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霞光从窗纸透了进来,调皮地钻进帷幔里。
南宫傲习惯性地卯时(早上五点)一刻就醒来了,缓缓睁开眼,一时间还不知身在何处,习惯性地抬手,发现手臂被人压着,耳边传来浅浅的呼吸声,侧头一看,谢婉莹枕着他的手臂睡得香甜。
南宫傲这才反应过来,昨日是自己大婚的日子,身边的人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等了十多年,自己终于把她娶回来了,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自己在梦里。
怀中人儿的白皙的脸蛋上熨着两朵红云,红唇微启,睡得香甜,嘴角还洋溢着笑容,想来是做了什么美梦。棉被下,她像八脚章鱼似的手脚都缠在他身上,怕是会不见似的。m.χIùmЬ.CǒM
他右手枕着头,侧身静静地看着。看着谢婉莹甜美的睡颜,南宫傲一时看痴迷了,俯身轻轻地在她脸颊偷了个吻。
然后南宫傲轻轻地拨开谢婉莹的手脚,轻声下了床。谢婉莹嘀咕了一声,不满地喃喃自语,南宫傲侧耳倾听,没听清,只好耐着性子小声哄睡着,也不知是不是谢婉莹听懂了,没再纠缠,自个儿抱着被子翻身朝里睡去。
南宫傲扯了扯嘴角笑得一脸宠溺,抱着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内室,来到外间,也没叫下人帮忙,自个儿穿戴起来,之后又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轻轻地把房门带上。
门外等待的立春见南宫傲出来,上前福身问安,“给将军请安。”
南宫傲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压着声音,低声道:“婉莹还睡着,别吵醒她。”
立春点了点头。
南宫傲在院子里打起了拳。
栖云院里,下人开始陆陆续续起来忙乎了。
夏满打了热水回来,见立春站在门前廊庑下,诧异道:“将军起得可真够早的,夫人还没起身吗?”
立春点了点头:“嗯!”
夏满看了眼打着拳脚的南宫傲,心中疑惑。
不是都说,做妻子的要伺候丈夫,小姐这样真的没关系?
立春一眼看成夏满的疑惑,抿唇笑了笑,附耳说道:“是姑爷说不许吵夫人的。咱们就别操心了。出了事有姑爷顶着。”
夏满一听是这个理,从之前姑爷和小姐的相处看,姑爷是个心疼人的,夏满捂着嘴笑了笑,和立春一道站在旁边看姑爷打拳。
到了辰时,屋内,谢婉莹才悠悠转醒,茫然地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想起身却浑身酸痛的要命,身子像是被车轮碾压过似的,骨头都要散架了。无奈躺回床上,缓一缓。
男子在某些事上真是有无师自通的本领,起先还是很温柔贴心地照顾她的情绪,心软顺着她,但野兽就是野兽,一旦猎物失去警觉,就暴露出野兽的凶性,把所有的精力都释放在她身上。不管她后来怎么哭着求饶,就是不肯放开她,反而动作越来越凶猛。
自己也不知道昨日做了几次,到最后已经半昏迷半醒着。身子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帆船,随着海浪翻滚着。
但是半夜被南宫傲抱着起来擦洗身子,她还是有感觉的,只是实在累得睁不开眼罢了。想到南宫傲的贴心,小脸埋在鸳鸯被里偷笑,笑得像偷了糖罐子似的。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了几圈,感受到外头阳光越来越亮,意识到今日自己还要请安,第一天可不能给老太君留下迟到懒睡得坏印象。
她起身穿衣。
立春在外头听到屋里的响声,试探问了一句:“夫人可是醒了?”。
“进来吧。”谢婉莹唤道。
立春和夏满推门进来,伺候谢婉莹梳洗。
“将军呢?”一起床就没看到南宫傲,谢婉莹忍不住问道。
“将军在外头打拳呢!”夏满答道。
“将军出来时特地嘱咐奴婢不要吵醒夫人你。”立春补了一句。
谢婉莹听了心头甜滋滋的,像是抹了蜂蜜似的,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立春梳头。
立春来之前,谢氏就请了嬷嬷教她怎么梳夫人头,自个儿也私下拿夏满练了几回,梳起来有模有样的。
只是看到谢婉莹脖子上的点点红印,红着低下了头。
谢婉莹起先没察觉,留意到立春的动作,她才恍然,尴尬道:“换件高领的吧。”
“是!”立春道。
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到底是为难她们俩了。谢婉莹想着。
南宫傲也过分,不知道这地方很引人注目嘛。当自己是白面馒头,啃这么多红印子,好在天气冷,穿上高领也不怕人瞧见,不然自己可没脸出去见人。
抱怨归抱怨,但是心底止不住的甜蜜是怎么回事呢。
等南宫傲进来,谢婉莹已经收拾好了。
她抬头看他,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有些晃神。
谢婉莹先回过神来,想到脖子上那些红印,瞪了南宫傲一眼。
南宫傲一头雾水,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谢婉莹指了指脖子上的红印,嗔道:“你自己看,这叫我怎么见人?”
南宫傲这才注意到,点点红印落在白皙的脖子上如同冬日里的腊梅,想到昨晚的滋味,美好得心又蠢蠢欲动。见立春等人在收拾床铺,没留意这边,快速低头在谢婉莹嘴边啄了一口,含着笑意道:“下次注意。”
谢婉莹气结,一夜之间,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了。嗔了他一眼,可惜眼眸含情,没有丝毫威力,谢婉莹哼道:“一身汗味,臭死了。”
南宫傲低声笑了,转身走进净室梳洗。
等他出来,谢婉莹接过锦袍伺候南宫傲更衣。
门外传来通报说是赵嬷嬷来了。
赵嬷嬷一身簇新的藏青色棉袄,头发梳得整齐油量,看起来就很有精神。
她笑盈盈地向两人行礼。
赵嬷嬷一进来,谢婉莹就认出她是老太君身边得力干将,不可怠慢。她跟着南宫傲回了礼。
“可是祖母那边有什么事吩咐?”南宫傲问道。
“回将军,老太君说了,进宫谢恩是要紧事,不能耽误了时辰,还请将军和夫人先行进宫,晚些再去慈安堂请安。”
南宫傲应声:“好!”
两人随意吃了早点,就匆匆坐马车赶往皇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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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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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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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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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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