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篱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吐着舌头,“好苦,好苦……雾蕊,快把蜜饯给我拿过来!”
雾蕊含笑把一盘子蜜饯都端到了安子篱面前,“奴婢去厨房拿了好多呢,紧着姑娘吃。”
安子篱捻起一颗蜜饯含在嘴里,这才觉得舌头舒服了一些。
她满脸哀怨的看着张生,“张先生,您这都是给我吃了些什么药啊?”
“也没什么,搞了点黄连而已。”
安子篱瞪起眼睛,“我怀疑你是不想让我吃下这药,有意拖着我的病,让我的病不好。”
“就算是你的病好了,也不能出门,多在家里躺几日又怎么了?”
安子篱垂下眼眸,“嗯,说的有道理。我倒是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求皇上封府,搞得现在连外面有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了。”
她抬起头扫了两眼张生,“张先生,你来往方便,要不然你替我打听?”
雾蕊看不下去了,连忙走上来。
“姑娘,算了算了,张先生为了给您治病这几日都住在侯府了,侯爷那边好不容易才答应的。”
“这叫什么来着?”张生举起手指在空中点的两下,“为情所困还是见色忘友?”
雾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张先生,您就别揶揄我们家姑娘了。”m.xiumb.com
“好吧。”张生转身坐在椅子上,“那我们说点正事,关于这次侯府受牵连的事,你怎么想的?”
好在是安子篱脑子里除了陈卿阎以外还装着点别的东西,听到张生这句话,脸色就沉了下来。
“说真的,我有点看不明白二皇子了。”
“此话怎讲?”
安子篱揪着自己的被子玩,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二皇子刚刚受了贬斥,即便是他想重回原来的位置也不能操之过急,但他这波所作所为完完全全是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急?更是看不明白他这个人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
说他聪明,的确聪明,能想了那么大一个计划,把谎言编的天衣无缝,足可以说明他是有头脑的。
可是若说他愚蠢,也的确是愚蠢。
事情做的太绝太过,还当众让皇上下不来台,若是日后皇上有意要惩治二皇子,二皇子可就真的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安子篱苦思冥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张生在旁悠悠来了一句,“如果他想做的是把别人也拉下水,让他们也处于一个难堪的境地。对比之下,让皇上觉得还是他比较可用呢?”
张生皱起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变皇上对他有意见。最后也不得不属意于他了。”
安子篱心一沉,张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一个被逐出皇室的人,确实是很难再回去了。
除非立大功。
但是二皇子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很有可能没有立功的机会,那他就只能在别的路子上想办法。
张生所言,正是如此。
不过二皇子既然要这么做,就必须得有实打实的把柄。
安子篱叹了口气,现在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也不知道陈卿阎有没有收到那封信,更不知道陈卿阎有没有懂她心中的意思。
他懂得最好,若是不懂,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张生看了一眼安子篱的表情,没忍住在她的头上拍了一把。
“我说你要是实在等不及的话,等病好了就看看他去吧。再这么下去,真要得相思病……这么看来你们当初真不该私定终身。”
安子篱转了个身,背对着张生,
“张先生莫要胡说,私定终身这种话岂能挂在嘴边的?”
这会儿倒是轮到她教训自己了?也不知道昨天是谁茶饭不思,把自己活生生的给拖病了。
张生笑而不语,也不知道这会儿陈卿阎在干什么。
陈卿阎的确是也没干什么正事,他洋洋洒洒的在纸上写了好几篇,字里行间肉麻至极。
如果别人看到的话,铁定能发现陈卿阎的诡异之处。
不过陈卿阎做事向来谨慎,他自说自话的把那些东西写完了之后,就用拿到火盆边烧了。
他遗憾地看着那一张张纸在火光中燃烧成灰烬,心头就有些怅然。
只盼着这些风波能够早点过去,来日若得到皇上的首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安子篱在一起了。
因为安信侯府被封了的缘故,就连安玉修也出不来,左右陈卿阎闲来无事,就也出了门,四处闲逛了一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陈卿阎走来走去,竟然走到了六皇子的府邸边上。
他正处于后墙,也是离后院最近的地方。陈卿阎刚刚路过,就凭着他那惊人的听力察觉到了里面诡异的动静。
如今大街上人声喧闹,里面就是真出了什么事外边的人也不一定能察觉的到,可是陈卿阎却听到了。
那是一个女子的哭声,她期期艾艾,好不可怜。
看来是某些人日子过得不怎么好呢。
陈卿阎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自己做的孽,就自己受着去吧,怪不得旁人。
而此时,安灵云跪在清心堂内,面前站着的人是六皇子和他那位爱妾。
婉音依偎在六皇子的怀里,恨不得用鼻孔对着安灵云。
可与她眸子里的恨意不同的是,她的脸上梨花带雨,哭的凄凄惨惨的,整个人都软了。
这种娇媚的哭声,别说是六皇子一个男人了,换个大姑娘听了恐怕也得酥了。
婉音一边卷起自己的袖子,一边给六皇子看。
“殿下您老板,妹妹心也太狠了,今儿一早妾身不过就是提醒了妹妹一句如今入秋不能用冰,妹妹就把我骂了一顿。妾身不想和妹妹计较,没想到妹妹竟然动手打妾身!”
婉音的手臂上有三五道抓痕,甚至手腕上还有一道青紫的勒痕,看上去的确是伤的不轻。
可那勒痕怎么可能是安灵云一个女人能够造成的?
不过是不是她做的不要紧,要紧的是六皇子信不信。
六皇子有事没事就要寻个由头对安灵云斥责一番,或是动辄打骂。
他才不管婉音有没有说谎,当即便怒喝。
“你好大的胆子!身为小仪,竟敢动手打侧夫人!来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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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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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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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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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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