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清。”
“是!”陈月清立刻推开窗户,飞身而出。
只见他飞奔过去,一头扎进了那些正在厮打之人的缝隙之中,如同一只矫捷的豹子,电光火石之间便窜到了那挟持着郑大姑娘的土匪面前。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月清就抄起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了他的喉咙,瞬间血光四溅。
安子篱猛的闭上了眼睛,陈卿阎顺势拉过了她来,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放心吧,阿月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不过转瞬之间,陈月清就成功的把郑大姑娘给绕了回来。
“她来了。”陈卿阎在安子篱耳边低声说道。
安子篱这才睁开眼,转头望向门口那边。
陈月清速度虽快,但是也不免弄得浑身上下都狼狈至极。
领口也散了,腰带也松了,就连头发都乱了,被他带进来的郑大姑娘更好不到哪里去。
她衣服破破烂烂,头上仅剩的两根簪子也松松垮垮的插在上面,发髻眼看着就要散了。
脸上的妆容更是画的根本看不过眼,除此之外,侧颊上还沾着两块黑灰。她似乎是有一些失了神智,一直到脱离了险境,还是满脸的呆滞。
安子篱立刻冲上了前去,抓住了郑大姑娘的手。
“婉柔姐姐!婉柔姐姐?”
郑婉柔被安子篱叫了两声,终于回过神来。
她认出了眼前的“男子”是谁,一把攥住了安子篱的手腕。
“阿篱?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郑婉柔说着,猛的打了个寒战,忽然回想起了刚刚自己差点在土匪窝里丧了命的事。眼圈立刻红了起来。
她声音颤抖,“我还能活着见到你……我竟然还活着?我以为我会死在他们手中……”
眼泪顺着郑婉柔的脸颊扑簌簌的往下落,她俨然是被吓得有些失了神智,身子摇摇欲坠,险些跪在地上。
安子篱连忙扶起了她,对陈卿阎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这些男人们回避,便拉着郑大姑娘上了楼。
陈卿阎目送着他们的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吩咐掌柜的烧一些热水送上去给,给郑婉柔沐浴。
安子篱匆匆忙忙的拉着郑婉柔回到了房间,把她安置在一桌边坐下,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杯茶,看着郑婉柔连喝完了两杯之后才问的。
“婉柔姐姐是怎么落到他们手中的?”
不提这事还好,刚一提起郑婉柔就快要崩溃了。
她这么多年来执掌郑家,肩负着那么多的压力,什么明枪暗箭没见过,可是当真正的杀戮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也会害怕。
“原本,原本只要再过两日我就能进京了……”郑婉柔哽咽着说道,“当时距离江边的摆渡口不过还有五里之远,我想着下了船,换乘马车之后很快就能见到你了,可谁知……”
当时郑婉柔正站在甲板上,满眼期盼的眺望着遥远的岸边,可是忽然她感觉脚下的甲板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原本郑大姑娘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可不过片刻的功夫,整艘船竟然都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郑婉柔被摇晃的东倒西歪,扒住了船舷才没摔倒,可是她手中的船舷就像是用浆糊黏上的一样,刚刚一碰竟然生生的断了,顺势掉进了正在翻滚的江水之中。
郑婉柔被吓得一愣,连连向后退了两步,才没有被卷下去。
而接着,郑婉柔乘坐的那条船就四分五裂,竟然在船头和尾部的位置生生的断成了三截。
郑大姑娘当时正在中间,看着船头和船尾活生生的从中间裂开沉入了江底,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很快,江水顺着断裂的缝隙涌了进来,拉扯着那仅剩下中间的船身,和船上所有的人一起坠入到了江水之中。wWW.ΧìǔΜЬ.CǒΜ
那时正是深夜,江水冰冷刺骨,人一掉进去,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疼痛,整个人就已经麻木了。
岸边没有灯火,天上没有星星,只剩下一轮朦朦胧胧的月亮铺洒下一些淡淡的光。
江面上掉满了人,所有人都在叫喊扑腾着。
可是很快,有一些人就沉了进去,有一些人不甘心拼了命的求救,但渐渐的,他们就被冻的浑身上下都僵硬了,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冻成了冰块。
而郑婉柔当时也已经命悬一线了,她并不会游泳,她只是恰巧抓住了旁边的一块断裂后飘在江面上的甲板才得以侥幸浮在水上。
但很快,郑婉柔也被冻得浑身僵硬,渐渐失去了力气。
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江上,但可能她是注定了命不该绝,竟被翻腾的江水卷到了岸边。
郑婉柔无师自通,竟在濒死的情况下学会了游泳,她终于爬上了岸边,跌跌撞撞的向渡口边走去,想把这边发生的事故告诉那边驻守的官兵。
可谁知就在这时忽然涌上来了一队土匪,他们二话不说的就擒住了郑婉柔。
听到这里,安子篱的心猛的凉了半截,难道郑婉柔她被……
郑婉柔捂住了脸,痛苦的哭泣着。
“幸好他们当时急于来县城,并没有时间把我怎么样,原本他们是准备把这县城洗劫一空之后再享用我的……幸好我遇见了你……”
安子篱这才松了口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丁点,郑婉柔的这一辈子都被毁了。
但她似乎是从郑婉柔刚刚的叙述中提取到了某个关键点。
恰好小二送来了洗澡的水,安子篱便借着这个机会去了楼下。
她对陈卿阎比了个手势,示意陈卿阎过来。
二人走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安子篱确定不会有人偷听之后才开口。
“郑家姐姐说土匪是在沉船的当夜出现的。”
安子篱把郑婉柔对她说的那些话都细细的和陈卿阎讲了一遍,陈卿阎也察觉到了不对头的地方。
好好的,一艘船怎么会突然碎成那个样子?
还有,既然郑婉柔说当时离渡口只剩下不到五里,那按理来说这边闹出了动静。渡口那边的官兵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怎么会任由那些掉入江水的人扑腾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动作呢?
再者,土匪是绝对不会贸然进攻的。
哪怕是黑夜里,他们也会偷偷摸摸的行进,而不会点着火把明目张胆,那岂不是送死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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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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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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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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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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