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桓容>82第八十二章
  桓容回到驻地,众人早已久候多时。见战马驰入军营,立刻迎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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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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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无需担忧。”桓容跃身下马,本想潇洒一回,奈何角度没找准,踉跄一下,差点向前扑倒,抓住马鞍方才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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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君小心!”钱实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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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碍。”桓容摆摆手,暗中磨了磨牙,再次肯定自己没有潇洒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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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将军可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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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令如山,我等自当依命从事。”桓容让开半步,立刻有健仆上前牵走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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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闻此言,荀宥和钟琳尚能镇定,只在心中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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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实面色阴沉,拳头紧握,指尖几乎扣入掌心。典魁脖颈鼓起青筋,双眼泛出红丝,显然已怒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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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想见,假如桓温当面,两位恶侠出身的大汉,难保不会一拳砸过去,狠狠出上一口恶气。非是顾忌桓容,怕给他惹来麻烦,典魁都想闯一闯中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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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了再回去做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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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地大,还愁没有容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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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君领刀盾手,实在是……”荀宥欲言又止,被钟琳拉了一下,终归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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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令如山,必当遵守!我既为桓氏子,理应仿效我父,驰骋沙场,灭除胡寇,临军对战,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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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满脸正气,大义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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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愕然不已,满脸都是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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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听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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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勾起嘴角,示意几人靠近些,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解释一遍,旋即拍了拍钱实的肩膀,正色道:“临战之时,我便将世子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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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过来:假如绳子都拖不走,无妨动手抬来。抬起来耍赖,甭管什么手段,凡是有用尽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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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君放心,仆一定办到!”钱实摩拳擦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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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业务他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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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个人而已,手脚捆住,世子庶人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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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满意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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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大司马披肝沥胆,为国尽忠,不惜牺牲儿子性命。桓熙身为世子,理当继承亲爹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抄起刀子赤膊上阵,同贼寇面对面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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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能不能厮杀得过……反正大司马有言,马革裹尸是光荣,血染沙场是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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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世子战死沙场,正好应了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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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定然看好世子!”钱实咧开嘴,打算今晚就守在桓熙帐外,防备他派人向桓大司马求救。只要守住这两日,等到上了战场,神仙也休想救下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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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大司马想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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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他不要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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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一番慷慨激昂,为国为民舍弃亲子,让桓容第一线冲锋,死亦无憾。转过头来,换成桓熙就不行?简直是自抽嘴巴,没有半分信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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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以时日,谁还会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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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仰慕其名,跟随多年的谋士武将,怕也会重新掂量一番,这样的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明公”,到底值不值得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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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熙的事情仅是小插曲,同鲜卑骑兵对战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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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渎私兵曾战胜鲜卑溃兵,取得相当不错的战果。但过程有些取巧,遇上对方轻敌,才能一战而下,斩首七百余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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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情况完全不同,双方正面交锋,锣对锣鼓对鼓,面对的是慕容垂手下精锐,比拼的是硬实力,想要保住性命甚至杀敌致果,绝对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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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易归不易,桓容心中明白,既然上了战场,就不能有半分怯懦。甭管武力值如何,狭路相逢勇者胜,三军力战之时,胆气先丧者总是第一个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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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日御敌,我领刀盾手列阵,先以武车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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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车内空间不足,木屋难免憋闷,加上营中防卫严密,桓容没有可避人之处,干脆席地而坐,将计划道于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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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泄-露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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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关键时期,即便渣爹也不敢乱来。除掉他一个人不要紧,稍有不慎引来重怒,甚至发起兵-变,绝对够渣爹喝上一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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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刘牢之,明白右军上下对军令的观感,桓容愈发确信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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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枪兵列阵中,尔等务必记得,配合刀盾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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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鲜卑骑兵冲锋时,武车左右不可留人,至少要相聚二十步以上。来不躲闪,可迅速移到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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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组织役夫,连夜赶制投石器,无需精益求精,能投掷两到三次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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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随我北上者,此战之后,每人可领稻谷绢布,有功者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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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桓容顿了顿,扬声道:“战中立功者,赏!