
&nbsp&nbsp&nbsp&nbsp“看来你真是忘记你说的话了?”御华冷冷地哼了一句,语气中带着冷冷的怒气,百合身子一震,缓缓收回了一直痴痴放在雪璃身上的目光,微微侧目,看向一旁的天君。
&nbsp&nbsp&nbsp&nbsp“我没忘。”百合喏喏着,袖中的拳攥得更紧,左手的手腕被他死死地抓着,她有些痛了,“你弄痛了我了。”
&nbsp&nbsp&nbsp&nbsp“是么?我以为,你感觉不到。”
&nbsp&nbsp&nbsp&nbsp百合心口一窒,伸出右手,端起桌上的酒,慢慢地抿了一口,脸上恢复了淡漠的模样,仿佛从来就没看到什么人的到来一般。
&nbsp&nbsp&nbsp&nbsp台下那个身影看见这个情形,脚步顿了顿,他的心口有什么东西突然塞住了似的,有些喘不过气,他抬手抚了抚发髻上的玉簪,感到心中稍稍安稳了些。
&nbsp&nbsp&nbsp&nbsp“百合……”雪璃轻轻地呼唤着那个名字,上座的两个人都面无表情地抬眼看着他,只有百合自己知道,袖中的手腕就快要被旁边那人捏断了,她微微扭了扭,将手挣了出来拢在袖中。
&nbsp&nbsp&nbsp&nbsp“殿下亲自来恭贺本君与帝后的大婚,本君欢迎之至。来人,看座。”御华勾了勾唇,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nbsp&nbsp&nbsp&nbsp雪璃蹙眉,没有理会他,直接转眸看着一身红衣的百合,她是那样的美,美的令人无法呼吸。
&nbsp&nbsp&nbsp&nbsp“百合……”他又唤了一声,有些颤抖的,他握拳的手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nbsp&nbsp&nbsp&nbsp“殿下如此称呼本君的妻子,似乎……不合礼数吧……”天君语气有些怒意,他冷冷地扫过下面低声耳语议论纷纷的众仙,大家立刻安静了很多,都紧闭着嘴,眼中带着兴味看着这一场可能名为抢婚的戏码,毕竟,四海八荒的生活太平了太久了,谁不想找点乐子,找点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nbsp&nbsp&nbsp&nbsp“天君,百合是我的女人。是你设计,抢夺了我的妻子。”雪璃一双眸子里满是恨意,他无惧地看向御华,冷冷地说着事实,众仙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竟还有这等□□可挖?
&nbsp&nbsp&nbsp&nbsp“放肆!殿下说话可要注意些!百合是本君的妻子,刚才才昭告天下,四海八荒皆可作证。”御华脸色有些铁青,他捏着酒杯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只是他还死死地忍耐着胸腔里那股怒火。
&nbsp&nbsp&nbsp&nbsp“我原本以为天君是天地间最公正的上仙,没想到,竟如此颠倒是非黑白!百合……你别怕,到我身边来。这么多上仙看着,他无法逼迫你!”雪璃深深地望着百合说道。
&nbsp&nbsp&nbsp&nbsp百合身子一震,她垂下的眸子中闪着莫名的光。
&nbsp&nbsp&nbsp&nbsp御华闻言,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缓缓开口,“你说本君逼迫她?不如,让百合自己来说说看,事实是什么?百合?”他稍稍侧头,眼中杀意明显,百合看了一眼御华的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站起身来,只一步便走到了御华的身侧,她微微躬身,端起了被御华捏在手中的那杯酒。她的指尖触到御华的手背,御华微微一震,抬眸看着她。
&nbsp&nbsp&nbsp&nbsp平静地拿起酒杯,百合屏着一口气,含了一口酒,目光轻轻扫过众仙,包括站立在显眼位置的那人。轻轻将红唇凑了上去,吻在了御华的冰凉的唇上,双唇微启,那酒便顺着缝隙哺进了御华的口,一瞬间,雪璃的心感到重重一击。
&nbsp&nbsp&nbsp&nbsp他仿佛聋了,听不到周边人渐渐如开水沸腾起来的议论。
&nbsp&nbsp&nbsp&nbsp他好似盲了,看不到众仙们嘲笑与同情相杂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他的世界里,只有上座那抹红衣如血的窈窕身姿,只有她对着天君无尽的温柔和娇媚,他不曾见过的,媚眼如丝。
&nbsp&nbsp&nbsp&nbsp离开了御华的唇,百合唇边微微一勾,露出了两个甜甜的酒窝。她抚着御华的肩,一阵如痴如醉的清风袭来,裙摆轻摇,她的纤细的腰肢盈盈一转,便倒入天君怀中。
