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哥他们也很有趣,但是没有他们,单独和秦祀一起吃饭……想一想,好像还是从没有过的经历。
俩人一前一后走在晚风里,秦祀一路沉默,鹿念想和他说话,但是也知道自己之前开玩笑有点过分,所以总也不太好意思开口。
只是走了半程,鹿念终于问,“我们去哪里呀?”
秦祀,“附近随便吃。”
是西枫路附近的一家日料店,她以前吃过这家,说实话,鹿念觉得有点贵,她有点担心秦祀的钱包。
是不是她来付钱比较好……
“你经常来这边吃吗?”她想了想,不好直接问。
毕竟她现在对秦祀的经济状况也是一无所知。
秦祀冷冷道,“以前在这里打过工。”
“那……”鹿念心里一动,她今天是带了卡过来的,里面余额绝对是很够的。
少年漂亮的凤眼冷淡的看着她,“不用你付钱。”
鹿念,“……”
好的吧。
其实对她来说,吃什么都行,路边摊也好,高级餐厅也好,她在意的是和谁一起吃,吃路边摊还可以给他省一点钱呢。
毕竟,以后大学四年,还有的花费。
秦祀以后会非常非常有钱,这点她是知道的,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只有十八岁,高中刚毕业的少年,就目前而言,她想帮他省一点,让他大学过的舒服一些。
俩人的隔间在走廊尽头,最里一间,外头就是庭院,环境格外静谧。
“你想吃什么?”鹿念看着菜单。
“你自己点。”
鹿念理直气壮,“那我怎么好意思,你不要和我客气嘛。”
秦祀,“……”
他说,“是还你的晚饭。”
而且他没有什么爱吃的,除了过于甜腻的食物,也没有什么不爱吃的。
毕竟小时候那种生活都过了过来,记忆最初就是无止境的挨饿,所以就算长大后,他对衣食住行的要求也都很低,能维持生活需要,不至于带来不便就可以。
鹿念知道这一点,她抿了抿唇,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于是,她也没再客气,点了俩人适量的分量。
秦祀看了下她点的菜,把清酒直接划掉了。
鹿念,“我想喝!”
秦祀显然没有和她商量这件事的意思。
“我点给你喝不行么。”鹿念可怜巴巴。
他没看她,冷淡道,“我不喝酒。”
他想起之前喝醉时的鹿念……他根本没有半点办法对付。
真的铁石心肠。
鹿念坐直了身子,“那换这个可以吗?这个度数很低,我就喝一小杯,真的,就一点点,保证不会醉。”
她平时在家根本没有喝这些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她一直到现在,还对那次在明哥那里喝到的桃子酒念念不忘。
女孩水盈盈的大眼睛,祈求般的看着他,他握笔的手僵在了原处。
没半点办法。
他选了度数低的青梅酒。
鹿念趴在一旁看他点菜,小狗狗一样,眼睛都亮了。
他说,“半杯。”
鹿念不甘心,“可是这杯子这么小,两杯?”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鹿念回视过去,委委屈屈的。
他移开了视线,“一杯。”
鹿念还想讨价还价,看他模样,还是把这句话塞了回去。
算了,一杯就一杯吧,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鹿念终于开心了,乐滋滋的等着上菜。
不久,菜一道道上了过来,只听到偶尔拉开拉门的声音,和上菜时,杯盘偶尔的碰撞声。
这里环境非常安静,隔间隔音效果极好。
秦祀用餐时很安静,他本来就话少,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额外多出来的话。
好像……这是第二次和男生一起单独出来吃饭。
鹿念记得,第一次还是很久之前,和她的“救命恩人”林俊润一起在咖啡厅吃饭,那是第一次。
不过,感觉似乎和现在截然不同。
她那时候吃得很心不在焉,只想快点结束。
而且林俊润话很多,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给她拉椅子,倒饮料,取筷子,就差直接给她夹菜了,特别殷勤。
秦祀当然不可能做这些事情。
鹿念想。
他们这吃的,就和饭搭子一样,对着用餐,别的什么都没有。
果然公事公办。
不过,味道倒是确实不错。
她百无聊赖的吃着,目光落在对面男生清秀端正的面庞上,他却没看她,将食不言贯彻到了底。
期间,秦祀接到了一个电话。
鹿念瞟到来电显示,“酒吧”二字。
不是明哥的号码。
鹿念一下坐直了,她瞬间想起了那天那个女人。
鹿念无意偷听人家电话,但是坐这么近,听不到那边的声音,自然而然,肯定还是会听到他回答。
