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厉害的杀手是季布,天下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是善水亭,但,梁国人谓的天下只是他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大梁,而燕国和北夷的杀手显然不在此列。梁燕大战,如今的燕人要入大梁边境,审查得十分严格,只是之于武道高手来说,自然不难。据中州的消息,燕国一位堪比季布的绝世杀手已然潜入,他的目的便是要置季布于死地。此杀手神秘得很,世人只知他的代号,二先生!
如果百步斋发布杀手榜,季布位列榜首,二先生必定是榜眼!当然,二先生要杀季布不会是为了春秋不义门的十万两白银,因为他和春秋不义门的过节也不小。有人猜测也许是善水亭的亭主柳慕白亲自发帖,毕竟二先生曾经与柳慕白有不浅的交情。善水亭的高手在中州的十里村损失惨重,副亭主徐芥断臂,两位天字号杀手当场饮恨,他绝不允许季布和萧门的人有任何的关系。
湘西的一座无名小村落医馆,一位长得如天仙般的美眸女子此时正依偎在榻上一个奄奄一息的冷峻男子怀中。男子的怀中没有温度,但女子觉得暖意融融,她似是自说自话道:“人人皆说你是最恐怖的杀手,说你冷血,我却觉得你比他们都重情,你隐藏在心里的悲伤和痛苦我能感受到。你不是个坏人,你是个英雄,至少在我心中你是。三十余年的杀手生涯,你变成了人人害怕的怪物,而我不怕。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我想陪你一直走下去,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和未知。”她说到此处,双颊绯红,一个女子向一个男子坦诚自己的心意,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她又道:“我们以前没碰到过,只是那一天,你在春秋不义门,我是自愿为你挟持的,我不希望我父亲和溪叔叔他们伤害你,尤其是溪叔叔,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同样,我也不想见到你们生死相向。季布,你如此神通广大,你不能死的,我求求你了,你睁开眼再看我一眼吧。”
花惜陌倾听季布微弱的鼻息,她泣不成声,再美的情话也说不出来,而外面一直关注她的李婶再也坐不住了,她道:“裘大夫,惜陌都哭成那样了,我不能再等了,我得去进去瞧瞧。”
裘大夫的眼里放着亮光,他道:“李婶,别急,别急,你现在去只能把事情搞砸了,快了,快了。”
花惜陌觉得季布的胸膛宽敞,她一辈子也不愿离开,她喃喃道:“季布,我不管你要不要我,我会跟你一生一世,即使你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杀死我。季布,你真的舍得离开大千繁华的世间吗?也许你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是你什么牵挂也没有吗?你快醒过来吧,我不舍得你死,我不要你死”花惜陌几乎声嘶力竭了,她将自己的脑袋朝季布健全之处挪了挪,以免触碰他的伤口。
季布的眼皮忽然悄无声息的颤动,但花惜陌没有发现,她只顾着伤心和绝望,少年不识愁滋味,少女却总是喜欢怀春。xǐυmь.℃òm
李婶也哭得和泪人一样,裘大夫面色纠结,他握紧自己的双手在心中呼唤,还差一点点,还差一点点。花惜陌的声音变小了,估计是哭了太久没力气了,不过她蓦然觉得什么东西在动,不是自己的手,她霎时倦意全无!季布的右手无名指又弯曲了一下,花惜陌此次清楚的见到,她的声音十分的小心翼翼,道:“季布,季布,我是惜陌,你是醒了吗?”
季布的眉间有挣扎之意,他口中呢喃道:“惜陌惜陌”他的嘴唇惨白而干涸,声音微小如蚊虫。
花惜陌高兴的擦掉眼泪,她大叫道:“裘大夫,裘大夫,季布醒了,你快过来,你快过来。”她的模样活像个刚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裘大夫和李婶的注意力其实一刻也没离开医馆的里屋,他们听到花惜陌的呼唤,面露喜色。
裘大夫率先走入,他伸手探着季布的脉搏,随即拍手道:“成了,成了,惜陌姑娘,你取我的金针来!”花惜陌赶紧从桌案上拿起布条包裹的金针,裘大夫先是取出一根最大的针戳入季布的头顶,又以八只小金针开其诸身大窍,使之得气,约莫半个时辰,季布痛苦得猛然突出几口黑血,额间汗珠密布。
裘大夫合上金针的布条,说道:“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我行医二十余年,从未见过有如此毅力和修为的,惜陌姑娘,我相信他在江湖上定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吧?我虽不习武道,但也知晓武道修为的划分,以我猜测,眼前的公子应该离宗师境不远了吧?”