&nbsp&nbsp&nbsp&nbsp“百合,你忘记我们的誓言了么?我们要在浪悠山成亲,我们要像一对人间的夫妻一般厮守一生。我们还要……”
&nbsp&nbsp&nbsp&nbsp“呵。”一声轻笑,带着些许嘲弄和不屑,从女子的口中干脆地掉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百合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带着怜悯,她微微仰起下巴,仿佛一只骄傲的天鹅,看着阶下那只名为雪璃的癞□□。
&nbsp&nbsp&nbsp&nbsp“殿下,”她叫他殿下,不是雪璃,更不是阿璃。
&nbsp&nbsp&nbsp&nbsp“今日是百合与天君成婚的大好日子,殿下若是想留下,可以共饮此杯。若是不想留下,还请离开吧。别扫了大家的兴!”百合懒懒地靠在御华怀中,他有力的手扣住了她的腰肢,脑袋微微凑近了些,细细地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nbsp&nbsp&nbsp&nbsp“百合……你怎么能?你是我的妻子。我知道了,你还在怪我,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回去青丘,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遇到这么多……”
&nbsp&nbsp&nbsp&nbsp“殿下,”百合淡淡地笑了笑,仿佛眼前的人与自己并不熟悉,“那是你的家事,我没兴趣听。”
&nbsp&nbsp&nbsp&nbsp“百合,这不是你……你到底怎么了?你若生我的气,我任你打骂,随你出气,可是你不要用这种事来气我,别拿自己的幸福来气我。”
&nbsp&nbsp&nbsp&nbsp“呵呵……气你?我为何要气你?”百合好像听到了非常可笑的事情似的,咯咯笑个不停,直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御华脸色沉了几分,不由得蹙眉。
&nbsp&nbsp&nbsp&nbsp“殿下,难道非要百合将丑话都挑明了不成?”
&nbsp&nbsp&nbsp&nbsp“百合……”雪璃上前一步,他不明白,为何她要如此,这不是她,不是的……
&nbsp&nbsp&nbsp&nbsp百合只一瞬,便挑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唇边却勾起了媚媚的笑,她如灵蛇一般的手臂缓缓地缠上了御华的脖子,轻轻摸着他的脸颊,一副神往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雪璃,”他终于叫了他的名字,毫无感情的。
&nbsp&nbsp&nbsp&nbsp“仙,与妖,怎么比?”一字一句地,她缓缓吐气,“云泥之别。”
&nbsp&nbsp&nbsp&nbsp雪璃耳中嗡的一声,仿佛世界要炸裂了,他猛地倒退一步,胸中翻滚起一股真气,在心口绞得痛极。他怔怔地看着那媚眼如丝的女子正似弱柳扶风一般娇弱地躺在那人的怀中,一副痴迷的样子,她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说着,仙,和妖,怎么比?“我要嫁的,只会是天君,也只能是天君。”可惜,我要嫁的却不是所爱之人,百合在心中默默念着,心头在流血,眼中却含着哭笑不得泪水,没有人知道那泪水下是怎样的坚强。
&nbsp&nbsp&nbsp&nbsp“而你……”百合轻笑一声便不再作答,她整个人都似无骨般躺在天君怀中,阖眼,她安静地沉默,没有人注意到她滚动的眼皮下是滚烫的热泪,竟被她生生扼住。
&nbsp&nbsp&nbsp&nbsp雪璃缓缓抬手附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些刺痛,这痛意缓缓蔓延开来,渐渐痛遍全身。
&nbsp&nbsp&nbsp&nbsp“殿下,你可听清楚了,听明白了?”天君威严的声音,完全符合他九天至尊的地位和身份,在场的众仙一时间竟对天君都很敬畏,是啊,这四海八荒的女子,哪一个不想嫁给这天界最高的人呢?不由得,大家又开始同情起这个孤立在瑶池中央的男子。
&nbsp&nbsp&nbsp&nbsp他听明白了,听得清楚。
&nbsp&nbsp&nbsp&nbsp他是妖。
&nbsp&nbsp&nbsp&nbsp他是仙。
&nbsp&nbsp&nbsp&nbsp妖,怎比得上仙?