“你今天高考完了对吧,赶紧过来庆祝。”电话传来了明哥粗犷的声音,“我给备了几箱子好酒,今晚不醉不归啊。”
声音很嘈杂,他应该是在酒吧里,直接用的那边的座机。
秦祀说,“想喝你自己去喝。”
明哥当然知道他不喝酒,秦祀以前吃过这东西苦头,现在,除去必要的时候,他几乎滴酒不沾。
无非就是想借着这个名头,自己喝个痛快,扯着小屈黄毛喝成一摊耍酒疯,然后趁机叫他把这账记在营业支出上。
也挺冷淡的啊。
鹿念想。
黄毛就在明哥旁边,给人送酒跑得飞起,抱怨道,“妈的,今晚怎么这么多人?这他妈的下了几个团吧。”
他们这属于清吧,今晚刚高考完,不少脱刚离了高中生身份的毕业生,自然一堆堆的来这儿释放压力,玩得嗨爆了。
“你有什么事?”秦祀问。
如果没别的,他现在不想听他在这闲扯。
“你现在在哪?在你家?”明哥扯大嗓子,“庆祝还是得庆祝的吧。”
他答得言简意赅,“在外面。”
鹿念可听到了。
估计是对面人在问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
和她一起吃个饭而已,什么都不答。
就那么不能说吗?和她一起出来又不是什么让人丢脸的事情。
鹿念忽然就很生气,莫名其妙的情绪。
俩人的座位正对着,挨得挺近。
她正坐久了,也觉得腿有些发麻,这下索性换了个姿势,改成盘坐,将腿伸开。
挺狂放的姿势,作为一个大小姐,平时在自家用餐的时候,鹿念是万万不敢这样的,怕被张秋萍看见,又疯狂唠叨,或者告诉陆执宏,她铁定会被训斥要注意仪态。
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想在乎了,刚喝下去的梅子酒似乎有些上头,不到醉的地步,面颊却已经隐约开始发烫。
少年脸色忽然僵住了。
“对不起啊。”鹿念拖长声音,托着腮,笑盈盈的,“我刚是不是踢到你了?”
女孩的小腿很纤细,因为刚才调整坐姿,左袜不小心被蹭滑下来了一点,半褪不褪。
黑袜白肤的交织格外明显,在柔和不明的灯光下,露出的左边脚踝纤秀得不堪一握,肌肤盈洁似玉。
秦祀,“……”
“怎么了?”明哥听得那边忽然没了声音。
良久,“……没怎么。”
“你怎么那么奇怪啊。”明哥说,“感冒了?”
鹿念收回左腿,右腿又“不经意”的往前一伸。
这里空间不大,环境幽静,格外私密,能听到外头庭院添水一声声的滴答。
女孩脸颊粉扑扑的,她无聊的把玩着手里酒杯,纤细雪腻的手指几乎与瓷同色,歪着脑袋,对着他笑。
电话那边的沉默时间实在太长。
明哥奇怪了,“干嘛呢?晚上到底来不来啊。”
没被人给拐了去吧,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
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鹿念正无聊的拨弄着自己面前的小酒盅。
“电话打完了?”她唇角挂着一丝笑,甜蜜蜜的,黑发滑落在雪白的面颊,抬眸看人的一瞬间,显得格外清纯。
她一直都这样不谙世事,是柔弱,需要呵护的。
是他心里有鬼,龌龊不堪。
少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从未有过这么煎熬的时候。
少年握着筷子的手指干净修长,指节却有些发白。
偏鹿念还不断找他说话。
她问,“是不是聊得很高兴啊?”
少年有双清凌漂亮的凤眼,垂眸看人时格外冷漠,此刻眼尾却泛着很浅的红,脑子还陷落在那种不清明的状态里。
“是。”他硬撑着,胡乱说出。
鹿念于是更加不高兴了,只觉得刚才踹他还太轻了,气得只想又踹才解气,好在这次她拼尽全力控制住了。
一顿饭终于进行到尾声。
“以后就没办法再这样聚了。”鹿念嘀咕,“毕竟,你要去很远的地方读书。”
他敛眸坐着,清隽的面颊落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表情。
“我还有一年。”鹿念说,“最近一直在上英语课,暑假应该就要去考试了。”m.χIùmЬ.CǒM
考出国需要的那几个成绩。
“不过,不出国,也会留在安城。”她嘟囔,“爸爸不会同意让我去太远的地方。”
不像是秦祀,以后会越飞越高吧,以他的能力,以后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他安静的听着,一言未发。
夜风清凉,因为喝了酒,鹿念有些发烫的面颊被吹拂得很舒服。
俩人一起沿着街道走着。
整座城市都已经陷入了夜幕里,远处的霓虹闪烁,夜空是一种深湛的蓝色,安城空气很好,月亮高悬于空,行人如潮,车水马龙。
鹿念忽然问,“你喜欢安城吗?”
