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在三天前,辽朝驻扎白沟前线的林牙耶律大石和四军大王萧干一起,在未得到耶律淳许可的情况下,突然对白沟南岸的宋军发起大举进攻,击溃两路宋军,使得宋朝原先在前线声势浩大的军事形势急转而下。
作为一个粗通武略之人,马扩是想破了脑子都想不明白,为何十万精锐大军说败就败,连一点事先征兆都没有。
不过他也同样清楚,目前他关注的不该是宋军为何失败,反而是该想个法子,在全身而退的提前下,尽量减少此次战败所带来的影响。
只不过事到如今,马扩人困在净漏寺中,又不知前线到底是個什么情况,尤其是童贯大军到底只是小败,亦或是伤筋动骨,这关系到他在之后的谈判中,是否能占据着主动。
就在马扩为此绞尽脑汁之时,不想只过去三天,姚璠又一次来访,一见他就质问道,wWW.ΧìǔΜЬ.CǒΜ
“马大人,你们南朝到底是何打算?前番我朝大军击败贵国之后,念及双方百年通好,并未赶尽杀绝。
可贵国倒好,竟丝毫不顾两国情谊,将林牙大石他们围困在兰沟甸内,难道真要将事情做的那么绝不成?”
马扩听完这话,一下就将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显然是吃惊不小,但转瞬之间,他便反应过来,不管事情为何发展到这般局面,可对他而言,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因此,他连忙换上一副胸有成竹之态,对姚璠反唇相讥,“姚大人此言差矣,分明是贵国先偷袭我朝在先,被我大军围困在后,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姚璠不由气结,心中暗骂耶律大石和萧干无能,明明前脚才传来捷报,说是大破宋朝十万大军。谁知大伙还未高兴两天,后脚就跟着传来噩耗,真不知让人说什么好了。
偏偏这两人身份还非同小可,尤其是四军大王萧干,他不止是奚族首领,更是皇后萧普贤女之弟。
但凡在南京的辽国重臣,谁不知道耶律淳身子骨向来不好,近年来国事皆交由萧普贤女处置。
甚至说句不好听的,耶律淳比萧普贤女大了近三十岁,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就该由萧普贤女来临朝听政,毕竟这是他们辽国的传统。
试问在此种情况之下,谁敢对萧干见死不救?
若不是如今南京道实在抽调不出人马,估计萧普贤女此刻早就忍不住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发兵前去救援萧干一行了。
就如马扩所言,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前天姚璠等人对马扩,又是讥讽又是嘲笑,可到了今日,却不得不拉下脸面,向其不断赔情。
其实姚璠根本不知,此时的马扩心中也没有底,因为他清楚的很,以童贯的本事,怕是做不出先败后胜的壮举。
但这并不妨碍他狐假虎威,因而不论姚璠怎样说软话,马扩就是装聋作哑,直到姚璠将口水都快说干了,他才松口道,“此事事关重大,本官要面见九大王,亲自与他分说。”
姚璠见马扩始终油盐不进,只得答应他这个要求。
终于,在来到燕京五日之后,马扩才在从前的南院大王府,如今的大辽皇宫见到了天锡皇帝耶律淳。
“外臣阁门宣赞舍人马扩,见过九大王!”
未等耶律淳回话,坐在他一侧的萧普贤女就出言呵斥道,
“大胆,南朝使臣焉敢如此无礼?为何见了我朝皇帝不拜,反以大王相称?”
马扩到了这时才抬起头,向殿内张望一番,但见大殿之内,立着一干辽国重臣,像先前见过得姚璠、萧夔、乙信、萧奥等人尽皆在列。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未见过的大臣。
至于大殿的陛阶之上,端坐着身着辽国龙袍的清瘦老者,旁边相伴的则是个三十许美妇人。
马扩心知,这二人便应该是耶律淳与萧普贤女了。
面对萧普贤女的诘问,马扩不慌不忙,拱了拱手后,朗声回道,“外臣不懂王妃这话何意,自古天无二日,地无二主,今辽国天祚皇帝仍在,何来的新君,请问可有传位诏书,又是否得到我朝认可?”
“哼,好一张利口!此乃我大辽的内务,何需得到你大宋的同意?”
“此言差矣!贵我两朝乃兄弟之邦,两国天子继位,自来都需互相照会,外臣请问九大王,可曾知会我朝天子?”
见马扩问到自家头上,耶律淳自然不好再继续沉默,便淡淡的道,
“湘阴王丧师辱国,弃宗庙于不顾,愧对列祖列宗,有何面目再居君位?朕乃太祖皇帝嫡系,今奉天承命,被列为臣公推举,继大辽皇帝之位,乃合乎情理之事。
只因事发突然,未曾向贵国递交国书,倒是朕得不是,不如宣赞回国时,将朕国书转交赵家天子如何?”
马扩回道,“这乃外臣分内之事,但我朝陛下是否认可,便不是外臣所能置喙,还请九大王见谅!”
听到马扩张口九大王,闭口九大王,耶律淳倒也不恼,但下面的众臣可不干了,立即有萧奥出列,出声质问道,
“方才宣赞大人三番五次提到,贵我两方乃兄弟之邦,那本官也请问一句,贵国趁我朝危难之际,趁火打劫,岂是兄弟之国所为?”
马扩当然清楚,大宋此番作为,在道义上确实有些站不住脚,可他更加明白,有些事大家即便心知肚明,却是万万不能公之于众的。
因此,他只稍一犹豫,就回复道,“萧大人之言,本官不敢苟同。我朝天子仁义播于天下,今闻贵国已至亡国边缘,不忍燕云汉家百姓罹难,特遣大军前来接应,何错之有?
若我朝真有火中取栗之想法。十万大军岂会静坐于边境,以至让贵国偷袭成功?
诸位且试想一下,但凡我家天子对贵国不坏好意,那只需派遣使节,与金国联络一番,到时贵国又该如何自处?”
此言一出,耶律淳君臣一时俱是无言以对,即使他们心知肚明,马扩这话乃是胡搅蛮缠,可其话中透露出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的,容不得他们不三思而后行。
“罢了,谁是谁非且不做争辩,诚如宣赞所言,贵国天子既是为了招抚我朝,那为何又放任穆栩那厮在边境生事?
其先夺我西京道,后出兵攻打居庸关,今更是将我朝一万余大军,围困于兰沟甸,这又怎么说?”
马扩听了耶律淳这话,顿时解开了心头的疑惑,同时却更加为难起来,作为大宋少有的明白人,他对朝廷和穆栩的微妙关系,看的是清清楚楚。
就拿穆栩兵围萧干、耶律大石一事来说,必是其擅自做主,更有甚者,乃是早有预谋之事。
但是马扩同样深知,现下是千万不能在辽人面前,将此中内情揭开的,否则他丢了性命事小,于朝廷收复幽云的计划是大大不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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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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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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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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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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