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朝一头冲进大雨里,朝下面的溪水跑过去,边跑边喊,“清儿,你先别动,我去看看路。”
傅子朝跑到最近的溪边,原本平静的地水流开始有些翻腾的迹象,傅子朝往里面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心里霎时凉了一大截,这才几分钟的工夫,刚刚在溪水下游,他们趟过来的时候,水才只到脚踝,现在几乎直没小腿肚了,而且水流也比刚刚快得不是一星半点,傅子朝试探性地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水流力道太大了,底下的卵石不平又滑,迈步时候几乎有些站不稳了。
傅子朝立马转身,抽出脚,掉头跑了回去,脸色很不好看,“清儿,我想我们可能有麻烦了。”
难得见到傅子朝这边严肃的神情,冷清秋不由正色道:“怎么了?”
从溪边回到石台下面,傅子朝把自己的担忧和刚刚观察到的情况跟冷清秋说了一遍。
“子朝......你,你会不会太夸张了,那就是个小溪而已。”冷清秋有些结巴,觉得难以置信。根据刚刚他们一路走过来的经历,说些不好听的,那个溪流的深度大概跟农村里有些低洼处的下雨积水也差不多,没听说过有人能在“脸盆”里淹死的。
“可它很快就不再是小溪了,”傅子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的建议就是咱们两马上走,在情况变得更加恶劣之前,赶紧走。”
“如果我们等雨停呢?”
“第一,我们不知道雨水什么时候能停;第二就是,就算我们能等到天晴,河水也不会立刻减少;第三,如果我们真的被困住了,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干衣服,而山里晚上的气温会低于十五度。”
“好,我听你的,咱们走。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怕淋雨?再湿也湿不到哪儿去了!冷清秋倒也觉得无所谓——如果这个问题真的叫傅子朝这么情绪不安的话。冷清秋拧了拧自己的衣摆,衣裙一浸水,贴在身上冰冰凉凉的,还死沉死沉的不透气,真是难受极了!
傅子朝他们走的山间路,实际上是谷地山溪长期冲积形成的河床,河床已经干涸很久了,久到根本找不到任何资料记录上一次河水充盈是什么时候,久到当地人早就习惯这条河成为了一米来宽的小溪,习惯干涸的河道成为“栈道”。
傅子朝他们两一路上趟了六七次的小浅溪——当然,归根结底那是一条,只不过他们随着河床的走势,有时碰到了急弯,便没了路,要不停的围着小溪从东岸趟到西岸,再从西岸跨到东岸。可如果溪水暴涨,河水占去的河道就会越来越宽,相对人能走得地方就会越来越窄,这还不算横跨河流时需要面临的巨大冲力,越往谷口走,水势越猛。
在折返的路途中,横渡第一次溪水后,冷清秋再对傅子朝的建议和担心没有任何疑虑,尽管刚刚那处水深刚没过膝盖,但那种激流冲力,若不是他们有两个人,并且当时彼此扶持,被水冲个趔趄简直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溪水几乎是眼见着往上涨,这种渡水的过程,毫无疑问,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越临近谷口(下游)会越严峻。
一时间,两人都隐约明白了不容乐观的前景,傅子朝领路,两人人几乎是提着心,朝着下游一路发足狂奔。
傅子朝两人在大雨中一路狂奔,浑身湿透,狼狈万分的他们如今在河里趟水的时候,每一步都迈得异常艰难,若不是两个人一起渡水能借力使力维持平衡,他们根本走不了这么远。
“水流太急、冲力太大,肯定已经没大腿了。”傅子朝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大声说,他说的情况是起码十五分钟前他们趟过的那段,而眼前这一节翻腾咆哮的河流,看着就更恐怖,哪里还有当初清澈柔和的小溪样子!
冷清秋四下看看,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光秃秃的旧河床石子地,没有树,地势低,如果水继续涨——这几乎是肯定的——这个地方早晚也要被淹,刚刚那么惊险的过了那段河,如今再没回头路,也没有别的选择。
“那又怎样?我们总得过。过了这一段,前面的路就越来越宽,我们就能回去了!”冷清秋也得用袖子不停抹眼前的水。按照进谷的途径,他们起码得趟六次才能回到谷口,现在这个是第五个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最后谷口那里已经有木桥了,也就是说过了面前这个和前面的某一处,他们就胜利出谷,就安全了。
四月的山里,冷清秋不得不承认傅子朝曾经担心过的气温现在很成问题,雨水和溪水太冷,浸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再被山里的风一吹,带走了大量体温,即使还没有到晚上,也冻得他们时不时打冷战,他们两人人的嘴唇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泛紫。
但再怎么狼狈,再怎么辛苦,再怎么危机四伏,前方,胜利在望。热血、轻狂,太年轻的心,还有总认为自己能天下无敌的自信,面对看起来都很‘张牙舞爪’的激流,最终义无反顾。
傅子朝走第一个,紧随其后的是冷清秋,至始至终傅子朝都紧紧抓着冷清秋的手不放。这个时候谁也没纠结那所谓的男女之嫌。
入水三步后,大概是他们两人排成一排成为了河水中的一股阻挡之势,汹涌的河流在他们周身形成了一个个大小漩涡,他们两个人手拉着手,鱼贯移动,随着越往中间水越深,水从脚踝没到小腿,过了小腿直到到大腿,没过大腿……水中漩涡的力道越大,每次抬腿——前移——落下——站稳——再抬腿的简单动作就越发的不稳。
水势汹汹,水花已经没过屁股拍打到腰,短短十几分钟,关于溪流深度又达到了新的记录。
“这里最深,水流很大……”傅子朝在前面小心探路,边探边向后面发出警告,冷清秋在后面则高声提点,“我们还没到中间,前面可能更深!”