少年站在夜风里,冷漠道,“有什么我可以喜欢的?”
秦祀曾经待过的孤儿院并不在安城,是被收养后,他才被带到这座城市,随后,遭遇到的就是无尽的折磨。
他们在这座城市一起长大,但是,对秦祀而言,他对这座城市的记忆始于噩梦一样的回忆,孩提时代对人一生的影响太大。
鹿念看着远方,“是啊,所以,离开也很好,把这里的事情都忘了。”
然后开始新生活。
他情绪似乎坏了起来,吃完饭后,似乎一直就是这样。
鹿念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她一看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将近九点。
“念念,你现在在哪?”那头传来陆阳的声音。
鹿念偷偷看了一眼秦祀。
少年站在不远处,颀长挺拔的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知为何,她不想在秦祀面前用那种虚伪的声音叫陆阳“哥哥”。
她给陆阳报了自己地址。
她走近秦祀,“我要回去了,今晚吃的很开心。”
女孩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很久之后,他也离开。
就算不能靠近。
他想象不出没她的生活。
少年背影还带一些单薄,但是笔直,他走在街道上,不知过了多久,脸上余热这才终于彻底散去。
*
陆阳问,“晚上玩得开心么?”
鹿念,“嗯,开心。”
“吃得什么啊?”
“随便吃了一点。”鹿念说,“谢谢哥哥帮忙。”
陆阳谦虚,“当然的,有事都可以找我,毕竟,我是你哥哥。”
她只觉得浑身乏力,往后座一摊。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说的冠冕堂皇,格外好听,但是她一想到过几个月秦祀就要走了,而且她再也见不到了,心里就发堵。
那样对他才是最好的。
鹿念安慰了自己一路。
这晚高考结束。
赵听原在外陪苏清悠玩,一直到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才回家。
“你还没睡?”他被客厅里闪烁的灯光吓了一跳。
发现是赵雅原,盘腿坐在电视机面前,拿着游戏手柄,少年漂亮的面庞被照得半明半暗。
“不要熬夜玩游戏。”赵听原无奈的打开了大灯。
赵雅原没回头,“你陪那个苏什么去了?”
赵听原,“苏清悠。”
他解着衬衣扣子,外面太热,打算进去洗个澡,“清悠打算报我的学校。”
“你喜欢她?”赵雅原直截了当的问。
赵听原没有否认。
赵雅原把游戏手柄扔了,“没意思。”
苏家那女人,他一直就不喜欢,她每次看他眼神也很奇怪。
赵家关系其实很微妙,大儿子在外有口皆碑,性格温润端方,谦谦君子,小儿子乖张霸道,也是臭名远扬。
但是很明显,外人同时也知道,赵家更得宠的是小儿子。
虽然传闻里两兄弟关系一直很不错,但是赵家家业这几年越做越大,未来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
赵听原脸上带着笑,“你现在好好读书,别想这些事情。”
赵雅原拿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你也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明年我都十八了。”
赵听原忽视了他这句话。
“哥知道追你的女生很多。”赵听原说,“妈妈上次给我打电话还说了,叫你洁身自好一点。”
赵雅原,“?”
“我打从娘胎里出来后,一个都没谈过,洁身自好?”赵雅原说,“哥你能不能不要出去乱造我的谣。”
“这么紧张?”赵听原笑,“怕念念知道了?”
赵雅原,“……”
这如果这不是他自己的哥。
“你今年还去南荞吗?”赵听原问。
每年夏天,放暑假的时候,赵雅原都会刻意去南荞待一周到半月,说是回去陪阿婆,这是赵家人都知道的事情。
赵雅原视线已经回到了电视屏幕,纤长的手指握着游戏手柄,漫不经心道,“当然。”
今年自然更加要去。
他需要先提前做一些准备,毕竟,他已经和鹿念约好了,等明年毕业,就带她去南荞。,,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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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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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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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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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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