&nbsp&nbsp&nbsp&nbsp云泥之别。
&nbsp&nbsp&nbsp&nbsp雪璃的脖子僵得有些疼了,他微微抬眸,那女子依偎在天君怀中的模样刺痛了他的眼,却比不上剜心与刻骨之痛,他阖眼,本不想再听,他想静一静,或许她是不得已的……
&nbsp&nbsp&nbsp&nbsp“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御华瞟了一眼怀中的百合,冷冷地说了一句。她脸色变了一下,重新挂上了没心没肺的笑容,目光顿了一顿,这才重新看向那抹孤单的身影,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他的想必也是。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既然已经如此,索性再痛些吧,痛的干脆些,忘得也会快一些干净一些,她抿了抿唇,缓缓开口,说出了那些足以致他于死地的,那些话。
&nbsp&nbsp&nbsp&nbsp以至于,后来,她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今日所说的这些,这些话,字字如刀,插在他心头,还一刀刀磨过他的心房,直到全部捅成了漏风的空洞,再也无法关合,爱也就随着风蚀,渐渐流了个精光。
&nbsp&nbsp&nbsp&nbsp“雪璃,”她轻轻唤了声那人的名字,想了想,她又唤了一声,“阿璃。”罢了,就当给自己最后的一次念想吧,从此以后,这个名字将永远封存在她心底,再也不会提。
&nbsp&nbsp&nbsp&nbsp雪璃没睁眼,耳朵却动了动,他心底忽的腾起一股希望,他希望,她是想说些什么的,只要她说她是不得已的,他就算魂飞魄散,也会送她离开这里。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他有能力保护她。所以他听着,他凝神地听着。
&nbsp&nbsp&nbsp&nbsp“阿璃,过去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梦。如今,你的梦也该醒了……”他的梦,过去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梦,而已,她呢?
&nbsp&nbsp&nbsp&nbsp“你遇我时便知,我心系天君,从未变过。”
&nbsp&nbsp&nbsp&nbsp他没动,袖中的手却捏了个死。从未?那他们的,一起的日子,又算什么?
&nbsp&nbsp&nbsp&nbsp掌心,已经有了血痕。她看在眼中,却不知,他的心头,早已伤痕累累。
&nbsp&nbsp&nbsp&nbsp“我与你,不过是戏耍一场。天君如今既已娶我为后,从今日起,我将是四海八荒,最尊贵的女子。”从何时起,她曾经最恶心的说辞已经变成了她自己的可笑的托词,然而,她不得不说。
&nbsp&nbsp&nbsp&nbsp“锦衣华服”,她笑着抚了抚头上的精致的碧玺钿,“琼浆玉液”,她指了指桌上的琼浆玉液,那是千年蟠桃的汁液,千年才得几枚,是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
&nbsp&nbsp&nbsp&nbsp“还有这帝后的尊荣,”她清了清嗓子,扫过众仙的脸,他们都被她的目光逼视着,低下了头。
&nbsp&nbsp&nbsp&nbsp“你什么都给不了我……这,就是仙与妖的区别!你说……我会选你,还是选天君呢?”
