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一眼正打电话的陈尚东,一溜小跑去了卧室接电话。
“姐姐?你怎么想到跟我打电话?”
“斯格拉娃,我想你了呀,你不想我吗?”
“当然,我也想你啊姐姐,你们在明斯克还是在达恰?”
“在达恰。”
“啊,我好想念达恰的别墅,好想念那里的芝士蛋糕和红茶,还有新鲜的蜂巢和蜂花粉,那里下好大的雪了对吗?”
“对啊,你今年圣诞回来吗?”
“我还不知道,得看看再说。”
“你在杭城怎么样?需要姐姐为你做什么吗?”
“不用,我这边挺好的。”
“在那边有喜欢的人吗?”
宓妃瞟一眼门外,“没有。”
“没有最好,你迟早得回明斯克,在杭城你只是个过客。”
“是过客就不能有眷恋吗?”
“问题是你心性怎样姐姐还不了解吗?你这人轻易不会动心,可一旦认定连命都会交给别人,是这样?”
“没这么绝对吧。”
“怎么没有,从小到大你都这样,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喜欢的猫狗哪个不善始善终?放弃自己的学业跑去喂狗喂猫,这样的事你做得少吗?斯格拉娃,你其实没那么强的事业心,干脆回来吧。”
“不,我再待一…啊不,两年,我再待两年就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那好吧,国际长途我不跟你多聊,你自己照顾自己。”
“好的姐姐。”
溜出卧室,宓妃发现陈尚东还在打电话,于是去茶几边坐下,捧起咖啡杯吹个不停。
“好好好,那我等你电话,好的,剧本先发来看看。”
陈尚东挂断电话,看一眼对面捧着咖啡杯的宓妃,自己端杯喝一口顿时苦得面肌抽搐。
宓妃掩嘴笑道,“你那么喝不得苦?”
陈尚东强自压制,“也还好啦,不是有种比喻嘛,说希望是杯枣红酒,久喝弥甜,失望是杯苦咖啡,久喝必甜。只要我喝得多了,自然会甜,希望也会来到。不过,你平时自己在家都泡这么苦的咖啡?”
“对啊,我喜欢,芙罗拉也这样。”
陈尚东笑道:“你们是苦味相投。”
“才不呢。”宓妃脸一红。
“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还可以,我等会就找房东把钱付了。”
“行。”陈尚东调笑道:“那你还看我的小说吗?”
“当然看啊,怎么了?”
陈尚东指着自己的卧室,“可以看免费的啊。”
“不,我要支持作者的劳动,付费看正版。”
陈尚东哈哈笑道:“我乐意之至。”
宓妃浅缀一口甘之如饴,“刚才给你打电话的真是导演?”
“对啊,投资已定,再过一月就去山西勘景,怎么了?”
“你也去?”
“我是配乐和编剧之一,肯定得去啊。”
“那我呢?”
“你?不是去京城闯娱乐圈吗?改主意了?”
“不是你说的别碰娱乐圈吗?这会又来说我?”宓妃眼眶噙泪泫然欲泣。
“我这么说过吗?”陈尚东摆手道:“哎,你哭什么?要不跟我去山西得了。”
“真的?”宓妃大喜。
“当然是真的。”
宓妃掏出支票,“给你。”
陈尚东看一眼,“给我作甚?”
“本来就是你的,我才不要,你拿去做生意或者买菜都行。”
“你想让我给你做厨子?”
“不行吗?我还是你头号粉丝呢。”
“行吧。”陈尚东点头道。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咱们做点什么?”
陈尚东想了想,“这附近酒吧和歌厅多吗?乐队有多少?”
“我很少去,但知道不老少。”
“那咱们晚上去摸摸底。”
“做什么?难道你想做歌手?”
陈尚东笑笑,“自然不是。”
新月公司策划组的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的老马看着桌上泡好的茶杯上弥漫升腾的氤氲雾气,似乎看到了陈尚东感激涕零的表情。
可是直到下午四点,还没见到陈尚东来上班。
老马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找老板高月汇报。
来到楼上高月办公室门前,他轻敲无人回应,便推开门探头进去,迎面看到个烟灰缸砸将过来。
他吓得缩回脖子,烟灰缸掉在地上清脆作响,霎时变成四分五裂。
听得里面在打电话,他再不敢贸然进去,关好门乖乖候在门边。
“老罗,你查清楚了?真没有叫陈尚东的警察?”
“没有,我管着档案呢,怎会搞错?”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下次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
“哈哈,没问题,咱不吃饭吃别的。”
放下电话,高月扯扯脖子上的领带,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妈的,敢骗老子?我吃死你。”
略一沉吟,他抓起电话拨出去。
“高总?你就搞定了?”电话里听不出阎秉初是取笑还是羡慕。
“别提了,眼看就要成功,被个愣小子搅局。”
“哪个愣小子?”阎秉初明知故问。
“一个叫陈尚东的家伙,来我公司上班却对模特心怀不轨,我训他两句他心怀不满可以报复。”
“这样啊,还真是可惜。”阎秉初啧啧叹道,“你找我有事?”
“那娘们住哪?”
“你的员工不知道?”
“人家租的地方我哪知道?”
“这个啊,我想想。”
“别想了,下次去京城我还你人情。”
“真的?”
“我几时说过假话?”
阎秉初在自己超市楼上暗骂不已:“你他么说过的谎话能淹掉整个南山路。”
“在清波小区,我带你去吧。”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这么好?”
“兄弟嘛,不对你好对谁好?”
“行,赶紧的。”
湖滨小区对面的清波小区8栋楼梯口,高月两人悻悻地下楼。
“不可能啊,她一直住这里,能搬哪去?”
高月斜倪阎秉初,“同学那里住不得么?”
“她在杭城除了我只有两个同学,都是男的。”
高月搓搓眉头,“就昨晚的事,能搬去哪里?”
阎秉初白他一眼,“要知道你这么急色,我才不拱手相让呢。”
高月皱眉不理他,“会不会跟南楚佬同居了?”
“同居?”阎秉初两眼喷火,“你刚才说什么?哪个南楚佬?”
“除了搅局那个还有谁?”
“你是说那个姓陈的是南楚人?”
“对啊,怎么了?”
“看老子不搞死他。”
高月愣神片刻,指着他恍然道:“你是说阎叔?他还在杭城?”
“在。”
高月哈哈笑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怎么没想到呢?有阎叔开口一句话,咱不整他个家破人亡誓不罢休。”
“别说那么严重,心烦意乱是肯定的。”
两人哈哈大笑,往座驾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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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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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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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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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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