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姐姐闯了祸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顶撞父亲,真是让妹妹大开眼界。”安灵云扶着孟氏从后面走过来,脸上满是嘲讽,语气讥诮。
比起她,孟氏要沉稳许多,自持身份道:“大小姐,按理说妾身没资格管教你......”
“知道没资格就闭上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孟姨娘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刚开口就被安子篱打断,弄得她一口气不上不下十分尴尬。
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帕子,才忍者怒气装作没听见般继续道:“可您这性子实在太过张扬了,稍有不如意就发脾气招惹是非,如今还大庭广之下顶撞你的父亲,这是一个闺阁女子该有的教养吗?”
“你这样出去不单自己惹事,也会给侯府丢人,还望大小姐反思今后收敛一二。”
不得不说,孟氏的话虽有些逾越,却句句都扎在安信候的心上,他此生最看重的就是手里的权利和脸面,尤其是刚被安子篱顶撞完的关口,怒火更是翻倍往上涨。
猛地一甩袖,黑着脸冷声道:“本候看你是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知错不改,屡次顶撞本候,罪不可恕!”
“你给我滚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
安子篱面沉如水,没有一丝波动,站在原地没动,冷笑一声刚想说话,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透着无尽威严:“谁要让我的宝贝孙女去跪祠堂啊?”
祖母!
安子篱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扶住她,眼睛有些发烫:“祖母,您还好吗?”
短短几日不见,祖母竟苍老了许多。
蒋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转头指着安信候的鼻子就骂了起来:“是你要让子篱去跪祠堂的吗?”
“这......”蒋氏一来,安信候身上的气焰肉眼可见弱了下去,被质问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孟氏见状,暗骂这老太婆多事,柔柔弱弱的道:“老夫人息怒,大小姐犯了错还不知悔改,侯爷这也是恨铁不成钢,才责罚她的,玉不琢不成器,一味纵容只会毁了孩子,侯爷这也是为了大小姐好不是?”
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若不是安子篱就是当事人,恐怕都要被她忽悠过去了。
蒋氏虽上了年纪,可耳聪目明,哪里听不出孟氏这话里的明褒暗贬和心机,顿时气的直敲拐杖,厉斥道:“依我看,该受罚的应该是你们!”
蒋氏凌厉的目光落在孟氏身上:“你身为姨娘,不论子篱犯了多大的错,哪怕她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出来,也没有你教训的份,人贵有自知之明,孟姨娘要学会看清自己的身份!”ωωω.χΙυΜЬ.Cǒm
孟姨娘被当面数落,还是如此不留情面的揭短,脸色一瞬间像调色盘一样难看,却偏偏又不敢反驳。
就连安信候都只有在旁边听着份,哪有她说话的余地?
随后蒋氏看向安灵云:“还有你,你虽是侯爷血脉也不过一个庶出,谁给你的胆子敢对嫡出小姐冷嘲热讽?”
“最离谱的就是你!”蒋氏顿了下,骤然看向安信候,冷厉的眼神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紧接着就听到自家亲娘一声冷哼:“你女儿在宫中蒙难,你身为父亲胆小怯懦袖手旁观就罢了,还在女儿九死一生归家之际,连门都没进迎面就是一巴掌。”
“敢问侯爷,你哪儿来的脸面对她动手?哪儿来的脸面对她谈责罚教导?”
责罚教导那是长辈约束晚辈做的,他自己都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哪里来的资格教导孩子?
安信候被蒋氏怼的满面通红,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倒不是觉得愧疚,只是觉得被落了面子有些难堪,也因为蒋氏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蒋氏拉住安子篱的手腕,目光冷冷扫过三人:“你们若想管教子篱我老婆子没意见,有错当罚,但在这之前,你们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到责任,才有资格!”
“现在,侯爷还要罚子篱去跪祠堂吗?”
安信候被怼的面子里子都没了,哪里还敢罚安子篱,在蒋氏压迫的视线下连连摇头:“不,不罚了,母亲您看着办就好。”
他也只是刚才听说宫里发生的事,得知安子篱差点惹上人命才气急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冲动的对她动手。
蒋氏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牵着安子篱回了松鹤院。
安子篱从蒋氏来了后便一直保持安静,看着蒋氏偏护着她,心里一股暖流淌过,明明刚刚还气愤的,现在却一点都气不起来了。
跟不值得的人置气,没必要。
安灵云看着蒋氏堂而皇之的把安子篱带走,不悦的抿紧嘴唇,心里嫉妒又不甘,这死老太婆就会偏心安子篱,每次不管她做的事是对是错,她都一味偏帮,还拿什么嫡庶有别来压她。
我呸!
什么嫡庶?
难道她安灵云身上流着的就不是安家的血了吗?
更让她嫉恨不平的是,为什么死老太婆偏心的人是安子篱,却不是她......
蒋氏一走,安信候也一甩袖走了,她想要跟上去上点眼药,却被对方推开,心里一阵懊恼,对安子篱愈发不满。
这个贱人,就是她的灾星!
还有那个蒋氏,她费尽心思在侯爷面前明里暗里说了多少明褒暗贬挑拨离间的话,才终于挑了今天这个时机彻底激怒他,原本以为能够让安子篱受些罪,再不济也能跪一晚上祠堂受些教训。
结果全被她给搅黄了!
母女俩都愤愤不平的回了院子,气氛低迷压抑,刚回房间就传来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吓得外面伺候的婢女面面相觑。
另一边,松鹤院。
安子篱虽然被蒋氏解救了出来,松鹤院的气氛也没好到哪儿去,蒋氏一路沉默把她拉到床边,翻出药膏给她脸上上药,脸色却始终沉的吓人。
从小到大,安子篱几乎从未见祖母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情绪激动到当众训斥父亲,她知道祖母一向注重父亲颜面,从未在下人面前说过父亲半分不好,可见今日气的有多狠。
心里一时忐忑不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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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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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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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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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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