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绫瞄了一眼身前丰腴,又瞄了一眼身后挺翘。
“嗯?”她好像没有太听清若儿的话,“你再说一遍?我这身子便宜谁了?”
本来一段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话,经她嘴里说出来,忽然抹了一丝暧昧色彩。
什么便宜谁?
哪里便宜了?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清婉绫对她的抛了个媚眼。
她一愣,似明白什么,无语望天……
这货脑子里一天就没个正经的,都想些啥啊!!
而另一边君子言已经在若儿之前秒懂,若儿还来不及发话,他便嗤一声,“本堂主可看不上傻子!倒是某些人,每天来本堂主的院里打秋风,原来这个想法。”
他一脸“我清高,尔等凡人也配?”。
清婉绫抓住若儿的手绕过毒舌作王,表示“比起你,我更想看鬼”。
然后人一闪,只留下君子言在原地吃冷风。
君子言在众人眼中是炙手可热的神医,大多找他的人都是有求于他,态度自然不会差。可如今小神婆一个将死之人,倒是硬气得很,不因为利益关系对他阿谀奉承,也不因为疾病造成的对未知的恐惧而抛弃自尊任人拿捏,颇有几分他当年的风范。
他生来孤独,在冷漠血腥中生存,从不知何为依靠,不求亲情,也不求有情,更别说男女之间那点爱情,在他的世界里,人与人都是建立在利益关系之上,一时的感情笃深,在大难临头之时也不过狗咬狗,让曾经的情谊显得不堪一击,难看至极!
所以他从不靠别人,也没指望过谁。
君子言目送女子消失在视线里,浅浅一笑。
嘴上说不想看,却还是跟了过去。
深夜无风,天上乌鸦掠过带起一阵凉意,扑棱棱躁动了寂静。
刚下过雨,没有点灯,从大堂去鸿院的路边黑漆漆、湿漉漉,全凭感觉。
虽说不怕,但见到刚才的阵仗,若儿还是有些担心。
珠姬自幼习武,武功虽然算不上高等,但也不差,若是小事,断然不会叫得这般惨。而她不过一点三脚猫功夫,夫人武功尽失,如果中途出现什么意外,以她们现在的境况,恐怕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看一眼。
她紧紧攥住清婉绫的手,时刻保持警惕注意周围。
虽然现下无风,但乌鸦掠过头顶时,总觉得有细微的东西在流动。
于是受气氛的影响,心弦更绷紧了些。
好在一路上没有出什么意外,二人到达鸿院,只见有人执一盏灯站在隐隐绰绰的黑影前。
那橘色的灯幽幽,离得远,清婉绫看不清楚,只晓得几个人站在那里,地上还躺了一个。
有几个女声在说话,嗓音发抖,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也听不真切,不知道在说什么。
但看一眼丫环们面对的熟悉黑影,正是匆匆赶来的湛行风,倒也不难猜出她们应该是在向他汇报刚才事情发生的情况。
而顶上乌鸦“嘎嘎”怪叫,在空中盘旋,嘈杂像闹市里讨价还价、叫卖、闲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吵得人心烦意乱。
“汪汪!”
不远处的狗忽然又开始叫。
接着叫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夜里本是放松歇息的时刻,一点动静都能扰人清梦,更别说成群结队的乌鸦叫和狗叫。
从刚才她们过来到现在,叫声大概持续了半柱香。
忽然有一盏灯摇摇晃晃飘来,到了湛行风面前,才看清了是看门的小厮。
他来得急,气都没喘匀便道:“王爷,隔壁王家又上门了,询问府上是否安好,需不需要帮忙?”
他口中所说的王家是世族大家,家中位高者在朝中身兼数职,颇有威望,这些时日弹劾湛行风也少不了王家一份。
现下事情愈演愈烈,从庆王府外到了府内,从七日一次变为三日一次,再到现在一晚两次,那些蛰伏在暗处等着抓他把柄的老贼自然不会放过了这次机会,是派人探风来了。
湛行风眉头一皱,对小厮道:“去好生回话,府上一切安好,不过是路过几只乌鸦罢了,多谢王家关心。”
话音刚落,远处又飘了一盏灯来。
同样的,别人也来探风了。
湛行风像先前一样让小厮回复,然后扶起地上的珠姬,将她揽在怀中。
他们说话比刚才小声,听不清楚,大概是在安慰珠姬。
清婉绫看到姬贼靠在他怀中,像受惊的小鹿,紧紧抱住他的腰。
二人琴瑟和谐,举案齐眉,俨然一对恩爱夫妻的模样。
面对此番景象,一般女子都要伤春悲秋、自爱自怜一番,但清婉绫历来不喜欢自讨苦吃,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接着湛行风的声音突然凌厉,“伏兮!”
一个黑影从树上落下,单膝跪在湛行风面前。
若儿骂了一声没有眼水的跟屁虫!
然后湛行风厉喝道:“给本王把这些乌鸦都砍了!”
话音落,突然起了一阵阴风。
飒飒风声卷起枯败的落叶翻飞,一时间黑暗里的东西都在摆动,像暗处蛰伏了什么,只等人稍不注意便要扑上来咬一口。
清婉绫看一眼左右,又看一眼前后。
若儿发现她的异样,问,“夫人,你怕了?”
她摇摇头,“不是,在找东西。”xǐυmь.℃òm
找东西?
黑灯瞎火的,有什么东西可找?
若儿疑惑,可她话音刚落,在珠姬的身后,突然又起了一阵白烟。
因为黑与白颜色鲜明,这一回若儿看得很清楚。
那里明明没有任何星火,却无故自黑暗里生出一股轻薄的素白,袅袅盘旋向上,经风一吹,拉长又扭曲,和她们刚才在大堂外看到的“鬼影”应该是同一个。
莫名的,若儿为这诡异的一幕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就在伏兮领命拔剑的同时,白芒一闪,天上盘旋的乌鸦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突然越转越快,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叫声也越发凄厉。
“嘎嘎!”
其中最尖的一声起。
下一秒,一只黑色呈进攻姿态直直栽下来。
瞬时所有的乌鸦都似收到了信号,朝地上的人进攻。
而清婉绫还在找,“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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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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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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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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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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