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黛玉不过抱怨了一通,见穆栩又不接茬,也没了兴致再纠缠此事,反而和他谈起了新来的便宜小舅子,“父亲派人来说,想给磐儿开蒙,我却觉得有些不妥,磐儿的身子太过瘦弱,恐怕吃不了读书的苦头。”
看黛玉蹙着眉头,穆栩不由笑道,“你想得太多了些,岳父也是自幼苦读的,肯定会考虑到这点。再说只是开蒙罢了,无非就是认识几个字,哪里会吃什么苦头?如果你真放心不下,那也好办啊,我给磐儿请个精擅儿科的御医来,给他调养一下身子也就是了。”
听了穆栩最后几句话,黛玉露出满意的笑容,将他从软榻上拉起来,用力向门外推去,“你这个想法不错,快去拿帖子请御医来。”
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推力,穆栩摇头叹道,“你怎么也成了急性子,这么点小事,何须如此郑重其事?”话虽如此,穆栩到底还是去了书房,给太医院郑院判写了封信,和自己的名贴一起交给了杨安,使唤他跑上一趟。
刚将杨安打发走,穆栩正要回房,却忽然瞧见莺儿在院门口鬼鬼祟祟的,他只是略微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宝钗让莺儿来,探听关于薛宝琴之事的。当下他便迈步来到月亮门外,将莺儿叫到僻静处问道,“可是夫人让你来问关于她妹子的事?”
莺儿果然回道,“世子明鉴,正是这般。还有就是,夫人怕今日薛太太她们唐突了世子妃,所以就让我来瞧瞧情况。”
穆栩本想说无妨,可转念一想,不管薛姨妈今日为得什么,确实对黛玉有所不敬,要是这么轻拿轻放,岂不是让她更加有恃无恐,以后说不得还会借着宝钗的手作妖。想到这里,他当即就严肃道,“薛太太今日做得事,确有不妥之处,咱们府上的内务岂容外人插手?这回念在你们夫人的面上,我就不追究此事了,但以后不许再犯。”
莺儿听了穆栩这番警告,忙不迭的表示,这就回去将话带给宝钗,不想又被穆栩叫住,“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让你们夫人好生坐月子,至于她妹子的事,自有世子妃决断,不用她瞎操心了。”
莺儿回到清芷院,把穆栩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了宝钗,不想宝钗听后,只思量片刻就道,“你明天替我回趟娘家,告诉太太一声,接下来一段时日,要是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她再来咱们府上,如果出了什么急事,可以派丫头来见我。”
“啊,需要说得这么严重吗,我看世子并不是这个意思?”
宝钗摇头道,“世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故意让你说给太太听得。她这个人,向来耳根子软,如果不说得严重点,她以后指定又会再犯这回的错。要知道就是普通人家里,都不喜欢妇人娘家插手自家的事,何况是咱们府上。”
等莺儿认真记下,宝钗接着又交代道,“从太太那出来后,你再去趟二太太那,通知她和蝌儿,让她们可以给琴丫头准备嫁妆了。”
“欸,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世子明明都没提这一茬啊?”莺儿先时听着还好,可听到后面就有些傻眼了。
见莺儿满脸的疑惑,宝钗便耐心给她解惑道,“世子对你说,让我好生坐月子,不要操心闲事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你告诉我,林妹妹已经答应了让琴儿进门,所以不需要我再多费心思了。”
莺儿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穆栩的深意,同时暗自在心下腹诽,两口子之间传个话,都要绕这么大个弯子,说得云里雾里,简直是莫名其妙。
次日,得了宝钗吩咐的莺儿就去了薛家,她见了薛姨妈后,也没添油加醋,只是一字未减的将宝钗原话学给了薛姨妈听。薛姨妈听后,自是吓得脸色煞白,以为自己连累了女儿,要不然女儿怎会不再见她,肯定是受了责罚。
再想到这次全是受了儿子薛蟠的蛊惑,薛姨妈就心里冒火,也顾不上向莺儿打听详情,就冲着一旁的丫鬟喊道,“去找你们大爷前来见我,就说我有话同他说。”
不多时,薛蟠闻讯而来,后面还跟着夫人刘氏,薛姨妈此时眼里没有旁人,只有儿子一个,方见他就喝骂道,“都是你这个孽畜,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事情没有办成不说,还把你妹妹害了,她才刚被提为侧妃,要是由于你而被降回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薛姨妈此言一出,别说薛蟠夫妻了,就连莺儿都目瞪口呆。自家姑娘分明好端端的,什么时候被责罚了?她哪里能想到,就因为她那几句话,让薛姨妈脑补出了许多剧情。
这厢的莺儿正自怀疑人生,那边的薛蟠被老娘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后,也是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嘴里叫屈道,“妈,你这发什么疯呢,我出什么馊主意了,又什么时候害妹妹了?”
薛姨妈听儿子竟敢顶嘴,怒火更炽,几步就来到他面前,一把揪住其耳朵,“你还不承认,我问你,把宝琴送到东平王府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
“哎呀,妈,你轻点!”薛蟠一边喊疼,一边嘴里回道,“是我出的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如何就扯到害了妹妹?”
“你…”薛姨妈还要再说,不想刘氏却拉住她劝道,“妈,您先别生气,把事情说清楚了,再收拾他不迟!”
经儿媳一劝,薛姨妈总算松开了薛蟠的耳朵,随后就把莺儿方才的话,加上自己的理解说了。旁边看了一出好戏的莺儿,这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她急忙上前哭笑不得的说道,“太太,您误会了,我们姑娘没有受到责罚,世子还再三嘱咐,要她好好修养身子呢!”
“咦,可你刚才明明说…”薛姨妈顿时说不下去了,她仔细把莺儿的话又回想了一遍,发觉其确实没有提到宝钗受了迁怒,于是就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宝丫头没事,那为何会让你带那些话给我。”
莺儿来时早得了宝钗示下,自然知道怎么回她,“太太,我们姑娘也没有法子,这么做全是为了给太妃他们一个交代。您也不想想,这回您和二太太的做法,可以说是严重干涉了王府的家事。看在世子的份上,太妃和世子妃才没有追究,可如果还有下次,您自个想想后果?”wWW.ΧìǔΜЬ.CǒΜ
“我就说吧,不是我出的主意有问题,很明显是妈你办事不力,连我都明白这事要私下去办,可你和婶子倒好,竟光明正大的登门去说。这下好了吧,将人家太妃和世子妃得罪个遍,到头来还得靠妹妹给妹夫吹枕头风才能过关。”薛蟠这家伙听到与他无关,立刻就说起了风凉话。
“你少说两句,就算妈有错,可这事是你起的头总没错吧!”刘氏看到婆婆脸上越来越黑,赶忙制止丈夫的火上浇油之举,然后又问莺儿道,“妹妹可还有话要带给我们?”
莺儿犹豫了下,觉得薛宝琴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们,免得方才的话没了作用,便摇了摇头,并提出要告辞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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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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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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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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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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