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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黄巾成乱,中原之地狼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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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躲避战乱,陆续有百姓开始南迁。后经三国鼎立,南迁人口陆续增多。至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和永嘉之乱,百姓南迁的数量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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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经统计,数量将近百万,接近当时北方人口的八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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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建立后,为联合南渡的北方士族,巩固皇室统治,不被吴姓士族压制,朝廷陆续设立侨州、侨郡、侨县,划分实土,维护北方士族的利益,收拢南渡的庶人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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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侨州郡县多以流徙人口的原籍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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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因连年战乱不断,东晋屡次对外征讨,灭除成汉政权,并收回少数北方州郡,郡县重名之事时常发生。为避免混乱,朝廷发下政令,凡重名郡县,原地加北,新设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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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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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设立的侨州过多,地名混淆,管辖郡县常有重叠,各州刺使隔三差五就要为税收打官司,朝廷不得不多次合并郡县,重新设立侨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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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合并设立,几次变更之下,统辖地包括扬州大部以及徐州的两座小县。因新刺使是桓容,还要加入盐渎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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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是否再变,端看桓容的胃口和实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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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授封后,桓容第一时间查看舆图,确定幽州的辖地,尤其是看到清水过境,直连长江,激动和兴奋压都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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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口,有水道,有土地,只要规划得当,这绝对是一座宝地、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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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地界,朝廷为何多年收不上税,不是他所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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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豪强土霸也好,有流民抗-税也罢,有石劭这个超级经理人,加上精通内政的钟琳,甭管之前有多少困难,全部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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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人口基数大,更方便寻宝捡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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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能捡到荀宥钟琳、公输相里,这回能捡到哪位大拿的后人,桓容相当期待。想想可能捡到的大漏,两眼的金光登时转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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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两字: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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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两字:饥-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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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民安置曾让许多刺使太守头疼,对他而言压根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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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事实为例,其他人不欢迎拖家带口的流民,仅乐于收拢壮丁,桓容却不然。甭管老弱妇孺,在盐渎都能找到生计,各种发光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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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能熬过战乱逃到南地的百姓,纵然是老弱也不能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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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石劭送来的账册,思及未来的计划,桓容心头一阵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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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垦农田、组建商队、招收兵员、筑造新城、建造海船,一项项列出来,人口是中之中。没有人口,一切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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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能从临近郡县下手,现如今,掌控幽州之地,几万流民任凭调度,让他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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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眼中的麻烦,在他看来都是金子,明晃晃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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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想到美好的未来,桓容对着舆图笑出声音,吓得桓祎僵在门口,一只脚停在半空,无论如何迈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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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桓祎试着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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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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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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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仍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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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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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闻声转头,笑得活似怀抱十斤大鲤鱼的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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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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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授封的旨意下来,阿弟会变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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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弟,是不是有哪里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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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没有啊。”桓容揉揉发酸的脸颊,兴奋感仍未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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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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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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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十分怀疑,迈步走进内室,上上下下打量着桓容,又看向铺在桌上的舆图,满脸都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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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我因战功得升幽州刺使。”桓容笑着开口,手指在图上画出一个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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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这块地盘都是我的。阿兄如果愿意,可请阿母向太后递话,尽快为阿兄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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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桓祎不禁有几分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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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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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点点头,继续道:“不过阿兄没有爵位,选官的品位不过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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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丰阳县公爵,初封不过从六品上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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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既无爵位又是庶子,之前还有痴愚之名,大中正那关就不好过。无论如何运作,都不会高过这个品位,甚至会低上一两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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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碍!”桓祎不在乎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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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关心的是能帮上桓容,用习得的武艺保护兄弟。至于官位大小,于他而言并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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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在乎,他就不会对世子之位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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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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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桓祎用力点头,肃然道,“我决心和阿弟一起,选为中关令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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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掺假,桓容很受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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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在内室谈了许久,直到婢仆来请,仍是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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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郎君往后室用膳,有新鲜的江鱼,已令厨下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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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鱼?”桓容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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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先见过。”桓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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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鱼不是每年都有,往年是三四月最多,今年倒是早。送进府这些,每条都有手臂长,样子略有些怪,味道却极是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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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出鱼身的形状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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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桓祎的形容,桓容恍然,这不就是后世有名的长江刀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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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俩离开内室,桓祎一边走一边说,从江鱼说到湖鱼,又从湖鱼说到海鱼,滔滔不绝,很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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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海中有巨鱼,每出水面可引来巨浪。有人说,其乃先民流传的鲲鹏。”桓祎满脸向往,“此次离开建康,如果有机会出海,必定要设法见上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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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之后呢?”鲲鹏?这形容倒是更像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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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抓来吃!”