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放慢车速,放下车窗,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人往门边靠着,尽量保持和沈魏风同速前行。
“这边出境就是缅北,那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乱得很,你一个人去不是找死吗?”
听了这话沈魏风停下来,转身看着东子道:“我一个大男人去了都是找死,她呢?她那么一个弱女子去了那边会怎么样?!”
“所以啊,我们没有继续追查夏秋杨,为的不就是这方面的考虑吗?”
“可如果夏秋杨走了呢?他们连车都没有,如果她有伤夏秋杨负担不了她,把她一个人丢下怎么办?吴霜竹不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而且那边去年刚乱过,美国护照也不见得是保命符,况且小晚是英籍,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得很,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东子停了车,从车上下来,看着沈魏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琢磨了一下道:“你这些假设都是在她活着的前提下,我就不反驳了,如果这么想你心里能好过一些的话。那这样吧,我带人陪你去一趟,但前提是当天去当天回,范围仅限果敢地区,不能再往南走,你要是同意,通行证我来想办法。”
这个条件是诱人的,也是苛刻的,但沈魏风除了接受这个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建议并没有其他选择。
那边与云南接壤的边境是漫长的,可单人独闯几乎不太可能,除非是两边本地居民,那些茂密的山林,毒虫蛇蚁,再加上瘴气,每一样都可以快速夺走人的性命,而且就算可以闯关成功到了对面,寻人也是阻力重重,到底这个刚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的地区是怎么都不可能和国内相比的,即便当地人多是讲汉语,想靠个人力量找人还是属于自不量力。
这些现实考量沈魏风不用东子科普也是清楚的,于是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共识后第二天就驱车朝边境驶去。
东子开车,一共四人,除了沈魏风,另外两个都是老刑警,又是本地人,熟悉路况也熟悉民情,大家清一色便装,配了几把枪,天一亮就出发了。
达到老街并没花多长时间,沿途糟糕的路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恶劣,好在因为赶时间东子是不惜车的,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就尽量开过去,所幸车很给力,既没被半路被颠坏也没掉进坑里出不来,就这么跌跌撞撞开到了果敢的核心位置。
对于这里的历史沈魏风是熟知的,但他知道的到底还是史书里的,不像那两位老刑警,了解的全是最接地气的,一路叮嘱他和东子千万不要因为对方说汉语就放松了警惕,要小心再小心。
等真的在这里转了转才发现此地街上的破败并不比来时的路上更强,一眼望去因为没有过高的建筑,视线出奇的开阔,又由于持续的大雨路面上胶黏泥泞,脏乱不堪,甚至还有被毁掉的枪杆枪管随意乱丢。那些沿路个别有着极小门脸的商店开着门,门前有赤脚的小孩好奇地看着路过的汽车,其他地方还有荒掉无人住的房子或敞着门或倒了一面墙,里面多是一片凌乱。顺着这条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柏油路再往前走,就是那座颇有点名气的宽阔的牌坊,是一路下来最气派的建筑,也是最富中国味道的标志,只是那石柱上千疮百孔,不知是不是枪弹横飞后留下的痕迹。….这种街景看得沈魏风一颗心像要掉进冰洞里一样,一直一言不发。
东子原本一直不肯透露他们之前在国内的跟踪细节,但鉴于现在要过来查人所以不得不讲了一个重要的情况:在云南边境烧毁的那辆车一路从西北过来中途从未去过医院。
这是一个非常反常的情况。
因为苏筱晚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来完全不受伤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就连进山的夏秋杨也不能保证他自己就一定能毫发无损,毕竟当时是深夜,再加上那种大西北坚硬陡峭的山崖,攀爬和解救他人都有很大风险,更何况他是单枪匹马一个人。
所以下面查人的重点是医院和当地的各种小诊所,包括一些不挂牌子的本地土大夫开的小医馆。
查这种东西对那两位老刑警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情,东子驾车七拐八拐连着跑了两家算是这里最大的医院。
这边医院的分科远远赶不上国内,划分简单,小病是一种,大病是一种,开刀的另说,生孩子也是开刀的业务,总之这样的地方,抓住两三个大夫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可问题是时间隔得有点久了,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很多,几个大夫看了看老刑警手里的照片都直摇头。
这种情况下让沈魏风坐车里干等是不可能的,他不懂警察盘查人员的套路,也不好随意开口,他那标准的北方普通话在这个地方简直比金发碧眼的老外还容易引人注目,但他总能在沉默中四处寻找,结果但凡车一停,他必跟着一块儿下车,而他一下车东子就得里里外外跟着他,生怕这人离了视线,有两回老刑警都问完出来了,他还在空旷的医院房顶上俯瞰下面窄街里过往的行人。
“医院这条线看来希望不大了,走吧,去看看附近的小诊所,返程时来得及再去一下银行。”东子叫沈魏风下楼去,可这人身子动也不动,双手扶在一条断了一截生了满锈的铁栏杆上,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一个位置。
“魏风,他们下去了,等咱们呢。”东子看到了沈魏风的样子,但没特别注意,结果这话没说完,就见他突然转身快步下楼去了。
“哎,你要干吗?”东子顿觉不好,快步追上去。
果然,经过楼下停着的车沈魏风根本没有上车的意思,他不知看到了什么快步冲出医院,走了一段小路后钻进一个更窄的巷子。
正在车边抽烟等待的两个老刑警一看就愣住了,直到东子追出来,把车钥匙扔过来,喊道:“开车跟上!”两人立马秒懂,赶忙上车打着火,跟着东子追了出去。
但沈魏风刚刚在穿墙与墙之间的窄缝儿,东子能进去,车进不去,老刑警只好驾车去绕路。
幸好东子这一路一直是上车下车枪不离身,唯一担忧的是沈魏风手无寸铁,后悔自己太过相信他到底是惜命的,所以就没发他一把枪防身,以为没武器这人才能老老实实在他的控制范围,可结果是关键时刻他根本什么也不顾。
路上满是泥泞,快跑激起的泥水四溅,东子哪儿顾得上这些,一路狂追,生怕沈魏风离了自己的视线,可倒霉的是他光顾着看向前方,结果不防被一个猛地从旁边小路里窜出来的八九岁的孩子撞了个满怀。
待到扶起那孩子,东子再度跑出去追,可哪里还有沈魏风的身影!
眼睛所及之处净是些本地那些晒得黝黑的居民,周遭还有鳞次栉比高矮不一的平房,家家户户门口小炉子里飘出来的煤炭的气息裹在飞扬的轻烟里,与随意丢弃的腐烂水果的酒糟气掺在一起,浓重地加强了异地陌生感,至于那些房子与房子之间的窄巷子简直多到数都数不过来。m.xiumb.com
东子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接着就被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他忍着巨大的慌张琢磨了一下眼前的一片小路,最后一咬牙选了一条冲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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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一一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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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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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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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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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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