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起身,踱步到落地窗,这里的楼层是很高的,她一低头就能看到下班高峰期的车来车往。
苏卿只是一眨眼,路灯就亮了起来,站在大厦的最高楼,她俯视着可见度中的一切,远方的大桥映衬在霓虹灯下。
“你看一看这些资料,这一次我们一定可以将那些嚣张的旁支扫地出门!”
女人压低了声音,苏卿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却见到了从枳。
从枳穿着黑色的卫衣,帽沿压在头上,遮住了眼睛,她的嘴角勾出一抹笑,似乎有些解脱意味。
苏卿感觉到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一册文件,她有些意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略微沉重的信封。
苏卿有些茫然,手下意识的捏住手中紧握的棕黄色信纸的边缘。
苏卿低头看了眼手中之物,又抬眼去看从枳,“这是……”
“按照你教给我的东西,我拿到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文件。怎样,算不算是出师了?”
苏卿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画面。
初见时,从枳带着善意的微笑,她在教室的门口看着自己,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轻轻将发捋到耳后。
后来苏卿被指定为总裁后,苏卿站在拐角处,听着祖传员工对着从枳一阵夺权煽动,自己摩拳擦掌激动万分。
然后就是现在,从枳联系自己里应外合准备将公司的蛀虫拔除干净。
苏卿轻轻扯动唇角,她觉得现在的一切是十分真实的,但是潜意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着她,这一切都不对劲。
苏卿伸手将百叶窗拉满,她和从枳正对着坐在办公桌前,从枳期待的看着苏卿:“就这样瞒天过海,等他们回过神来,都要气死了吧?”
苏卿将资料拿出,一页一页的翻阅,她翻地很快,似乎是心中有数,只是求个稳妥。
资料上面的信息都是对各种诸如透风减料、公报私囊的证据归纳。
如果用这些东西不能将那些亲戚赶出公司,那么就将他们送进警局。
苏卿听到自己闷笑的声音:“会排着队等待面见警官也说不定。”
苏卿感觉到自己放缓了手中的动作。
前几页是证据,后几页就是对某几个人社会关系的调查。琇書蛧
苏卿仍是在翻阅,忽然她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有些讶然,她将一张纸从厚厚一沓的资料中抽了出来。
她动作有些急促,纸张划过掌心,有些刺痛。
那纸上是一个容貌保养姣好的女人,她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的模样,在日光下穿着深色的长裙,手轻轻抚着渔夫帽,微微侧身,对着镜头勾勒出了一个饱含娇嗔的表情。
这个人是谁?苏卿确认自己没有见过,却听到另一个自己发出嗤笑。
她听见自己吐出了一句话,话中带着某个人的名字。
“最后却是和许昭元有关啊。”
苏卿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蓦地睁开了眼,面前是遮光窗帘带来的绝对黑暗。
自从被沈凌找上以后,她就开始觉得睡眠质量非常的差,于是入手了遮光窗帘。
今天晚上还是第一次换上,没想到遮光带来的深度睡眠,就给了她一个意外。
苏卿伸手敲开了感应台灯。
这是梦?
明明不是什么恐怖的梦境,苏卿却忍不住的轻喘。
许昭元的话很多,在他令人舒适的捧场话中,他们逛完了后半场的油画。
老实讲,因为前半程有黎秉的对比,后半场显得格外的十分令人舒适。
至少是从心理层面来讲,如果一个人一直在腹诽,另一个人却一直笑脸迎人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人出来,这个答案不会有例外。
昨天看完画展后,两人在画展门口别过,后续苏卿在公交车上收到了许昭元在通讯软件上的十分有艺术话语,他非常直接有效地拉近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
苏卿的手缓缓捏住被角,她收紧了手握住,被塞满的手心能让她获得到安全感。
苏卿忽然感觉手有些痒,她迟疑地摊开了握成拳头的手。
不……
苏卿看着手心的伤痕。
这不是梦。
这竟然不是梦。
朝霞泛金,日光顺着云层敲在玻璃上。
已经是早班时间,苏卿昨夜发现掌心的伤口后,系统没有做出任何解答,于是她关了灯倒头就睡,试图续梦。
结果不必说,续梦自然是没能实现的。
苏卿抬头看着窗外良好的天气轻叹,然后她又低头开始翻阅着她众筹来的发展方案。
苏卿斜靠在办公桌前的座椅看着文件,认真地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聘请一位经理人。
手机提示有短讯进来。
苏卿漠然地望向被她摆放的十分遥远的手机支架。
看到了发送人,等她回神时,自己已经将手机握住。
邬航:最近在忙吗,我准备了午餐便当。
邬航:要不要一起吃?
苏卿:好啊!
邬航:还不知道你公司的地址?
苏卿飞速的将地址发了过去。
邬航:收到,是自己做的便当。
一个上午的时间在苏卿的眼中过的飞快,她早就开始期待着邬航的手艺。
邬航在她的印象中,是没有进过厨房更没有展现过厨艺天赋的。
当办公室门被两声敲响的时候,苏卿心中一颤,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被她忘记了。
她顿了一下,才向门口望去。
临近休班,不出所料,黎秉这个人,又来了。
苏卿跟黎秉打着太极,闭口不谈下班。
黎秉:“也工作了半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卿:“……”
和你,不是很想要。
苏卿一抬头,就见到了黎秉身后,站在门口的邬航。
邬航手中稳拿着保温盒,眼巴巴的望着苏卿。
苏卿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就要脱口而出“不要误会”四个字。
黎秉察觉到什么转头,将她的话噎了回去。
其实苏卿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邬航时,总会感觉自己奇奇怪怪。
但是至少此刻,苏卿知道她绝对不想被邬航误会自己与黎秉有什么多余的关系。
苏卿轻咳一声,十分真诚的看着黎秉:“我一直觉得你的不错,已经是下班时间,你不如赶紧吃饭,好投入下一场工作。”
黎秉:“……”
【黎秉心道:我每天大老远的来是为了什么,难道说我表现出来的目的性还不够强吗每天一起吃个小一百元的餐厅不是很好吗?还带便当,这哥们是不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了!可恶啊,我怎么就没有能拿的出手的厨艺……不,厨艺不重要,亲手做饭更重要的是体现出自己的心意啊,不不,不要被绕进去,我又没有心意这个东西!】
黎秉对邬航笑得十分和善,“居然带了三个保温盒,看你带的饭,闻起来就让人十分的有胃口。”
邬航沉应了声,“一盒米饭,一盒汤,一盒菜。”
黎秉等了十几秒,看邬航没有再多讲的念头,干咳几声,跟苏卿点头示意,寒暄几句后离开。
黎秉在出楼层时,隐约听到了“青春”、“大学生”两个词。
黎秉一边坐电梯,一边捏紧了手机。
他发出不屑的轻哼。
青春大学生又怎样,不过就是□□年轻了几岁,苏卿这么一个自小寄人篱下的人,思想的共鸣绝不会是一个这样普通的男大学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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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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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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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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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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