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他黑衣蒙面,还是藏在嘴里的有毒的牙齿,都是他的罪证。
他终于打灭了嚣张的气焰,匍匐在地。
“陈大人饶命!”
陈卿阎满脸喜闻乐见,想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求别人饶他一命呢?可笑。
陈卿阎嫌弃的挥挥手,“都带下去吧,严加看管,一刻都不许松懈,免得他们死了。”
这些人留着,日后必有用处。
接下来就是审问那些穿着暗红色袍子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倒是很有代表性嘛。
陈卿阎坐在椅子上,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
“让我来想想,你们是什么人。”
存活下来的红衣人虎躯一震。咬紧牙关不敢说话。生怕陈卿阎立刻道出他们的身份来。
陈卿阎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这一时半会儿的倒是真想不出来是谁呢。”他转头看向安子篱,“安姑娘觉得会是哪边派来的人?”
“淑贵妃。”安子篱笃定的说道,“贵妃恨我入骨,巴不得我立刻死去,看你们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得知我离京的消息,就立刻赶过来了吧。”
安子篱视线一挑,落在那人沾满灰尘的面庞上。
他们走水路,身上有再多的泥都冲刷干净了。只有时间紧迫,快马加鞭赶来的人才会弄得满身狼狈。琇書蛧
陈卿阎接过安子篱的话,“那倒是怪有意思的呀,淑贵妃和二皇子同时派出人手。结果混战之中却互相厮杀。说了还得感谢你们呢,要不是你们两波人坐在了一起,仅凭我和张先生两个人的能力,说不定早就败在你们的剑下了。”
他端起一盏茶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只可惜呀,两波人都行动的太快了,谁都没跟谁通气儿,要不然你们今天可能就得手了。”
他微微一笑,“这母.子二人看似连心,可实际上嫌隙可不浅呐。”
安子篱默然,脸色一变。
淑贵妃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的儿子,可谁知她儿子心中对她有没有怨恨呢?
也是,像淑贵妃那种猛烈的母爱,换在哪个正常人的身上能受得了呢?
也难怪二皇子布局那么久,淑贵妃却一无所知。
“陈大人,我有一个计划。”安子篱说道。
“好。”陈卿阎点了下头,挥挥手叫人把那群穿着锦袍的人也拖了下去。
他转头看向安子篱,“什么计划?”
“就说,我失踪了。”
陈卿阎皱了下眉,“也可。”
如果让淑贵妃那边以为安子篱已经不知去向,她或许会更加慌张,情急之下必然会更放肆一些。
只要她出兵,大肆搜捕安子篱,那光是私自动用兵马这一条罪名就已经够她喝一壶了。
陈卿阎想了想,缓缓开口。
“除此之外也要给二皇子那边的人报个信。就说你已经死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你有一个侍女死在了船上。”
“我知道。”安子篱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显现出痛苦的表情。
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遇到了危险,也能立刻躲过,却没想到这两拨人撞在一起,却反倒连累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安子篱轻叹口气,带着雾蕊走了出去。
张生看了一眼陈卿阎,也跟了上去。
“安姑娘打算怎么做?”
“恐怕只能亵渎她的尸身了。”
“我明白了。”张生从自己的腰间抽出匕首来,“这种事姑娘就不要看了吧?”
安子篱别过头,“多谢张先生。”
张生走到门口,来到那个丫鬟的尸身面前,右手灵活的活动,把她的一张脸划花,彻底看不出样貌来。
然后又转头回去让安子篱拿了一套她的衣服,给那丫鬟换上,然后叫人带了出去丢进黄安江里。
深夜,安子篱一行人便就下榻在了当地的客栈。
安子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雾蕊听见声响,走了过来。
“姑娘是不是受到了惊吓呀?要不然奴婢陪你说会儿话吧?”
“我是觉得对不起那丫头。”
那丫头年纪也不大,而且跟在安子篱身边的人命数都不大好,都是因为安子篱可怜他们,才把他们要到了身边。
现在那丫头死了,家中也就剩下了一个年迈的祖母。
安子篱坐起身来,“雾蕊,等回京之后,你替我准备点银钱,送去那丫头家里。”
“放心吧,奴婢都记着呢。”雾蕊拍拍安子篱的手,示意她安心。
安子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中不安。
“你陪我去给那丫头烧点纸吧,总是觉得对不起她。”
雾蕊勉强的笑了一下,“就知道姑娘一定是这么想的,之前已经让宁途连夜买了纸钱来了。”
两个姑娘走到院子里,点起了火,一张一张仔细地烧着纸钱。
安子篱蹲在火光旁边喃喃自语着,“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对你。这条命是我欠你的,以后你的祖母就交给我吧。”
陈卿阎缓缓停在了安子篱的身后,听到了她的低喃,心头蓦然一动。
其实安子篱根本就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差劲,如果一个人真的不择手段的话,那么今天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宁可杀了自己身边一个丫鬟,也会找人伪装成她已经死了的假象。
其实她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善良。
一阵晚风吹过,陈卿阎忍不住咳嗽一声,吸引了安子篱的注意。
安子篱诧异的站起身来,“陈大人,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本官……想出来走走。”陈卿阎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着,“你这是在给那丫头烧纸吗?”
“是。”安子篱的眸光暗淡了一下,“总是觉得很对不住她。”
陈卿阎沉默了一会儿,出声安慰道。
“那丫头是被一刀毙命的,没受苦。”
“我知道。”
“那就好,咳咳……”陈卿阎轻咳了两声,安子篱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陈大人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吹了风,着了风寒?”
“没有,哪有那么娇弱了。”陈卿阎忍住喉咙里传来的痒意,“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安子篱也回了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了半宿,终于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阵嘈杂声活生生的给吵醒的。
她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哑着嗓子问道。
“外面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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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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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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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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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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