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知道,你还能准确地知道清漪的生产时间?哪怕当时你在家庙,还能安排人散播流言?我看你精明得很。”
范婷还是不开口。
顾淮之也不生气,反而笑道:“让我来猜猜,你上辈子经历了些什么?你这么怕郑文襄,又对他爱恨交织,上辈子你嫁给了他,他却害了你全家对不对?”
范婷身子一抖,将脸埋进腿间,强忍着不去听顾淮之的话。
然而顾淮之的声音仿佛带了些许奇异的力量,不管范婷怎么抗拒,都一个劲儿地往她耳朵里钻。
“上辈子你和清漪应该能算是好朋友,但你婚后过得并不好,是以见到清漪过得越来越幸福,你便心生嫉妒。但上辈子你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重生到了还未出阁之时。那天的集会,你应该刚重生回来没多久吧?没做任何准备就想从清漪手里抢走我。”
听到这里,范婷终于忍不住了,猛然抬头看向顾淮之,激动道:“那时候你们男未婚女未嫁,怎么能说我想从徐清漪手里把你抢走?你应该是我的!明明我才是最受上天厚待的人,为什么重来后竟然事事不顺?既然如此,老天爷又何必让我再重来一次?”
顾淮之不敢苟同范婷的观点,明知道两人日后会成为一对恩爱夫妻还想借着先知的优势取代另一个人,还处处为自己找借口开脱,这道德底线得有多低?xǐυmь.℃òm
范婷明显处于幻想中,一个劲儿地不断向顾淮之重复,“你是我的,我才是那个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顾淮之不耐皱眉,忽而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范婷一愣,眼神有些许的茫然,“我死了?对,我应该死了。好痛啊,有人给我下了药,他要毒死我!”
范婷猛然大哭起来,又希冀地看着顾淮之,甜甜道:“淮之哥哥,你要保护我呀,我可是你的妻子呢,你最疼妻子了,肯定舍不得受苦的对不对?”
顾淮之丝毫不为所动,一点心软都没有,冷静回道:“我的妻子是徐清漪,不是你。”
“你胡说!就是我!”范婷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恶狠狠地瞪着顾淮之,“我才是你的妻子!徐清漪早就该死了!哈哈哈哈,我让人给徐清漪送了一杯好茶,她霸占着你就该下地狱!”
范婷满脸狰狞,忽而又吃吃笑了起来,“只可惜我还没听到徐清漪病逝的好消息就回来了,不然的话,我一定能成为你的妻子!”
被这么一个人爱慕,顾淮之只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以我的性子,上辈子也不可能与你有过任何接触吧,怎么你就跟中了邪似的盯着我不放了?”
“哈哈,你去问问满京城的女人,谁不想当顾夫人啊?”
范婷呵呵笑着,又痴痴看向顾淮之,哀怨道:“但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
“大概是因为,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
女眷之间的交流男性又不便在场,顾淮之觉得以自己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关注范婷,怕是连她的名字都记不住。
再说了,范婷爱慕的根本不是顾淮之,而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完美对象。想要世人眼中完美的生活,想接受他人羡慕嫉妒的眼光成为人群的焦点。顾淮之也不过是她实现她臆想出来的完美生活的工具人罢了。
顾淮之对范婷真的一丝好感都欠奉。再听到范婷上辈子给徐清漪下毒,顾淮之更是没了和范婷交谈的兴致,淡淡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其实我也没多在意你知道的这些事。反正从你透露出的消息来看,我一直过得不错,清漪跟着我也过得很幸福。以后的事情,我也没必要知晓。”
说完,顾淮之转身就走。
这下,范婷反而急了,连忙爬起来大喊,“你怎么可能会不感兴趣?这样吧,只要你答应娶我,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怎么样?”
范婷越说越委屈,“现在我连范婷的身份都没了,也不能风风光光地嫁给你,只求在你身边占个位置也不行吗?”
“当然不行,我没有养蛇蝎的爱好。”
范婷暴怒,“我是蛇蝎心肠不假,你以为徐清漪又是什么好东西?她可是和郑文襄不清不楚的,你也不担心自己是不是给别人养了儿子!”
顾淮之瞬间冷了脸,头一回动了怒,“你这样的人都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那真是老天没长眼!”
说罢,顾淮之看都不看范婷一眼,径直往外走。
“就算关系顾氏的大事,你也不想听了吗?”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看看你就知道了,哪怕重来一回,照样把生活过得一团糟。我只要知道,顾氏依旧会延续往日的荣光就行了。”
顾淮之有些后悔,费尽心力弄出来这么个人,简直是浪费自己的人手和时间。
范婷知道,顾淮之一旦出去就不会再回来,她这辈子也不会再有见到顾淮之的那天。这一刻,范婷格外清醒,背脊挺得笔直,冷冷道:“就算是顾玄去世,你也不在意吗?”
顾淮之猛地回头,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范婷,“说清楚!”
范婷轻笑,伸出一只手,漫不经心道:“五年,顾玄只有五年的时间。五年后,陛下龙驭殡天,太子即位,北蛮蠢蠢欲动,屡次挑衅。朝中为主战主和争论不休,新帝却听信谗言,以私通外敌之罪名判我范家满门抄斩。紧接着又是黄河发大水,顾相处理完水患之事后,一病不起,没过多久,顾府便挂了白幡。你当我是怎么给徐清漪下毒的?当然是前去吊唁那天买通了下人啊。说起来,要不是顾玄离世顾府人心惶惶,我也不能那么轻易地得手啊。哈哈哈,只可惜没听到徐清漪的好消息我就重生了。想来她一个人走奈何桥也挺寂寞的。”
顾淮之面色沉肃,淡淡看了范婷一眼,冷声道:“你怎么确定自己一定得手了呢?说不定害人终害己,那杯茶最终进了你的肚子呢?”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顾府的下人那么好收买吗?再说了,清漪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你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
按照范婷透露的信息来看,上辈子郑文襄应该没有表明身份。但他和徐清漪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这辈子郑文襄这么关心徐清漪,上辈子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顾淮之有理由怀疑,范婷最后喝的那杯要命的茶,就是郑文襄知道了她的打算后,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范婷最恨别人说她比不上徐清漪,闻言立即高声道:“她比我好又怎么样,最受老天喜爱的人还是我!”
“是吗?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也只能看着清漪继续幸福下去,你觉得这是老天爷偏爱你?”
顾淮之这句话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范婷的心态彻底崩了,双手捂着耳朵拼命摇头,嘴里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
顾淮之摇了摇头,步履坚定地往外走。
郑文襄在花园的亭子中备好了茶水,见顾淮之出来,笑着对他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示意他过去一同品茶。
顾淮之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走过去端起茶杯仔细品了一口,而后赞了一声:“好茶。”
郑文襄则关切地问道:“怎么样,问出来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吗?这人被带回来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一会儿管我叫夫君,一会儿又大喊她是顾夫人,想得还挺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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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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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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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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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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