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很多东西只有两个人当面见过,谈过了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不是吗。
张生微微向庞挪了一步,对雾华说道。
“你进来吧。”
雾华抬起头,有些局促地看着安逸臣。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安逸臣会对自己说些什么。
过了良久,安逸臣主动向她伸出了手。
“小丫头,进来吧。”
不知道怎么了,张生竟然听得鼻子一酸。他立刻闪身躲了出去,替二人关上了门。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屋子里面点起了灯火。灯影摇曳中,张生看到了二人面对面站着,相顾无言。
张声忍不住叹息一声,时过境迁,但是有些东西确实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雾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走到张生的身边,微微叹了一口气。
“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是啊。”张生点了点头,“她全都想起来了,是个好事。”
“嗯。”雾蕊应了一声,“我真心为雾华感到高兴。”
“先别说别人了,你怎么样?”张生转头看向雾蕊,“都身怀六甲了,还整日忙前忙后,我这几日顾不上你,你应该没少往外面跑吗?”
雾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都被张先生给看穿了,外边的那些百姓不能没人救治,我确实是出去送过几次药。”
“你呀……”张生摇了摇头,“你果然是从小和你们家姑娘一起长大的,要我说,你们可能原本就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不然怎么能这么相像啊?”
雾蕊淡然一笑,“跟谁学谁,我们家姑娘是什么样子的,我自然也是什么样子。”
自从被侯府收为义女之后,雾蕊一直都叫安子篱大姐姐。可她一直觉得安子篱是她的姑娘,那个她从小陪伴到大的姑娘。
张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是倔,还是好好养着吧,不然等你家阿月回来若看见你瘦了,恐怕会心疼。”m.χIùmЬ.CǒM
“怎么可能呢?”雾蕊骄傲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越来越大,我怎么可能会瘦呢?”
还能开玩笑,看样子雾蕊心情不错。张生还以为陈月清走了,雾蕊可能会思念他呢。
不过算起来,这时间也差不多了。
张生想了想,“最近这些日子准备一下吧,我的那些故人恐怕是要到了,到时候还得在侯府里给他们安排个住处。”
“嗯,放心吧,这些我早有安排。”
雾蕊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虽然说距离发生那场火灾已经过去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京城里的百姓一直人心惶惶,百姓们有家不敢回,街边的店铺也纷纷关了门。
除了药铺还在勉强支撑以外,其他的几乎是闭门谢客,就更别提找客栈了,到时候这些人还真都得住到侯府里来。
所以雾蕊早早的就收拾出了几个院子,算着人数差不多够用了,就叫家中的下人出去采买一些可能会用到的物件,只要他们来,便立刻就能入住。
看着雾蕊打理的井井有条,张生就放心多了。待到来日他和陈月清出去自立门户,自然也是能把家中的事宜都安排好的。
二人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天儿,里面却迟迟没有动静。
张生转过头去,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门板。
这里面的两个人到底都聊了些什么呀?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两个人进了里间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过话,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彼此。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只要时过境迁之后,就都会与往日不同,哪怕曾经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过不可磨灭的印记。
雾华渐渐的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她紧张地搓着手,终于没忍住站起身来。
“大公子,我还是出去吧。”
说罢,雾华就急匆匆地向门边走去。安逸臣看着她仓皇的身影,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直到雾华都快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安逸臣才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来。
“其实这么些年……我心里也一直有一个影子。”
雾华一愣,她诧异的转过头来。
安逸臣不是已经失忆吗?为什么……
安逸臣皱起了眉头,脸上挂上一抹羞愧的颜色。
“我的意思是,我时常会做梦。”
在他的梦里,总是会出现一个姑娘的声音。安逸臣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却总记得她在自己身边说话时的样子。
少时相遇,或许根本就不懂爱,但是终究还是给彼此留下了最深的烙印。
安逸臣承认,他其实对雾华也有那么些许不同的感觉。
安逸臣上前一步,无端的有些紧张了起来,他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之后才有些僵硬的开口。
“我的意思是,或许我忘记了很多事,有些东西也很难找回来,更或许我们之间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相处,但我想你不必为了某些事而感到惭愧。”
他说的这些话或许有些无厘头,但是雾华听懂了。
他是在告诉自己,不必为了那些情愫而觉得自己玷污了谁,
她的感情从来都是纯洁的,安逸臣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困扰,或许他也会期待吧?
雾华的眼底忽然一热,泪花翻涌。
或许这就是安子篱常说的那种归期吧,兜兜转转过了这么久,但是中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的。
“多谢你……”雾华有些颤抖的说道。
她何德何能,能认识安逸臣和安子篱?
一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而另外一个一直将她视作身边亲近的人,甚至冒着风险也要替她去申冤。
雾华吸了吸鼻子,“我真的很感激大公子和姑娘。”
安逸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安子篱托郑婉柔替自己拿来的那封信,或许安逸臣一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些陈年旧事。
可是忽然,安逸臣眉头一皱。
等等,既然雾华的身份如此敏感,那么安子篱就一定不会轻易和别人说的啊。
张生、陈卿阎、雾蕊,这都是自己人。
而且他们经常在一起,对彼此都了解,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泄密,所以说了便说了。但是对于旁人,安子篱还是很谨慎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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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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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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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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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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