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栩和徒睿只能低头听训,徒祯却越想越觉得委屈,今日一大早他就被宣到龙首宫,还没向皇祖父解释清楚,那甄太妃就挑拨离间,他一时忍耐不住,强自争辩了几句,就被太上皇勒令赔礼道歉,如果只是甄太妃也就罢了,那个甄家的小子凭什么让本皇子给他道歉,他算什么东西?
如今听自己母后也教训自己,徒祯一时犯了执拗,红着眼,“我又有什么错,那个甄世宏强抢民女,难道我还管错了不成,皇祖父凭什么让我给他赔礼,我不服。”
“你…”陈皇后见儿子竟然敢顶撞自己,气得胸口直喘,指着徒祯一时说不出话来。
孙太后站起,把她拉到旁边榻上坐下,“你啊,平日里处事公正,为人端庄,怎么到祯儿这事儿上就上火呢,你光生气有什么用,私下好好教他就是了。”说完示意宫娥给皇后上茶,又看了看台阶下站着的几人,“行了,你们几个也坐下吧。”xǐυmь.℃òm
穆栩和徒睿谢了太后,正要坐下,发现徒祯还倔在那里,赶忙将他拖住,徒祯哪里能抗住穆栩的力气,被他强拉到椅子上坐下。
陈皇后喝了口茶,看儿子还跟自己犯倔,登时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就要开口呵斥,不想孙太后却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向着徒祯招手,徒祯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到孙太后身前。
孙太后拉着徒祯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理解你母后的良苦用心呢?”看着徒祯一副自己没错的表情,她摇摇头解释道,“你母后不是怪你打抱不平,她是怪你以身犯险,你是什么身份,那甄家小子又是什么身份,这点事情需要你亲自出马吗?”
看徒祯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又对着坐在下面穆栩和徒睿叮嘱,“你们也是一样,尤其是你睿儿,我听你母妃说了几次了,说你做事鲁莽冲动。连老百姓都知道,瓷器不和瓦片碰的道理,你们几个就不懂吗?”
穆栩和徒睿连忙点头受教,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孙太后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他们只是表面答应,内心敷衍。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些时候,她又转头教导徒祯,“你今日还犯了什么错,你明白吗?”不等徒祯回话,就给他解释,“你今日还犯了不会审时度势,不知进退的错。你平日里也看过那么多书,勾践曾卧薪尝胆,韩信更受了胯下之辱,他们要也像你今日一样,受了委屈就不管不顾就冲上前去,你说他们能有好下场吗?”
徒祯自是摇头,孙太后又叹道,“而且今日那甄氏明显是故意激怒你,你偏偏还上了她的当。”
听太后这么说,陈皇后面露不解,“母后,那甄氏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故意搬弄是非,要知道皇帝都登基好几年了,她难道不怕…”
孙太后摆手示意她不要说了,给旁边的嬷嬷打了一个眼色,那嬷嬷心领神会,将殿里宫娥都打发出去,又让人守好宫门,来到孙太后面前点点头,又重新站在其身后。
孙太后这才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按说皇帝已经登基好几年了,根基稳固,这时候她还得罪皇帝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对她们甄家也没有好处,可她却偏偏这样做了。别说你不明白,我也有些犯糊涂了,这甄氏深得她们家那位奉圣夫人的真传,按说不该如此不智。”
听了她们的话,穆栩也觉得不对,再想想原著中的甄家,确实在那位奉圣夫人死后被抄了家。又想到了原著中贾家和甄家应该是前后脚倒台的,因为原文里有一段是甄家知道大事不好,曾想向故交托付家财,给荣国府也送了,不过贾母不收,最后却被王夫人私自收下了,贾母老骂她眼皮子浅倒真没骂错。
不过这事最后估计倒霉的还是贾赦,谁让他是家主呢,贾府的抄家罪名里就有交通外官,私藏犯官家财这一条,交通外官贾赦确实不冤枉,可私藏犯官家财他却是给王夫人背了锅。
当然让穆栩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贾元春身死,接着甄家和贾王几家挨着被抄,这里面似乎有一条隐形的线将这些事串联起来,甄家被抄应该不止表面上贪赃枉法这么简单。如果能搞清楚这些事,应该就能搞明白甄太妃的反常之举了。
穆栩正在脑子里使劲回想原著中自己忽略的细节,却发现有人拉自己袖子,转头一看,原来是徒睿,只见他向着上面努嘴。穆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见他面露思索,孙太后问他可有什么想法。
穆栩回过神摇摇头,“我也是听了外祖母的话,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只是一时也想不透其中关窍。”
孙太后轻轻点头,然后又交代陈皇后,“你也知道你父皇对甄家的态度,你回去和皇帝说,只要金陵那位奉圣夫人还在,让他对甄家就还是以拉拢为主,万不可轻举妄动,免得惹怒太上皇。”陈皇后自是认真记下这话。
满意的点点头,孙太后这才问穆栩,“霜儿那丫头可曾来信。”
见穆栩摇头,孙太后笑着抱怨,“我真是白疼这个丫头了,才回京两个月就又走了,也不知道多陪陪我这老婆子,怪不得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果真不错。”
听了这话,穆栩也觉得尴尬,连忙解释,“外祖母误会了,母亲怎么可能心里没有您呢,在辽东时她经常思念外祖母,每到您的诞辰,都要去寺庙为您祈福。”穆栩这话倒不是假的,因为长宁公主幼时亲生母亲病逝,一直由孙太后将她养大,两人感情自是不一般。而孙太后本来生有一子,后来不知何故却夭亡了,穆栩也曾问过母亲,母亲却对此讳莫如深,不愿多说此事。不过今日从太上皇对太后的态度看,估计此事八成与太上皇脱不了干系。
他只知道孙太后痛失爱子后,每日深居简出,但却对别的皇子公主都一视同仁,关爱有加,连当时还是小透明的嘉定帝也被她时时关照,所以嘉定帝登基后尊她为太后,待其如亲母一般,别的王爷公主也对她敬爱非常,时时来请安问候。
听到穆栩为自家母亲辩解,孙太后笑着对旁边的陈皇后道,“可见是母子连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穆栩慌忙起身作揖,表示自己说错话了,让太后不要见怪云云,还把头伸到前面,说让太后打他几下出出气。
他这番举动自是惹得,孙太后和陈皇后婆媳二人大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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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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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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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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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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