制投石器有功者,赏!临战怯懦者,罚!不战而逃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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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赏一罚一杀,字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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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肃然表情,齐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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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营中燃烧起火把。百余只围拢起来,橘色光亮遍洒,黑夜犹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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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役夫们脱-光-了膀子,忙着砍伐木材,搓紧粗绳。随着一架接一架投石器立起,百余名汉子均汗流浃背,胸前和脊背仿佛浸着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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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来的绢布全部裁剪,几层缝合。再将用不上的竹盾拆开,夹入绢布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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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盾都刷过桐油,极有韧性。加上几层绢布,纵然不能抵挡刀枪,却能挡一挡流矢,大大增加众人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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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亲自安排,令人去寻不当值的刀盾手,穿上这层绢衣,再套上护心镜和皮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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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试验后的结果,刀盾手用力抱拳,腮帮紧绷,沉声道:“桓校尉看重我等,我等必当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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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活着没人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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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桓容来说,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于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军汉而言,却是天大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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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绢布数量不多,分发下去,没人仅能护住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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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如此,众人仍是感动不已,发誓上了战场,必定竭尽所能以报此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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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尉,环首刀过重,您怕是抓不起来,要不换成匕首?我手中恰好有一把,是从胡寇手里缴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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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校尉放心,匕首尽够。只要仆等有命,绝不让贼寇靠近校尉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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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言之,环首刀您都舞不起来,别提和鲜卑人捉对厮杀。有咱们在,您拿把匕首装装样子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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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汉们一片赤诚,绝对出于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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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良久无语,眼见众人已开始讨论匕首的分量,不禁咳嗽一声,道:“诸位,容有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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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汉们立刻停住,等着桓容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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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日同敌交战,我军列方阵。容与刘将军商议,可在阵前稍作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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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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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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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简单解释两句,见众人云里雾里,干脆拉上几名刀盾手和竹枪兵演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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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有些生疏,随着次数增多,几人的配合愈发默契,围观者的表情由不解变成惊讶,继而满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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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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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宥和钟琳擅长计谋内政,同样也是知兵之人,结合竹枪兵特点,将阵型进一步精化,杀伤力立刻增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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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仁,绘制阵图一事交给你,务必尽早成图,送到刘将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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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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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玙,建造投石器等事还要劳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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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君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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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一番安排,桓容终于空出时间,照计划同秦璟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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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兄几番相助,容甚是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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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车上,桓容正身端坐,神情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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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战乃晋同鲜卑之争,容虽不才,亦有杀敌报国之志。秦兄回护之情,容知晓,然以秦氏坞堡在北疆的处境,实不易轻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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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言之,秦氏同晋军交易牛羊属生意范畴,无论鲜卑还是氐人都不会随便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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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秦璟兄弟加入晋军,在战场被认出来,情况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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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坞堡的确强悍,但孤悬北地,群狼环伺,时刻游走在刀锋之间,一样是险象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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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坞堡的能力,单独对上一股胡人政权,多数时间能够保持不败。如果被视做同晋军联合,却很可能遭遇胡人的联手绞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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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晋室靠得住,这倒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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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在于,晋室压根靠不住。现下又是桓大司马掌兵权,不在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救援秦氏坞堡?根本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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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璟几次挖墙脚,曾让桓容气得咬牙,但也没少帮他。尤其是这次运送牛羊,无异于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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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恩怨分明方为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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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桓容的性格,明知是个无底坑,自然不会让他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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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时间流逝,桓容的心态逐渐发生变化,考虑问题的方式不再遵循前世,而是越来越贴近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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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抽渣爹巴掌,可以借助外力,却不能全靠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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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就会像东晋皇帝一样,明明是一国之主,却不被顶级士族看在眼里,遇上叛乱只能躲进深山,没丢皇位也成了摆设,那叫一个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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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弟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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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桓容深吸一口气,道,“并非容不识好歹,然身在乱世,无法求得安稳,总要有此一遭。