桓祎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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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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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凶残,世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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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木制回廊,脚下的木屐嗒嗒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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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说得起劲,满脸红光。桓容始终笑着倾听,时而添加一两句,丰富一下桓祎的食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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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货有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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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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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多雨,二人行到中途,空中又有雨丝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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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右侧的的空地积成水洼,几只通体-艳-羽的小鸟陆续飞落,羽毛五彩斑斓,叫声格外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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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不是鸟类学家,压根认不出它们的种类。可他知道,如果这些小家伙继续停留,很可能会成为苍鹰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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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鸟群飞落不久,空中响起一声嘹亮的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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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身影俯冲而下,两爪齐落,开胃菜就此到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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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鹰着实不凡。”桓祎看得眼热。见苍鹰飞到廊下,将猎物递给桓容时,更是满脸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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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闻灵兽可通人性,莫非飞禽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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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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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这样的神□□都能发生,鸟兽有灵性也说不上奇怪。尤其是眼前这只,当真很有成精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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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鸟看着喜人,还是莫要抓了。”桓容取出羊皮垫在肩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苍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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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有新鲜的羊肉,稍后我让人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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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没有直接飞落,而是先抖了抖羽毛,抖落羽毛上的水珠,随后才落到桓容肩上,翅膀蹭了一下。见桓容不接“猎物”,立刻生气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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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早已经习惯,手背擦过侧脸,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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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目瞪口呆,大受震撼,话都说不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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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阿、阿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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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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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尚存一息的小鸟递给婢仆,看看是否能养活。见桓祎欲言又止,桓容好奇道:“阿兄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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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鹰果真有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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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也说不好。”桓容笑了笑,道,“等哪日见到养它的人,阿兄可以当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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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阿弟养的?”桓祎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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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桓容摇头,诚实道,“别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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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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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吞了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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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鹰随便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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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吗?”桓容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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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行,只是,那个赠鹰的人没有所求?”桓祎抓了抓头,脑子里转过数个念头,就是无法组织好语言,遑论表达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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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无需担心。对方确有所求,我尚能应付。”知晓桓祎是好意,桓容的笑意涌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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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桓祎仍有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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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兄放心,我不是会吃亏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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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桓容,桓祎依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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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直觉很准,桓祎何尝不是。加上后者心思爽直,更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在他看来,这个送鹰的人很需要提防。至于为何,暂时说不清楚,总有一天能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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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到后室,南康公主和李夫人均在。意外的是,桓歆和司马道福也陪坐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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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歆出于什么目的,桓容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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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熙身负重伤,世子肯定做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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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济已是废了,没有争取的本钱。桓祎明摆着退出争夺,桓容身为县公,压根不屑于争。剩下两个小的构不成威胁,桓歆盯准世子之位,正想一切办法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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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南康公主,隔三差五奉承桓容,想必是为了“尊重嫡母,友爱兄弟”的好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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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他是过于心急还是聪明过头,怎么没有想一想,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桓大司马会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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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他在建康,目的不是在家中打好关系,而是借机打探消息,为桓大司马的夺--权计划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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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歆却被世子之位蒙住双眼,继续这样下去,早晚被桓大司马当做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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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桓容和桓祎联袂走来,桓歆立刻扬起笑容。虽然人品不咋样,但就皮相来说,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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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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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嫡子又有官爵,面对桓歆这个“白身”,桓容无需太过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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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道福见到桓容,同样神情一变,忍不住将要开口。被南康公主扫过一眼,霎时脸色发白,手指揪住衣袖,寸长的指甲几乎折断。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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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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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和桓祎正身行礼,分别坐到设好的矮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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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食很快送上,其中一盘就是婢仆提到的江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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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宫中送来的,刚好尝个鲜。”南康公主对桓容笑道,“太后知你将离建康,说要见见你。明日用过早膳,随我一同入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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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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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口中应诺,心中却有些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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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正朝会,司马奕的举动让褚太后生出警觉,加上御前献俘时的种种,台城内着实起了一阵风波,召见桓容的事自然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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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防司马奕再次胡闹,褚太后下了严令,无论何时何地,天子身边都不能离人。信不过司马奕身边的人,干脆从长乐宫派出心腹宦者,十二个时辰不离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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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奕被“看管”起来,时刻不得自由。憋闷之下,愈发放-浪-形-骸,竟与嬖-人-宫-妃-同宿龙床,大量服用寒食散,在早朝之上哈欠连天,再无半点天子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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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对,褚太后打起精神,多次召见琅琊王世子和小公子,并且透出消息,有意将褚氏女嫁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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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氏嫡支共有三女,两女庶出,已经先后出嫁。幼--女是唯一的嫡出,今年方才八岁,和桓容相差不小,与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均是年龄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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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内不缺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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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太后的举动很快引起朝中注意。