“啊……稳住!”
“清儿!”
“子朝!”
“小心!”
两人几乎同时惊叫,甚至根本无暇分心自己到底喊了什么。冷清秋只觉得脚下忽然一沉,这迈出去的一脚还未等落稳,便一个急漩涡硬生生地卸去自己的力气,落脚一偏,人骤然一矮,便是一股冷水独有的腥气倒灌入口中。
冷水冲鼻腔的辛辣和窒息,让冷清秋瞬间慌乱起来,河床下的大石头狠狠的磕在脚踝上,尖锐又措不及防的痛让她又不得不倒灌了一口雨水,眼睛因为雨水和光线的缘故模糊不清,意识变得混乱出离,她试图站起来,但在激流中间这个简单的动作变得越发艰难,她觉得自己整个人正在随着水中的旋涡打转,,完全不能控制……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右手上的温度一直坚定、不灭,这种安心在哪怕觉得脚踝和左肋一片火辣辣疼痛下也依然清晰。
“哗啦!”冷清秋被大手强有力地拉了出来,紧贴在傅子朝的胸口,大口喘着气。
“清儿,你怎么样?”耳边是傅子朝关切的问候。
冷清秋摇了摇头,“没事,还有你拉住我了。”不然自己真的可能会被一脚踩空进而落水。
脚踝受了伤,冷清秋走起路来更加吃力,但是她咬牙坚持着,额头冒出的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浑身冰凉刺骨。突然踩进一个凹陷处,冷清秋一个不稳,重心发生偏移,傅子朝也被带了个趔趄,被河水推了踉跄几大步,就要摔倒的当口,小腿上传来一阵剧痛,他好像撞到了前面水下的某个颇大的石头,摔得狠,但也替他暂缓的冲力。
傅子朝摸索着勉强站了起来,万幸算是稳住了,却也狼狈万分。以这块石头为依靠,冷清秋交替走在了前面,站稳后,傅子朝再如此超出,交替两次后,在冷清秋的拖拽下,傅子朝几乎是连滚带爬够上了岸——刚刚水里那一摔,长裤被划开个一个大口子,小腿肚那里一片血红。
耳边是掩盖一切的哗哗雨声和身后‘溪水’的咆哮,眼前依然是水气的朦胧和让人张不开眼的急雨,身后的水花翻腾依旧,根本不见一丝刚刚惊险的留痕……
“子朝……”那么多的血,决不是小伤。
“没事,我们走!”
狰狞的伤口,俩人根本无暇顾及,傅子朝一把撕下衣摆随便一扎,便拉着冷清秋顺着水流一路往下游跑,心底一直有走出去的信念,他和冷清秋边跑边瞪大了眼睛看河溪……
溪水在雨水冲刷下变得浑浊,显得咆哮。大概是水下面有不少大石头,水面上的漩涡、急流冲出了不少泡沫,看着甚至有些眼晕,水中有棵小树被水流带得一面斜,只露出部分树冠,傅子朝还记得它,两米多高的小树苗,来的路上他还靠着它卷过裤脚……
“子朝,我们......”冷清秋的脸上挂满了水,刚刚浑身是力的一路奔跑,到了这个时候似乎力道尽散,丹田中空,整个人好像被抽去了骨头,半点力量都支撑不住自己,喉咙哑疼得厉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哭。
“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句决不耗费力气的纯做安慰的话而已,可傅子朝说不出来,看着前面更宽,更深,更急,更汹涌的河水,他们也再没路可走了,除了抱住冷清秋,彼此无声的支持和安慰,他甚至现在都不知道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
傅子朝寻得了一块地,就着山坡、巨石和山坡脚下的树的夹角,用树叶茂密的一堆枝枝丫丫搭了个十分简易的‘窝棚’,够两人栖身,树叶不足以挡雨,他就把自己的防风外套扯平了盖在最上面,利用扣眼和袖口,最大限度的撑开衣服,就像一个伞面,多少能起到一些作用。
冷清秋把身体团成标准婴儿姿,抱膝入怀,然后傅子朝再从背后抱住她,让冷清秋的背贴着自己的胸,两人紧紧贴在一起,直接用体温互相取暖。傅子朝就着坐在里面,宽大的外衣则盖在冷清秋身前挡住外面的风——这是最后一圈保暖防护,是傅子朝想的的尽量减少热量流失的最佳方法。
“子朝,即使是这样,我们可能也坚持不到晚上。”冷清秋看着外面的大雨,忧心忡忡,担忧道。
“我们的人看见我们迟迟未归,会想办法上来找我们的。”可惜外头雨实在太大,信号弹已经浸湿了不能用了,即便能用也发不出去,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留在山下的手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ωωω.χΙυΜЬ.Cǒm
“我们也许不该上路!”傅子朝懊恼道,忽然对自己的计划全盘否定起来,“如果我们在那个石台下面也像现在这样,挤在一起,只一个晚上而已,最迟等到明天天亮,我们最多就是着凉发烧……
“不怪你,真要怪也是怪我,要不是我说要上山摘草药,也不会连累你到此。”冷清秋自责道。
觉出冷清秋的情绪开始不稳,傅子朝强捺身上的战栗,开口安稳,“别傻了……”话刚说一半,他忽然停住,他清楚的感觉到温热的水滴,不住地滴在自己揽着冷清秋胸前的手臂上。
