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贾政瞠目结舌,一时竟难以招架。倒是贾母见不得老大欺负老二,当即就回护上了,“老大,你别冤枉了老二,我变成这样,不正是你气得么?”
“嘿,我常说老太太您偏心眼,可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刚才我走的时候,您分明完好无损,可老二来了不久,您却突然晕了过去,这是谁的原因?别总想把什么屎盆子都给我扣!”贾赦哪愿意替贾政背锅,
“对了,鸳鸯你来说,我走的时候老太太是不是好端端的?”
鸳鸯低着头沉默不语,贾母拍了下床榻,没好气的说道,“好了,是我自己不好成了吧!现在趁着大家都在,就说说宝玉这事怎么办吧?”
“哼,这跟我们大房有什么关系,谁闯的祸,谁自己负责!”贾赦冷笑一声,到了今天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宝玉根本就是个祸害,什么大造化,糊弄鬼呢!
“你!”贾母气得差点又撅过去,吓得鸳鸯赶忙上前,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哀求贾赦,“大老爷,您就别刺激老太太了,刚才王太医都说她老人家以后不能再动气了。”
贾赦见一个丫鬟都敢说教自己,顿时就要发火,还是一旁的贾琏怕老太太气出个好歹,自家老子难以收场,便急忙拉了下贾赦的袖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好在贾赦还给儿子一些面子,于是就气咻咻的往椅子上一坐,用蔑视的眼光看着贾政。
贾政被贾赦看得如坐针毡,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母亲,为了宝玉那孽障,不值得您如此动怒。儿子想过了,这混账玩意已是无药可救,我也懒得再去管教他,只把我作为父亲的责任尽到就是。”说完这话,他就转头对李纨道,“珠儿家的,一会回去你给亲家下个帖子,就说为父明日会登门拜访,与他商议宝玉和你堂妹的亲事。”
一直在装隐形人的贾宝玉听到这话,立时就不干了,“我不要娶大嫂子的妹妹,老太太…”
“孽子,你给我住嘴!说这些话,你羞也不羞,今日二丫头那些话,说得是一点没错,连我都想给她鼓掌了。你个百事无能的玩意,成日里瞧不起经济仕途,说什么当官的都是禄蠹,你以为你每日里享受的荣华富贵都是怎么来的?我告诉你,那都是你看不起的祖宗一刀一枪,用性命拼来的。”
“老二,你别说了!”贾母听到贾政竟然说宝玉不敬祖宗,便再也坐不住了。要知道这个罪名可不轻,一旦传将出去,那宝玉日后别说前程了,估计连人都没法做了。
“母亲!”贾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用悲愤欲绝的语气哀叹道,“儿子无能,辜负了父亲一片期望,上不能报效朝廷,下不能重振门楣。现在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您说我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
贾母愣愣的看着年过中旬,却已悄然生出一丝华发的儿子,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愧疚,毕竟以往他要管宝玉,自己总是拦着不让。可以说宝玉变成今天这副模样,自己至少有七分责任,剩下的三分则属于王氏。
“罢了,你起来吧,以后宝玉的事皆由你做主就是。”贾母虽说最宠贾宝玉,可对贾政这个儿子,她也是疼了一辈子的,所以终究还是妥协了。
房中别的人闻言只是有些吃惊的话,那贾宝玉就是五雷轰顶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贾母,“老太太…”
贾母留着眼泪,对贾宝玉叹道,“宝玉,你也十八了,也该学着上进了,难道老婆子我能护你一世吗?日后你总要娶妻生子,不要再像从前那般胡闹了。”
这些话仿佛耗尽了贾母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她就闭上眼睛,疲惫的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谷蹡</span>等房里就剩下自己和鸳鸯了,贾母才睁开眼,“唉,我本来还想着,将来等我去了,就拜托玉儿经常看顾宝玉的,现在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鸳鸯从来没见过贾母这般颓丧,不禁劝慰道,“老太太,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还是放宽心,宝玉他总会懂事的。”
“不说这个了,你坐到我身边来,我有事交代你。”
鸳鸯不敢怠慢,忙坐到贾母身前,随后就见贾母拉住了她的手,问出一句让她无比意外的话,“我想让你日后跟着宝玉,你愿意吗?”
“老太太,你的意思是?”鸳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贾母,怀疑她是不是理解错了贾母的意思。
只见贾母严肃的点点头,“你从七八岁就开始伺候我,这么多年从没出过错,可比我那些儿孙都要强的多。所以我思前想后,觉得只有把宝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老太太,我只是一个丫鬟,怎能担起这个重责,再说不是还有老爷在吗?他是宝玉的亲身父亲,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他肯定会给宝玉安排好前程的。”
“我自个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我岂能不了解。老二为人端方,又不知变通,等我不在了,他定然会被老大赶出府去。到了那时他哪里还能照顾的到宝玉,说不定还会在赵氏那个贱人的撺掇下,对宝玉下狠手。”贾母舒了口气,继续说道,
“而且我让你跟着宝玉,也是为了保全你。因为我估摸着,老大那个混账将来为了打我私库的主意,必定会强逼于你。没有我压着他,他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除非你能跟着琏儿或者宝玉。可跟着琏儿的话,凤丫头就第一个容不下你。但宝玉就不一样了,他要娶的李氏不过小家子出身,没有那个底气压着你。这样一来,你不仅能安稳渡日,还能保存好我留给宝玉的钱财。”xǐυmь.℃òm
鸳鸯听了贾母这些肺腑之言,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她更清楚,贾宝玉绝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她缓缓起身,向贾母跪下磕了个头,坚定的说道,
“老太太,鸳鸯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早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天。我只是一个丫头罢了,哪里敢高攀宝二爷,日后等您老上了五台山,我就自梳做个嬷嬷。到时宝二爷要是愿意接纳我,那我就像伺候您一样跟着他,但我绝不敢心生妄念。”
“你这傻丫头,何至于此啊?”贾母动容道,她怎么也没料到鸳鸯会说出这等话,毕竟在她看来,能给宝玉做妾,那是高抬了鸳鸯了。
……
不说荣国府那一档子事,且说穆栩这边,在回府的路上,黛玉便将今日发生的事老实说了。其实从内心来讲,她是不想说的,可宝钗当时也在场,这事是瞒不住的,与其让穆栩从别人嘴里知道后心生芥蒂,倒不如她主动说出来的好。
在说这些话的同时,黛玉也时刻关注着穆栩的表情,看他听到贾宝玉拦路时,眼睛微眯了下,黛玉心下暗叹,这事果然没这么容易了结。作为枕边人,黛玉对穆栩的习惯再清楚不过了,他每次十分生气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眯下眼睛。久而久之,通过一些细微动作,黛玉总能特别精准的把握到他的心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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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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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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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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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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