&nbsp&nbsp&nbsp&nbsp百合冷冷地吐出这些字,便不再多说一句,她的心累了,很累,很累,也很痛,心在滴血,可惜无人知。
&nbsp&nbsp&nbsp&nbsp她狂妄地笑着,端起那琼浆玉液,一口吞了,“傻子也该知道怎么选了?”她与他在一起时,从没说过如此粗俗的话,傻子,他在他眼中,就是一个傻子么。选了他,就这么值得她如此冷嘲热讽还不尽兴么……
&nbsp&nbsp&nbsp&nbsp雪璃朱唇微启,温热的呼吸从口中有些仓促地吐纳着,心已经痛到极点,连带着,肺腑也是千疮百孔。他微微抬眸,想要看清台上那抹记忆中向来只着一袭淡淡的百合色的女子,也是如今眼中刺眼的大红,那曾经也是他想亲手给她戴上的颜色啊,她怎么能将别人的凤冠戴的这么端正,怎么能将别人的红妆穿的如此鲜艳。“仙……妖……”他想解释,想反驳,可是,这似乎是事实啊,她说的是事实啊。他努力地睁着眼,看清这里每一寸的光线,每个人脸上的分明的表情,还有她眼中泛着的冷光,和那人嘴角噙着的一抹胜利的笑。
&nbsp&nbsp&nbsp&nbsp“呵呵……”千言万语,只剩下,一声自嘲的笑,一声苦笑,一声痛彻心扉的笑。他在心底呐喊了千万遍,他曾经也为了她而努力过啊,他在努力地修仙,为了配得上她,他可以抛下青丘的一切,他不需要那些虚假的名分,他只要她,只要他们在一起就够了啊……她怎么可以,抹杀了他所有的努力,他仅有的,痴梦。
&nbsp&nbsp&nbsp&nbsp“这是,你的真心话?”雪璃眉心的朱砂随着他心肺的起伏而变得一闪一闪的,在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只觉得那人一袭白衣,眉心一点却衬得他越发的独一无二。
&nbsp&nbsp&nbsp&nbsp一片鸦雀无声中,就是一根发丝掉落,似乎也能听的分明。
&nbsp&nbsp&nbsp&nbsp瑶池,九天之上,最美丽的地方,也是最悲哀的地方,演绎着一场场最不受人待见的故事,他们,不过是天地间一个不错的剧本罢了,天地不仁,万物不过就是刍狗而已,仅此而已,在往后的日月里,又会有几人记得曾经的那些场景?纵使看过三生石的回忆,也阻挡不住忘情水和奈何的尽头,那无尽的轮回。
&nbsp&nbsp&nbsp&nbsp藏在水袖中的指尖已然将掌心抠了个稀巴烂,血淋淋的手隐在红袍间却不易被发现,百合用那只尚且完好的手抚了抚鬓角,抬眸间无意瞥见了雪璃发髻上的玉簪,她的心又痛了一下,她以为再也无感的心,此刻还是痛了。阖眼,睁眼,那人一袭白色的身影,站在瑶池中央的玉石廊路上,天地间刹那间就只剩的下他一人的风采,可是那抹身影却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萧瑟。不知何时,瑶池里竟刮过一阵混着哀怨的风,是从离这里不远的诛仙台下飘来的。风中雪璃微微发颤的肩,和那双带着期待和恐惧的眸子直直地望来,百合心口一窒,心底想说的话全部堵在嗓子眼了,她想说不是这样的,她在说谎,她骗他的……
&nbsp&nbsp&nbsp&nbsp“真心……我何必要骗你。”话到嘴边,却成了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印刻在两个人心尖,是比炮烙之刑更残忍的伤疤。
&nbsp&nbsp&nbsp&nbsp雪璃猛然踉跄了一步,他看向百合那张淡然的脸,一如初见的惊鸿一瞥,果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怎么还会何事秋风悲画扇?“唔”,一口血从嘴角缓缓溢出,顺着雪璃白皙的下巴淌下,染红了他一身的白衣,看得百合袖中的手顾不上疼痛地瞬间捏拳,她需要用更痛来麻醉自己,来逼迫自己去忽视他满目的绝望和凄凉,还有他唇边那一道鲜红刺目的血迹,他受伤了么,百合垂眸,自己根本放不下他,索性只能不去看他受伤的眸。
&nbsp&nbsp&nbsp&nbsp天君御华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眼中是胜利的笑,更多的却是满腔的隐忍不发的怒意。
&nbsp&nbsp&nbsp&nbsp众仙见此情形也都默不作声,在这个节骨眼上,有谁会多事去帮助这个少年,没有人敢跟天君作对,如果他还想在九天上混的话,而不是去沦为妖魔——被废去仙骨贬离九天的仙,只能堕入魔道。
&nbsp&nbsp&nbsp&nbsp“哈哈……你……”雪璃突然放声大笑着,他抬手,指尖直指百合,仿佛有感应的,百合缓缓抬眼看着台下那抹举着胳膊笑着的男子,她抿着唇,微微勾唇,想要摆出一个尽量自然的笑。ωωω.χΙυΜЬ.Cǒm
