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气很稀薄,只细细一丝,还是刚刚运转功法炼出来的。
精神力倒是足,但她是测字师,她的精神力,没有攻击作用,只能让她感知敏锐,在无处不在的存在攻击时,让她有所察觉,并及时反击。
当然,别人或许会遗憾精神力无法攻击,但卿八对此却十分满意。
精神力当辅助,真气为攻击,她没有短板,可不与人合作。
刚踏入操场,卿八便发现,操场上看不见的规则和走廊上的规则不可同日而语,若说走廊上规则战斗力为一碗,那操场上规则战斗力为一缸,强于走廊数百倍。
卿八立马后退,视线落到张飞宇身上。
张飞宇此时双目发直,面上无丝毫血色。
他双腿机械地跑动,鲜血从他脚底慢慢渗透而出。而他像是感觉不到脚底疼痛般,双腿依旧跑成风火轮,风火轮动,脚掌下鲜血留得更多更深,像是要将跑道染红。
卿八手腕一动,握紧长刀往前一劈。
长刀像是划开无形无色的胶质果冻,眼前空间分花拂柳般往两旁裂开,露出一条与两侧空间有细微颜色差异的透明通道。
似有尖锐声响起,像是在耳边轰然炸开,犹如音攻般折磨人脑神经,时时刻刻都在脑内鼓动,似锉刀磨般生疼。
卿八太阳穴疼得鼓动胀痛,但她握着刀的手没有丝毫动摇,稳得仿若这些疼痛不存在般。
她微微用力,那与周围空间有细微颜色差异的透明通道再次加深,直至最后落到张飞宇身侧,将他的手解放出来。
张飞宇眼角落下一滴泪,指尖凭空出现一张道具牌,之后一个一米高的胖嘟嘟的粉色小猪存钱罐出现,将张飞宇吞了进去。
卿八收回长刀,刀锋随意扫过,将周围攻击挡下。
她视线落到小猪存钱罐,正准备离开,那小猪存钱罐却迈开四条腿,往卿八方向艰难走来,“等等。”
是张飞宇的声音。
卿八站定,道:“什么事?”
“合作吗?”张飞宇问。
“凭你问我道具的诚意?”卿八开口。
小猪撇撇嘴,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坏,好不好,我顶多就是想先消耗你的道具,再消耗我的道具。”
卿八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她手腕一动,刀光闪过,再次将不可名状的攻击击退。
小猪吓得后退两步,蹄子扣着地面,烦躁道:“罢罢罢,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信息免费告诉你吧。”
“一,上课时教室绝对安全;二,操场危害比走廊更大;三,不能退学;三,老师只能处罚坏学生。其他的我还没经历,等我经历了,再告诉你。”
卿八望着这只粉红猪,难得夸了一句,“你闯过九个世界,看来也不全是运气。”
小猪撇撇嘴,“我是靠实力,实力!”
“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一个信息,言出法随,老师说出的惩罚,规则会帮她完成,你被罚跑二十圈,跑完二十圈后,才能离开。不信你可以用道具试试,没跑完,你离不开操场。”
小猪不信,气汹汹地冲向卿八,但冲到边缘,就再次原地踏步。
卿八挥刀,再次劈开一道口子,这道口子通向小猪。
卿八道:“你试试。”
小猪试图通过那道口子挤出,但好似有一层更深的长刀劈不断的膜拦着,他依旧无法冲出去。
卿八收回刀,道:“就是这样,好运。”
第四节课下课铃声刚响,所有学生跑出教室,一窝蜂冲向食堂。
卿八跟在班上学生之后,去食堂拿盘子,排队,然后,遭到食堂打菜阿姨的针对,别人饭菜正常,到了卿八这里,饭一小口,菜一小勺。
卿八:“……”
她没有辨口舌,只道,“再打一份。”
食堂阿姨按了下金额,对卿八道,“刷卡。”
卿八刷了下,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同时红光闪烁。
食堂阿姨道:“不好意思,你饭卡消磁了,无法消费,先去补办饭卡吧。”
卿八自然不信卡那么恰巧消磁了,应是食堂阿姨做了什么,才让她无法消费。不过,她还是朝食堂阿姨点点头,端起盘子前往前往补办校卡的地方。
果不其然发现,补办老师请假,暂时没法补办。
对这情况卿八有所预料,她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端着饭盘寻个空闲桌子桌下。
李悦端着饭走到卿八身边坐下。
她望向卿八,眼含同情,“你快些吃吧,复习下午的课,别再被老师抓到小辫子了。”
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连续答对三次,又会变成好学生,老师便不会再针对你了。”
“谢谢。”卿八道,“我能借别人的卡打饭,或者别人帮我打饭吗?”