奇怪的是,没有出现任何反对之声,无论是桓大司马还是王谢士族,似乎都是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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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之后,桓大司马并未返回姑孰,仍在城外驻军。借此期间,多次邀请琅琊王司马昱当面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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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昱是晋室长辈,褚太后和南康公主都要唤一声叔父,又是当朝宰相,当代名士,桓温请人的借口相当充分,司马昱无法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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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三番之后,城中开始出现琅琊王同桓大司马惺惺相惜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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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消息,桓容琢磨许久,最终得出结论,褚太后和桓大司马都盯了上琅琊王一家。只不过,褚太后有意司马曜,想扶持小的;桓大司马反其道而行,更想推司马昱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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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不难明白,司马曜年纪小,登上皇位之后,褚太后自然要临朝摄政,对桓大司马颇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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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昱年过半百,性格平和,甚至有几分懦弱,桓大司马大可仿效曹丕,玩一把“天子禅位”。既能保全名声又能得到实惠,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比直接造-反划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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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不是掩耳盗铃……只要皇位坐稳,史书照样可以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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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各有打算,都在暗中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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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相同的是,司马奕注定沦为弃子,迟早失去皇位。命能不能保住,现下还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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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历史来看,桓大司马局中占据优势,最后赢的却是建康士族。褚太后不缺手腕,奈何晋室衰弱,由始至终,发挥的作用完全像个布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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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明白这些,桓容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对见褚太后一事失去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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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儿?”见桓容走神,南康公主不禁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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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儿走神了。”拉回飞走的心思,桓容赧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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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忧心侨州之事?”提起给桓容的授封,南康公主心中就有气。不给好地方就算了,给个幽州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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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摇头,道:“阿母无需担忧,儿能处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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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南康公主再不放心,有“外人”在场,不好同桓容多言,只简单叮嘱两句,便开始执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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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言寝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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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胃口不错,搭配炙肉江鱼,吃下大半桶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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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祎比他少用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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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歆尚未学会数米粒的技巧,吃过一碗之后,看着桓容桓祎连吃半桶,不禁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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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食,桓歆还想同桓容套近乎,却被南康公主打发走。司马道福欲言又止,被身后的婢仆拉了拉,终究没敢轻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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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她对王献之仍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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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大军归来,王献之功劳不小,弃笔从戎之事被人津津乐道,不日将升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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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道福能忍到今日,桓容都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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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歆和司马道福先后离开,桓祎也被打发走,只有李夫人安静的坐在一侧,南康公主才开口道:“瓜儿,明日入台城,无论太后许下什么,都不可轻易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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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桓容不由得心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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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儿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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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日前朝会之上,有术士为你占卜。卦象非是不好,而是太好。若是流传出去,于你并非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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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扈谦作何考虑,将卦象隐瞒褚太后,却私下里告知南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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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内,南康公主一夜未能成眠,除了当年-乱-军攻入台城,数年以来,从未如此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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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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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朝会时奇怪的视线,桓容如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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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象内容为何,阿母可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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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摇了摇头,道:“现下知晓对你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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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不由得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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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儿,阿母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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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示意桓容靠近,单手按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在绢制的长袍上留下几道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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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日起来,你要防备那老奴,晋室中人也不可轻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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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室?”桓容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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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记得,无论司马氏还是桓氏,可利用,可结盟,绝不可真心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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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凝视桓容双眼,沉声道:“台城内将生变化,阿母不知能护你多久。乱世之中,无人能偏安一隅。切记以眼看人,用心观人,绝不可感情用事,以致酿成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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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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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清楚亲娘的性格,明白这番话定有深意。奈何亲娘不想讲明缘由,他也不好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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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谨记阿母教诲,绝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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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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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颔首,忽然用力将桓容揽入怀中,用力咬住下唇,眼圈微红,声音极低,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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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儿,如有一日要同司马氏对立,不要顾及阿母,绝不要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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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司马氏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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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瞳孔微缩,想要抬起头,却被南康公主按住,只能维持原先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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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南康公主终于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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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今夜好生休息,明日随我入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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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站起身,担心的看着南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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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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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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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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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亲娘不欲自己多留,桓容只能退出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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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房门关闭,李夫人倾身靠近,拭去南康公主眼角的泪,柔声道:“郎君高世之才,将来必成大业。无论阿姊作何选择,妾都会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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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无家无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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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公主生,她便生。南康公主死,她陪着共入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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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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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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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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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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