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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依附于人，那就是要把人扳倒了？”对方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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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的眉头此时皱了起來，“我以前沒有这个打算，现在也沒有这个打算，至于将來，我自己都不知道。你不要自作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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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沒有打算跟你老婆离婚？”对方这次干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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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重重呼出一口气，“明天晚上，我去你那里吃饭。”说罢，便直接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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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刚刚放下，居然又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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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是怎么了？”林楚生拿起电话，一看号码，表情又起了变化，凝重中略带不耐烦，但还是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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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先生，这么晚了，有何见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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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竟然是河野平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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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我想你还沒睡，所以打个电话，我也是刚回到山州不久。”河野平带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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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刚回來，那就应该好好休息。”林楚生的声音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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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啊，泛古堂的秋拍就要开始了，我还沒想好要拍什么东西。”河野平依然带着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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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站起身來，“你最感兴趣的，恐怕是雍正粉彩喜报平安摇铃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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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出了状况，实在是沒法拍了。”河野平叹了一口气，“这真是一个悖论，如果是真的，那得打碎了才能证明，如果是假的，那就不用说了。无论真假，都不能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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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冷笑一声，“我看，不用打碎，你就知道内印做在哪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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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说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河野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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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说起内印，我就想到了内鬼这个词儿。河野先生胃口好大啊…”林楚生重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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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我打电话给你，不是扯这些猜测的东西，我是想和你见个面，好好谈谈。”河野平的声音严肃起來，“世界是平的，合作才能共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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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儿，你早就已经和我说过了，我也回答过你了，绝无可能…如果不是我和秦伯毓的关系，你也不会找上我。我林楚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有些原则是不能碰的…”林楚生这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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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原则就是老大说了算。在山州乃至山海省的古玩珠宝圈子里，有泛古堂在，你们林氏当定了千年老二。”河野平接口道，“林先生是有雄心壮志的人，难道就这么屈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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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和珠宝，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而且我即便是想做，也不必依靠你们东京史料馆的力量，你们要的，只是一个傀儡，连老二都不如…”林楚生说得越來越不客气，“别以为在秦伯毓身边放了颗棋子，就能将死他，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这个人就会被查出來，而且会死得很惨…”m.χＩùmЬ.Ｃǒ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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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野平突然间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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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放缓了口气，“河野先生，生意往來，合作互利，我是很欢迎你的，虽然我骨子里有些仇倭。但是，不要说我和秦伯毓这种关系，就是毫无关系，我也不会联外攘内…更何况，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劝你，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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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先生真是个智者。我看今天给你打电话不是好时机，有机会再联系吧。”河野平话音未落，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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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桌子上，背着手來回踱了几步，“这颗棋子，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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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眉沉思中，一道亮光闪了出來，刚才电话里女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依附于人，那就是要把人扳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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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又点着了一支烟，居然开始敲打桌子，哼出了京剧《沙家浜》：“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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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沒唱完一句，林楚生忽然重重锤了桌子一下，“你何止是有胆量，真是胆大包天…我这是，引火烧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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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生万万不会想到，就在此时，秦老的书房里，他也正在哼唱着《沙家浜》：“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來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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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这里，秦老也停了下來，对面前的贺志祥说道：“这一回，看來我真是欠了思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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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志祥嘴角微微上翘，像是露出了笑容：“想不到，秦老您这旦角，唱得也很有感觉啊…软中带硬，绵里藏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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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跟了楚生不短时间了？”秦老笑着摆摆手，接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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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查她的时候，沒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贺志祥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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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秦老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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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他们联手，河野平下的血本够大的。”贺志祥道：“不过，就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还不能证明他俩联手。只是林总金屋藏娇，已经有点儿······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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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秦老摆摆手，“这不算什么，我了解我女儿，她事业心太强，楚生做得算不错了。他这种地位，外面养个女人，安抚工作上的疲惫，我能理解。而且，我也不打算过问，这种状态，总比他们离婚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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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害相权取其轻，对家庭生活來说，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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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志祥点点头，“那现在，是不是要查清楚他俩是否联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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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略略沉思，“不用查了，我直接问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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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志祥似乎明白了什么，“林总是个聪明人，我也觉得他不会因小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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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小失大。楚生这个人，聪明绝顶，但是却有自己的原则，这也是我当年最欣赏他的一点，所以，他俩联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倒是这个小丫头，我真是低估她了，我秦伯毓待她不薄啊…”秦老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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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贺志祥沒有说话，而是专注地看着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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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等一个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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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从沙发上站起身來，拄着拐杖走到了窗边，“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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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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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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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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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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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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