秦兄帮得了一次,帮不了多次,容欲在世间立足,不被世人小觑,唯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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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璟深深的看着桓容,双眸黝黑,目光深邃,仿佛要透过表象,直视对方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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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挺直腰背,既有些紧张,又有难以言喻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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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决断,他才真正能和秦璟站在同等地位。日后两人的关系将是真正的“合作”,而不是“相助”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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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秦璟颔首,表情放缓,眼底的冷色逐渐被笑意取代,“我明日启程,秦雷秦俭留下,另外再留十名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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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兄,这个……”桓容皱眉,并不想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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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十人出身胡地,极为了解慕容鲜卑。留下他们是助容弟练兵,并非随容弟上战场。战后,容弟自可遣回。当然,”秦璟顿了顿,笑道,“作为回报,容弟可愿将手札赠与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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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札?”桓容挑眉,奇怪道,“秦兄要来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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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弟记录的内容于璟有大用。”秦璟坦然道,“如肯相赠,璟必妥善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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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眨眨眼,转头看想堆在角落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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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行军无聊,随手记录下来的地形地貌、风土人情和郡县中的流民。固然有一定价值,却没料想被秦璟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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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赠于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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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秦璟倾身笑道,“赠弟一言,返回盐渎之前,手札内容最好不要为他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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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挑眉,秦璟没有进一步解释,执起桓容的手腕,将一枚木质剑鞘放到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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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璟亲手雕琢,为青铜剑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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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鞘是以木头雕刻,样子还很新,并无复杂的花纹,仅在一面雕刻着篆字,仔细辨认,貌似一个“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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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玦和秦玸陪坐一旁,自始至终没有插言。事实上,桓容和秦璟一来一往,彼此打着机锋,两人也插不上话。xiumb.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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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秦玦十分庆幸听了兄长的话,没有自作主张,乔装晋兵跟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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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想一想,桓容和他年纪相仿,却是格外聪慧,能与阿兄争锋,难怪被南地大儒称为良才美玉,凭一己之力在盐渎打下根基,被阿兄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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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玸想的则是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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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赠阿容剑鞘,听其言,青铜剑亦在阿容手中。阿母和阿姨时常叮嘱,祖先传下的青铜器要给未来妻子,其后传于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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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送给了阿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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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玸歪了下头,脑中升起一排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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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驻地中灯火通明,役夫整夜未歇,终于赶制出十二架投石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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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宥绘好阵图,顶着两个黑眼圈拿给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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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者打着哈欠,长发披散在肩上,清晨的阳光洒落,似在周身罩下一层光影,皮肤白得近似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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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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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过阵图,桓容搓了搓脸颊,抹了抹眼角,随意耙梳两下头发,眉目如画的形象一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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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膳,仲仁随我一同去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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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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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刘牢之再次升帐,将阵图传递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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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合荀宥和钟琳的兵法韬略,加上秦氏仆兵同鲜卑骑兵对战的经验,方阵略作调整,由规整的“长方形”变成了真正的“龟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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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乘武车行在最前,两侧是重新装备的刀盾手,其后是竹枪兵,弓箭手的队伍中多出十多架投石器,重甲兵拱卫将旗,轻骑依旧在左右掠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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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阵甚好,将军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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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牢之治军严谨,手下少有酒囊饭袋。诸将官看出战阵的精妙,无不拊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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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时间仓促,如能多些时日,令士兵勤加操练,阵中配合定会更加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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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短,战阵虽变,防守的主旨仍旧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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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几名幢主的想法,如此精妙的战阵,用来防守实在可惜,正面对冲鲜卑骑兵才是真的锋锐难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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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情况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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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众人来说,这就像是喷香的炖肉摆在面前,偏偏隔着一层挡板,看得见吃不着,怎能不抓心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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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商议之后,众将迅速散去,召集士兵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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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返回驻地,为秦璟兄弟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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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氏的队伍行出数里,桓容仍站在原地,目送马队驰远,扬起漫天的沙尘,眺望远处鲜卑军的营盘,胸中顿生一股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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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垂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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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渣爹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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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拼上一拼,搏上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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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桓容的豪情激增,桓熙听到军令,当场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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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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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晋军的规矩,除非十万火急,伤成他这样基本不用上战场。