&nbsp&nbsp&nbsp&nbsp“你也敢谈真心么?”雪璃突然怒吼了一句,声音提高了几百分贝,他瞠目怒吼道,“你根本没有心!你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你凭什么讲真心?你凭什么!”说罢,他又吐了一口鲜血,直看得百合心里接连惊跳不已,别说了,她朱唇下是咬着的银牙,几乎要咬碎了,可是她不能开口劝他。
&nbsp&nbsp&nbsp&nbsp满意地看着雪璃发白的面色和嘴角的鲜血,再看着身边淡笑的百合,御华突然就没了兴致,他眸子一冷,挥了挥手,“群宴到此为止,众仙散去吧。”他瞥了一眼有些站立不稳的雪璃,“雪璃,该说的我们也都说清楚了,既是修仙之身,便该看开些,不要再多做纠缠了,否则,休怪本君无情。”
&nbsp&nbsp&nbsp&nbsp他先是劝告,再是警告,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如果雪璃还要不识时务,他不介意趁早收拾了这个碍眼的情敌,众仙如是想着,全都站起身来,朝着天君和帝后拱了拱手,道声恭贺,这场瑶池之宴便在一片惨淡中草草收场了,众仙边往出走便不时回头偷看一眼剩下的那三位主角,可是怎么看都觉得这场故事里从头到尾只有那两个主角,那两人,从眼神,到对话,无论如何都容不得别人插足一丝。
&nbsp&nbsp&nbsp&nbsp瞬间,瑶池便只剩下故事的主角们,一时间,竟感到孤零零的。
&nbsp&nbsp&nbsp&nbsp我的身子已然变得透明,随风飘在空气中,只剩下一缕残魂似的,见证着他们的悲伤,延续千年。后来我才知道,这不过是千年悲剧的开始,一个千年前的误会,竟纠缠了三生三世的魂魄不得安宁。
&nbsp&nbsp&nbsp&nbsp雪璃站直了身子,静默地看着上座两个僵硬的身子,他抹了抹唇边的血迹,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想再努力一次,如果这一次还失败,那就证明他真的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nbsp&nbsp&nbsp&nbsp“跟我走,百合,再给我们彼此一次机会。”他如是说着,带着乞求的口气让百合身子一震。他还不肯死心么?
&nbsp&nbsp&nbsp&nbsp她唇边的笑,也僵在了嘴角,他为何会这么执着,这么痴傻,她都那么说了,还是要给她机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御华一个闪身便飞向雪璃,他手中一抹闪电般的冷光直刺雪璃的胸口。
&nbsp&nbsp&nbsp&nbsp“天君!”百合一惊,人也瞬间追了上去,她知道,御华出手,是绝杀,他不会再给他留一丝活的机会。她必须拦下他,才能保住雪璃的命,他还不是御华的对手。
&nbsp&nbsp&nbsp&nbsp在那道冷光即将触及雪璃的前襟前,一抹柔光挡开了御华的攻击。“叮……”一声仙术相抵的声音想起,雪璃和御华同时望向夹在他们中间的倩影,御华眸中腾起股股怒气已然不可遏制,而雪璃眼中却含了希望和喜色。
&nbsp&nbsp&nbsp&nbsp“百合?”雪璃与天君不约而同地开口叫她。
&nbsp&nbsp&nbsp&nbsp御华带着怒意和警告地看向她,他掌心中已经凝聚起一团淡黄色的火焰,那是天之火,天地之间,只需一丝火苗,便烧个精光,连一丝记忆都不会留下。
&nbsp&nbsp&nbsp&nbsp雪璃带着欣喜和激动的声音在百合身后响起,那声音充满了欢喜和幸福感,他就知道的,百合不会看着他死,百合是爱他的,她怎么会……
&nbsp&nbsp&nbsp&nbsp“哧!”长剑没有一丝犹豫地□□了雪璃的胸口,心脏微微偏左的地方,贯穿了那里的皮肉,他的身子仿佛一张白纸,而她的剑就是钉透他的那根锥子,毫不留情面的,一滴血都没溅出来,干净利落。
&nbsp&nbsp&nbsp&nbsp“天君不必亲自动手,百合愿意效劳。”她无甚波澜的声音在两人间回荡着,心口几乎就要呕出的血腥被她死死逼回,天君的怒火可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起的。
&nbsp&nbsp&nbsp&nbsp“啪!”血开始滴落在地,雪璃心口的血迹渐渐晕染开来,顺着衣服淌下。
&nbsp&nbsp&nbsp&nbsp雪璃缓缓垂眸看了一眼被长剑贯穿的心脏处,他想努力扯起嘴角,最终还是无力地放弃了。其实,这个位置不重要,他们都知道的,除非是凡人,否则这一剑,根本不会致命,只会让他感到痛。可是出剑的人是她啊,他不会死,可是他会痛死,痛到整颗心碎成千万块,再也拼不起来。
&nbsp&nbsp&nbsp&nbsp他看着她轻盈的手从自己发间取走了玉簪,再“叮”的一声,将它折成两段。
&nbsp&nbsp&nbsp&nbsp又“叮”的一声,那只簪子的尸体被扔在了地上,碰触到瑶池冰冷的地面,它的心就跟他的一样,凉的彻底,凉的透骨。