花惜陌有些羞赧的点头,她出生于春秋不义门,不论是见识和眼界皆要比裘大夫高出太多,一个二方境的小宗师能在她父亲和溪叔叔精心设立的天罗地网中离开吗?玄化境在常人眼中缥缈无踪,不过之于花惜陌倒是见过不少,只是此番话她是不会告诉裘大夫和李婶的。
裘大夫以为花惜陌仍在为季布发愁,他道:“惜陌姑娘,他待会儿便会醒来的,但他此时与普通人无异,如果想恢复武功,只怕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必须要悉心调养。”
花惜陌行女子之礼,欠身道:“裘大夫,李婶,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来必当涌泉相报。”
李婶慈祥的拍着她的手臂,似是有泪光的道:“你李婶呀,一生只养了个不成器的儿子,三年前他溺水淹死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一眼便觉得跟你有缘。如果你不嫌弃,大可以在李婶家里常住,李婶虽然穷,粗茶淡饭倒是没问题的。”
花惜陌亦是感动的道:“李婶,你待我真好,我的娘亲早已经去世了,我父亲整天忙于事务,家中真心疼爱我的只有溪叔叔。如今我遇到了您,你是除了溪叔叔以外真心待我好的人。”
“咳咳”一阵短促的咳嗽声响起,季布缓慢的睁开冰冷得无人情味的双眼,他的第一反应是找自己的剑,他警惕的盯向两个陌生人,裘大夫和李婶顿时汗毛乍立。裘大夫毕竟人情世故更为老道,他朝李婶眨眼道:“李婶,你来帮我熬药,公子的外伤要完全康复,没有药汤和外敷的草配合可不行。”
李婶会意道:“行,行,行,惜陌呀,你好生照顾季公子,有什么事你唤一声。”说罢她满脸笑意的出了里屋,唯有季布和不知所措,心中如小鹿乱撞的花惜陌四目相视。
季布从不会害怕与人相视,他是一匹狼,狼的眼睛充满攻击性,而花惜陌则不一样了,她的脸上滚烫滚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季布扫视周围,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即便救了我,要杀你我也不会犹豫!”
花惜陌仰头,目光闪烁道:“我知道,但,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毕竟我们认识了有十几天,算得上朋友,再说,再说”有些言语当着他的面她说不出口,也许她一辈子也不会再说。
季布打断道:“我没有朋友,趁花满溪和春秋不义门的人没找来,你走吧!”他推开被子,捂住胸口,竟是坚决的从榻上起身。花惜陌要劝阻,季布根本无视,自伤口渗出凶恶鲜血染红了白布,他一瘸一拐的向门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医馆的正门,嘈杂声不断,“老头子,最近几日有没碰到一个受伤的男人和一个漂亮水灵的小姐,你给爷爷说实话,不然爷爷的刀可不留情面!”他的嗓音雄浑,一柄双开刃的黄色大铜刀撑在泥土里,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裘大夫忧愁的道:“哎呦,大侠,我只是开了一家小医馆,平时治些村名的伤寒杂病,怎会有受伤的?大侠,要不你去村里找找,不过我们也不大,真要藏个人,不消半个时辰便能找出来,没谁愿意来躲的。”
李婶附和道:“是呀,是呀,壮士,我们村没您要找的人。”不过她毕竟是妇道人家,什么事情皆写在神情中,她紧张的搓双手,而且不时的回头张望。
撑刀的汉子右脸有道烫伤的疤痕,因此他的右眼会经常抽搐,他在江湖中也许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蝼蚁,实力仅在四方境门槛徘徊,但他不是笨人。自从春秋不义门公然张贴悬赏令,尤其是附带有季布重伤的红色字眼,江湖似是发情的老猫般疯狂的追寻季布和花惜陌的踪迹。撑刀的大汉狠狠的撇开裘大斧,他瞪大瞳孔道:“滚开,爷信了你的邪!”他蛮横的闯入医馆,只是他一番翻箱倒柜,而且砸了不少东西,最终什么也没找到。
裘大夫讪讪的道:“大侠,我没骗你吧?我一个小医馆不会有您要的人,您瞧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赏个脸留下来吃顿便饭?”
撑刀的汉子一肚子的怨气,自然没心情吃饭,他的黄色大铜刀一甩,医馆的招牌便化作两半,弄得裘大夫和李婶战战兢兢。不过幸亏汉子不是随意杀人的主儿,否则裘大夫和李婶必然成为了刀下亡魂,他撂下几句狠话,自觉无趣的消失在小村中。
裘大夫凝重的叹息道:“来者不善呐!”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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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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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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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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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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