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为了缠住侯爷,时常制造偶遇,有意无意跟他透露自己身份低下日子难熬,如今却被大夫说成营养过剩,不知侯爷作何感想,心一时高高提了起来。
悄悄去打量安信侯脸色,没想到他面上竟毫无怒容,甚至有些孤疑的问:“可孟氏只是通房,平日份例并不多,吃的也是粗粮并未进补,怎会营养过剩?”
“侯爷!”孟氏闻言吓的魂魄都快飞出来了。
她私下跟侯爷卖惨是一回事,但这些话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说啊!
果然,蒋氏眯起眸子,扫向安信侯:“侯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孟氏怀着你的孩子,难道我老婆子还能苛待她不成?”
“这......”眼看母亲这是又动了怒,安信侯哪里敢点头,可孟氏确实说她日子过得艰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
安子篱一看就知道其中必有孟氏搞鬼,为的是离间父亲和祖母的感情,眨眨眼睛替祖母辩解:“父亲,女儿不知您何出此言,孟氏虽是通房但毕竟怀着您的孩子,自打她进府以来流水般的补品就送到她院子里去,不过一月就有几百两的支出,比我这正经嫡女的规格还高,而这些都是从祖母腰包里私出的。”
“若您不信,可招来账房一查便知,祖母对孟氏仁至义尽,又何谈亏待?”
“什么?”安信侯错愕,震惊的扭头去看孟氏,对方却躲闪的不敢迎上他的视线。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孟氏在欺骗他!
而他居然为了她质疑母亲,母亲不知该有多伤心,心中一时羞愤交加,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铁青着脸收回视线,忽然掀袍跪地,当众对蒋氏道歉:“儿子不孝,惹了母亲伤心,但凭母亲责罚。”
安子篱抿了下唇,他有千般不好,唯独在孝顺这一方面着实让人挑不出错来。
孟氏见安信侯下跪,哪里还敢躺下去,连忙撑着身子爬起,在安信侯身侧跪下,软着嗓子认错:“母亲莫怪侯爷,都是妾身的错,是妾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母亲要打要罚就冲妾来吧,千万不要因为妾身影响了母子感情。”
“我尚未动你一根手指,儿子便已经跑来质问,若真动了你分毫,侯爷岂不是要与我反目?”蒋氏冷笑。
她早就看出这孟氏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没想到还有如此心机。
“妾身不敢。”
安信侯闻言更是羞愧难当,慌张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孟氏既身在侯府自然当受母亲管束,儿子怎会有怨言。”
孟氏听的心里一阵不甘,却再不敢表现出来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这后宅中馈你便趁早换人,我还懒得费这心思呢。”蒋氏冷哼一声,气消了大半,才让他们起身。ωωω.χΙυΜЬ.Cǒm
出了这么档子事,安信侯也没脸再留下用晚膳,告罪后就带着孟氏灰溜溜离开。
他们走了,屋子里就清净了,蒋氏这才有心思去看安子篱领过来的两个姑娘:“这两位想必就是叶府的姑娘了吧?”
“正是,小女叶楚,这是表妹叶稚,见过老夫人。”
刚才那一幕两人都看在眼里,连侯爷都要当众下跪的老夫人,让她们只觉威严浩荡,不敢造次。
更何况,将来她们入府还要在老夫人手底下讨生活,更是不敢得罪的。
“嗯,今日府中不安静,让你们看了笑话,我也不便再留你们用膳,就先让丫鬟带你们去休息,明日让子篱带你们出门在京都好好转转如何?”
“老夫人的安排自是极好的。”两人哪里敢有异议,连忙应下。
不过她们也没说假话,叶家离京都千里之遥,所处之地远不如京都繁华,她们自然是愿意出去转转的,心里都不免有些兴奋,对老夫人的安排愈发满意。
蒋氏点头:“子篱,你看让两位姑娘住哪里合适?”
安子篱眸光微闪:“芳华客院也还闲置,不如先让两位堂姐住在那里?”
此言一出,蒋氏顿时朝她扫来一眼,手中茶盏不轻不重搁下,沉默数秒才点头:“就依你所言,我乏了,都下去吧。”
“是。”
安子篱送两位堂姐去到芳华苑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返回了松鹤院,如她所料,果然刚才还说乏了的祖母并未休息,正端坐在椅子上特意等她。
她睫毛轻颤了下,走过去一言不发跪下:“子篱知错,请祖母责罚。”
“你何错之有?”
安子篱沉默,她这么说只是希望祖母不要生气,私心里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蒋氏见状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嗓音里已然染上怒意:“你借我之名将两位花信年华的堂姐请到家中做客,还将她们安排在与你父亲世安院一墙之隔的客院,居心何在?”
“你在为你父亲寻妻纳妾不成?!”
“你可知若是此事被外人知晓,对你名声会有怎样的影响?一个能往父亲房里塞人的姑娘,你将来还如何议亲?你还要不要嫁人!”
“你到现在还不知错?”
“就算重来一次孙女也还是会这么做,父亲身边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孟氏母女,我决不允许。”安子篱猛地抬头,亦红了眼眶:“不嫁就不嫁,我又不是非嫁人不可。”
前世孟氏母女害的安信侯府家破人亡,她身边亲近的人一个个离去,下场又岂是凄惨二字能够形容的?
她重生只为复仇而来,所有挡在她面前的人,她都会一一清除。
她要孟氏母女血债血偿!
“荒唐话!你见谁家女子不嫁人,你是要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还是干脆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蒋氏气的胸口闷疼,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又心疼不已,忍不住缓了语气劝说:“我知晓你不喜孟氏母女,我也不喜,可再不喜对付她们之前也要先顾全自己,你行事如此莽撞冲动,顾前不顾后,将来是要吃大亏的,你可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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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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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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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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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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