&nbsp&nbsp&nbsp&nbsp天君见此,手中的火焰也收了回来,他冷冷地看着雪璃,冷哼一声,转身便消失在空气中。那威严而冷峻的声音在空气里久久回荡着,“青丘雪璃,不准再踏入九天一步,违者,赐诛仙台。”赐诛仙台,那是九天最恐怖的刑罚,将人捆在诛仙台上九九八十一日,受尽冤魂残魄的纠缠,最终再扔下诛仙台,叫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nbsp&nbsp&nbsp&nbsp随着天君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百合手中的长剑也瞬间消失了,只留下雪璃胸口凌乱的红。一时间,空气中只剩静默,瑶池上一片死寂,池子里冒着热气的泉水翻滚着,带着些许躁动,却又显得凄凉。
&nbsp&nbsp&nbsp&nbsp“你走吧,别再来九天了。”她背对着雪璃,眼眶里淌下了滚滚的热泪,有些灼烫,她死死地咬着唇,眨巴眨巴眼,想要将泪水无声地吞回。身后长久地没有声音,她几乎要以为他已经离开了,可是她知道,他还在那里看着她,他温热的呼吸穿过层层空气,直逼她的后颈。
&nbsp&nbsp&nbsp&nbsp“你果真是……没有心的……”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捂着胸口的剑伤,他踉跄着朝后退着。好痛,他真的好痛,那里流淌着的不是血,而是他的心啊,那掉落在地的,不是玉簪的残骸,是他的真心啊。
&nbsp&nbsp&nbsp&nbsp百合静静地伫立着,没有回头。
&nbsp&nbsp&nbsp&nbsp听着他一步步走远的声音,远离自己的呼吸,还有渐渐寂静下来的瑶池,这一地的湿气,百合缓缓闭眼,一直僵立的身子甚至因为血脉不通而微微酸涩了。直到身后那人的气息完全消失,她才缓缓转过身来,凤眸望向长乐门的方向,长乐无忧……她还有长乐么。
&nbsp&nbsp&nbsp&nbsp泪从眼角滑落,流过鬓角,流过耳际,沾湿了发丝,甚至流过了舌尖,她细细地舔了舔唇,那味道咸咸的,汩汩流过,不曾间断。她好痛,整颗心几乎撕裂般的疼痛,她望向自己的手,左手掌心已经被自己抠烂到鲜血淋淋的,而那只右手完好、白皙、光滑,却用那把剑,伤了她最爱的人。
&nbsp&nbsp&nbsp&nbsp百合蹲下身,小心地捡起了断为两截的玉簪,将它捧起,揣入怀中。终于,在伪装了半日之后,她忍不住掩面而泣,宽大的红袖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任她肆无忌惮地哭着。
&nbsp&nbsp&nbsp&nbsp此刻的瑶池,空无一人,终于只剩下了,她,而已,仅此而已。
&nbsp&nbsp&nbsp&nbsp我残留在空间中的最后一抹意识终于也将所有的能量消耗殆尽了,随着那一抹淡淡的光芒也逐渐熄灭,我眼前一黑,灵魂似乎要被扯到另一处去。转身的瞬间,一抹小小的身影朝着蹲在那里的百合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似乎存着小心翼翼的情绪和莫名的感情,他尚且娇嫩的面庞上隐隐显出一双桃花眸子,那模样让我想起了云麒,然而,我终究还是没能看清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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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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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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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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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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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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