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是在英国学的,而射击是在她来到米国后夏秋杨手把手教出来的。
像苏筱晚人生的第一枪就是在夏秋杨帮助和指导下打出的,成绩相当不错。
当时夏秋杨的意思是:出国干科考,特别是往南美那边跑,身上备枪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需要单人工作的时候,枪是最好的保护。
带着这样的思路,苏筱晚在射击上确实做到了勤于练习,水平也在短期内就有了很大的提高,以至于后来简直可以把吴霜竹完全比下去,枪法出奇得准,在几次遭遇危机时都能保证枪无虚发。
也是因为这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这次夏秋杨在亚洲各国跑还是保持了配枪的习惯。比如这支勃朗宁就是夏秋杨最常随身携带的枪支之一,也是苏筱晚最为熟悉的一支,她人生的第一枪用的就是这把。
现在这把枪的枪口就顶在夏秋杨的腹部,他甚至听到了保险被按下的“咔哒”声。
苏筱晚的脸苍白得像纸,挂着不断滚落的泪,浑身散发着走向绝境的决绝,但手一点不抖,人向后撤了一步,冷冷地看着夏秋杨。
拉开的这一步的距离让夏秋杨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血液在身体里疯狂地流动着,脑子里瞬间过了好几种夺枪保命的方案。
“安娜,亲爱的,来,把它给我!”夏秋杨说得很慢很轻,缓缓伸出的右手也很谨慎,尽量保持着不要激发苏筱晚扣动扳机的状态,而额间已经开始有冷汗渗出。
苏筱晚一言不发,开始双手举枪,并慢慢抬高手臂。
枪口已经指向了夏秋杨的眉心。
这距离对于苏筱晚来说可以让夏秋杨在一秒钟之内见上帝!
“放下它,亲爱的!只要你放下我们就都还有未来!我明天就带你走,好吗?我们马上一起回美国,来,给我!”夏秋杨语调开始变快,心脏狂跳不止,仿佛看到死神正高举着镰刀飘荡在自己头顶。
“不,你又在骗我!你骗了我很久了!”苏筱晚感到浑身冰冷,满脸是泪,那排山倒海的绝望像魔鬼一般死死抓住了她,她要给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就现在。
“可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从你一来美国我就爱着你,为了你我做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你不能这样对我!”
说到这里,夏秋杨突然想赌一把,赌苏筱晚没有胆量朝自己开枪,他无耻地朝枪口走近了一步。琇書蛧
可苏筱晚并不再往后退,反而冷笑了一声,看了眼天花板,冲着夏秋杨摇了摇头:“steven,醒醒吧,你爱的是你自己!”
对于苏筱晚此时到底是不是相信自己,夏秋杨已经不太在意了,他眼睛此时完全定格在扳机上。
谷</span>而苏筱晚早已洞悉了他的一切心理,只见她枪口一偏,毅然决然地扣响了扳机。
一颗子弹就这样呼啸着从夏秋杨的耳边擦过,直直地飞出门外,把挂在院子里那件吴霜竹的外衣打得飞落在地,而刺耳的枪响瞬间在屋里炸开。
这一瞬间夏秋杨产生了额间爆开有热血流下的错觉,以为自己已经命丧苏筱晚的枪下,只是没有疼痛的实感,也没有倒下。
惊恐到呆滞的夏秋杨此时再也挪动不了一步,刚刚伸出的右手也停在了半空中收不回去,只有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苏筱晚,眼看她放下了手臂,走到他跟前,“温顺”地把还冒着一缕青烟的勃朗宁交还到了他手里,然后与他擦身而过,带着点蹒跚缓慢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不过十几秒,微烫的枪管便灼醒了呆住的夏秋杨,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让他猛地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里的枪,才想起来要追出去,可刚走出屋门,院子的大门已经被苏筱晚重重地从外面关上了。
这一枪不仅惊掉了夏秋杨的魂魄,也暴力地斩断了苏筱晚对他所有的信任、感情和牵绊,甚至吴霜竹也如她那件被打得残破的外衣似的,变得再也不值得旧事重提。
苏筱晚觉得这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痛的一枪,也是她这一生的最后一枪。
世间的圆满不就是应该在哪里开始就应该在哪里结束吗?
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吧。
这样也挺好,对谁都没有遗憾。
当然,突发的枪击声震动得肯定不止夏秋杨租住的院子,整条未平街似乎都在它的余声中颠簸摆荡,那些原本悠闲落在枝头上的小鸟被惊得振翅飞起,久久不敢落下,在天上盘旋嘶鸣,让失了自持的苏筱晚不得不在天旋地转中咬着牙尽量快步往回赶。
她感到自己在夏秋杨那里似乎度过了一个世纪。
苏筱晚想看看时间,觉得自己归队已经晚了,可是手表的表盘那么小,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上面的指针和数字。
焦急中她恍惚看到了街角有几个熟悉的身影,但是一时间又辨不清是谁,只有不远处的一辆脏兮兮的三菱越野车再一次刺痛了她的双眼。
来的时候左右相顾光想着避开人了,却一点没注意到这辆与未平街极不协调的车子就是吴霜竹的座驾。
被蒙蔽了双眼的人真是如同目盲一般。
苏筱晚忍不住嘲笑自己,浑身发抖,却一点没留心就在几步之外的小巷口里几双早已窥探了她多时的眼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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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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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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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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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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