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去找谢蓁蓁的路上,心里隐隐有一簇欲燃起的火光,结果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心中的微光彻彻底底熄灭了。
李书铭俯下身,正动作亲昵地给谢蓁蓁摘去头上的叶子,弄好后,他的拇指摁着她的额头,轻轻把她掉在前面的头发勾到耳后。
两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站在一块,般配极了。
南行川眯眼着两人眼底互相映着彼此的笑容,冰冷的雪花砸在眼皮上,一直没有动。
雪越下越大,刺骨又冰冷,他感觉在自己的手指被冻僵,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怕送过来糖炒栗子变冷,南行川一直把它揣在兜里,还有刚出炉最佳赏味期的菠萝包。
看来她不需要了。
南行川在得知这个结论后,将这两样东西一并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转身离开,他的肩头被雪水染成一片深色,紧接着黑色的背影消失在冰天雪地中。
有风吹来,躺在垃圾桶装着两样东西的塑料袋发出“哗哗啦”的声音,然后被遗忘在那里。
谢蓁蓁余光瞥见那个挺拔的身影消失,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般,后退一步,跟李书铭开口:”谢谢,抱歉。”
谢谢你的帮忙,也抱歉利用了你。
李书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道歉?”
帮同学一个忙,不是很正常吗?
谢蓁蓁没有过多解释。
“那个班长,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谢谢你。”谢蓁蓁低下头,匆匆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www.xiumb.com
回到家,谢蓁蓁整个人如释重负,躺在床上,她拿着手机,将这段时间与南行川发的短信,全部一一删除掉,包括两人的通话记录。
她在清除有关于南行川的一切。
结束之后,她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心里却空荡荡的。
她想,只要时间够长,没什么不可以遗忘的。
……
南行川没有回医院。
他突然想喝酒,转身进了最近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南行川坐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舞池里的红绿光一束接一束地交替打过来,将他的侧脸轮廓镀得更加硬朗深邃。
兴许是喝得有点热,南行川脱了外套搁在一边,小臂线条紧实流畅,握着方口酒杯的手腕骨清晰突出,野性又透着一股禁欲感。
惹得酒吧里的人纷纷想上前来搭讪。
没有人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甚至有的伤口还在流血。
梁锐找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眼皮狠狠一跳:“哥,你不要命了!”
梁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快别喝了,你的伤还没好,再喝下去,铭记命就没了!”
南行川不理。
梁锐忽然灵机一动:“你再喝,我就去找蓁蓁妹妹!”
南行川果然不再有敢去拿酒杯的动作。
梁锐想,确实,谢蓁蓁是他的命门,百掐百中。
他当着南行川的面打了谢蓁蓁的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隔了好久才接通,梁锐只出了一个“我”字,对方便把电话挂断了。
梁锐一脸尴尬,南行川的表情还算平静,他抬手漫不经心地转了一下桌上的小球,薄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什么?”舞池里的电音穿透耳膜,吵得人将近耳鸣。梁锐凑前去听南行川说什么,他不经意地一瞥,怔住了。
南行川漆黑的眉眼压下来,扯了扯唇角,语气缓慢:“结束了。”
说完,南行川缓缓褪下脖子里带着的平安符,这还是当初谢蓁蓁为他求来的,他一直带在身上。
他褪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灯光晃过来,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咚”地一声,戒指扔进酒杯里,酒杯立刻沸腾,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有水溢出来。
红色的平安符迅速下沉,然后坠落。
南行川看了它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梁锐还不了解南行川,想都没想赶紧从酒杯里捞出平安符,追了出去。
“哥,你慢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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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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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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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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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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