同军的伤兵之中,许多伤势更轻的都无需临战,为何他在名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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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听到桓容将领刀盾兵,他还曾暗中痛快,这奴子早就该死!不料风水轮流转,没等痛快多久,幢主亲口下令,他也要随军列阵,参战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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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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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定是有人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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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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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熙挣扎着下榻,顾不得没痊愈的棍伤,大声叫道:“让开!我要去中军面见督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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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的部曲被推得一个踉跄,心生恼怒。桓熙就要冲出军帐,险些撞上满脸黑沉的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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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幢主。”桓熙稳住脚步,不甘的抱拳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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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幢主上下看着他,轻蔑的嘲笑一声:“桓世子这是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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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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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熙紧咬牙关,死命压着脾气,才没有当场破口大骂。沉声将疑惑道出,言明自己是伤兵,行走尚且困难,如何能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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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兵?”许幢主再次冷笑,“桓队主怕是忘了,你非御敌所伤,而是违犯军令,自然不在优恤之列。若是依前朝的规矩,如你这般犯错的将兵,都应御敌冲锋以死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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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桓熙大怒。一个小小的幢主竟敢如此对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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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观桓队主能走能跑,面色红润,中气十足,伤势已然大好,定然能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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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幢主又扫桓熙两眼,当着他的面对部曲下令:“明日临战,你同钱司马跟着桓队主,切记,务必要将桓队主送到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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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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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番话,许幢主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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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定是死人,何须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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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熙立在帐中,怒火冲天,气喘如牛。慢慢冷静下来,思量突来的命令和许幢主的态度,脸色一点点变白,终至全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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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四年,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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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军兵出枋头,同慕容垂率领的鲜卑骑兵沿黄河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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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在河岸边列阵,战马嘶鸣,刀戈相击,烟尘匝地而起,气氛肃杀,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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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锋两军列阵在前,步卒、弓兵、骑兵共计一万一千五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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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鼓舞军心,桓大司马亲自架车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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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明光铠甲,护心镜和背甲锃亮,几乎能照出人影。腰间一柄宝剑,是征讨成汉所得,为汉朝大匠所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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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旗烈烈,号角响起,悠长的声音回响在古老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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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咚咚的鼓音,晋军将士列阵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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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翼中规中矩,并不出奇。右-翼阵前多出一辆漆黑的武车,车后跟着数名壮汉,“拱卫”一名将官,几乎不离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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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容说要拖人,却不能真把桓熙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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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样的话,谁都能看出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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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安排几个人手,将桓熙“簇拥”上阵,照样能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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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距离有些远,桓大司马仅认出武车,并未留意车后之人。反而是郗超察觉不对,令人速去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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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南郡公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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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郗超脸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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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大司马的视线扫过来,郗超不敢隐瞒,如实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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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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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之间,桓温脸颊抖动,目光几欲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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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郗愔的车架靠近。车前司马拉住缰绳,战马打了个响鼻,就此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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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刺使立在车上,扬声道:“大司马一心为国,父子三人上阵杀敌,桓世子和丰阳县公更是身先士卒,不惧生死,实乃我辈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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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被桓大司马堵得肝疼,总算赢回一局,郗刺使笑得无比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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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桓大司马握紧剑柄,险些被气得脑浆崩裂,恨不能当场拔-剑杀人。</p>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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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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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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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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