傅子朝胳膊用力地把人往胸前勒紧,像一种保护、一种无声的安慰,也像一种力量的支持,“没事的,清儿,没事的……”傅子朝身子弯向前,微微低下头,刚好两人的脸颊能贴着脸颊,冰凉,贴久了,才能慢慢感觉到那上面带着温度的水汽。
冷清秋能感觉到泪水从他们两个人的面颊上划过,她知道此时此刻还远不能对今天的事妄下定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情绪掩饰也掩饰不住,她害怕了,真的慌了,为未来不知名的结果,为自己曾经做过的愚蠢决定,为眼前冰冷凶猛的溪水,为傅子朝腿上一直流血不止的伤,也为……意外,甚至是死亡。
客栈里,林隐之看着外面的大雨,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看看屋外大门处,涌动出难以平静的情绪里快要胀满的一团团热热的气流。小姐和傅少爷怎么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担忧、烦躁、各种猜测,想到自家主子迟迟未见身影,从未有过的焦躁不安、急不可耐。
客栈老板,老实巴交的顶着一张平凡的脸,带着典型的被风吹出红褐色皮肤,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农家汉子。此刻,大雨倾盆的时刻,这位朴实的庄稼汉子,拎着厚重帆布胶面雨衣,背着一大捆粗粗的尼龙绳,打算进山去找找傅子朝他们。
林隐之想要跟着去,被客栈老板制止了。
“这雨太大些了哇,好些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你们这些娃都是城里来的精贵的,山路滑水又涨,这种天,喃们都很少进沟里,危险的嘞!”老板边穿雨衣边解释,“刚刚村长得信儿,说水涨到浮桥面上嘞,拐子溪从山头那边到这边村口的尾巴就只有最后这一骨节儿有桥,村长怕被冲毁,里面的人出不来……里面溪水肯定涨嘞,乡长已经集人去桥口守着,咱得去看看你们那两个娃,把他们接出来。”
这时候,何志满得信带着人过来了。
“给大人请安!”
“大家都免礼,事态紧急,咱们赶紧上山去找人。”
“是!”
“我跟你一起去。”傅子朝的随从孔繁森站起身来一脸严肃道,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不行,山里面没经验!”客栈老板回绝得相当坚定,“你们要不放心就在谷口等着,你们回来一定会经过那儿的。”
“那好吧!你们自个儿小心点。”
孔繁森拿起挂在墙壁上的蓑衣和斗篷。老板的话很朴实也很现实,他们的经验太少了,不能去山里添乱,但也起码能在护桥接人的工作上搭把手吧。
“隐之儿,你就留在客栈等我们消息。”孔繁森临走前回头喊道。
“好,你们也小心点,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林隐之回道。
长久的坐姿让冷清秋渐渐把自己的重心移在了傅子朝的身上,他靠在他怀里,仰着头枕在傅子朝的肩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衣服上结出的水滴,很专注,看那水滴由小变大,碰触了到旁边贴着褐中泛青的嫩枝,然后再像破了的气泡一样,无声无息的湮没,化成水流往下淌,水流很清,源源不绝,如果不是地上的湿痕,几乎看不出来那微小的波动。
听声音,外面一直还在下,但声音转小了,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窝棚遮挡的缘故,还是雨势确确实实的减弱了。
只是相比雨声和不远处的流水,显得山林更静了,没有人烟的寂静。
傅子朝好像很疲累,低着头正抵在冷清秋的肩窝上,呼吸之间喷到对方的皮肤上,让冷清秋觉得他的呼吸有点烫,有点痒,带着一点无意的情色,但更多的是安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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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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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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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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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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