“不行的。”李悦摇头,“一人一卡,卡只能自己用,用卡买的东西,也只能自己用。若是卡能给其他人用,差生就不会为了吃饭而努力上进,这与学校初衷相违背。”
所以,差生不想饿肚子,就只能成为好学生。
卿八:“……”
生活类道具,贵有贵的好处。
她吃完那口饭那口菜,将饭盘放到指定位置放好,回到教室。
教室里,其他同学还没到,卿八从十个衣柜里翻了翻,摸出一包军用饼干慢慢啃。
七八分饱后,又将包装折好,重新塞回袋子里。
之后,打开语文书,翻到清明上河赋那首诗页面。
“东南旦未出,”卿八念道,“旦为日,東字日未出,剩下个木字,木南为楠。”
“五更鸡初鸣,五更为寅,寅者,虎也;鸡鸣戒旦,离家也,猛虎离家,剩下为山。”
“楠山。”
卿八测出答案,点开手环输入。
确定吗?
确定。
恭喜你,答对了,请问您是离开还是留下?
留下。
卿八关闭手环,视线落到课程表上,开始预习下午的课程。
十几分钟后,去吃午饭的同学断断续续的回来。
卿八留意到,四名新手已经坐到教室,三名正式闯关者没有。
显然,那正式闯关者去找临时道具,并不带新手玩。
卿八没多余的同情心,第一个世界将她的好心已经耗尽,因此她只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同桌李悦这时回来,坐到卿八旁边,提醒道:“午休时,你要趴着入睡,不睡觉也是违背规则的。好学生要睡午觉,以保证下午有充足精力上课。”
卿八再次道谢,给了她一颗糖。
李悦瞧见糖,眼都直了。
她左右快速扫动一下,将糖收到口袋里。
她问:“你哪来的糖?”
“偷偷带进来的。”卿八开口。
她见同桌一直给她科普规则,对她对规则陌生并无疑惑,她猜她应该是刚被关进学校的转校生。
果然,听到卿八的答案,同桌没有起疑。
她道:“还是你准备得充分,知道偷偷带糖进来。学校觉得糖能让大脑迟钝、学习记忆能力下降,禁止卖糖,我都好几个月没有吃到糖了,想死了。”
卿八道:“吃吧,别舍不得,我这还有。”
李悦依依不舍地拒绝:“别,你在变成好学生前,估计没得饭吃,你先用糖顶顶饿。”
卿八道:“放心,我糖带得足够多。”
李悦朝卿八竖起大拇指。
她面朝着卿八,头埋在桌子下边,拨开糖嗷呜一口吞下,之后起身,将糖纸装到袋子里。
她面上露出幸福的笑,双眼愉悦地眯起,含糊道:“真好啊。”
卿八见她心情好,问:“你是因为什么送进来的?”
“学渣,没考上高中,送到这儿来读。”李悦开口,“你呢?”
“我也是。”卿八胡诌了个理由。
李悦没怀疑,班上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高中读,才送过来。
“现在其实很好啦,只要熬过三年,拿到高中文凭,之后找份工作,就解放了。那些读不上高中的,为了不让他们成为社会毒瘤,会被送去销毁,那才惨呢。”
“所以,你们才不想退学吗?因为退学,会送去销毁?”卿八问。
“是。”李悦环视一圈,压低声音对卿八道,“我听我爸说的,你别告诉别人。所谓的送去销毁,其实是送给怪物当口粮。我爸还说,这是优胜劣汰,失败基因,不配遗传下去。”
李锐失落,道:“你说,这是不是很残忍?就算是失败者,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啊。”
她就是她家里的失败者,她那么努力的学习,可是学不进就是学不进。
她是废物。
但她也想活下去。
卿八摸摸她的头,道:“你不是失败者,你会活下去的。”
“谢谢你,卿八。”李锐感动道,“你也会活下去的。”
她将糖水吞了下去,面上露出愧疚之色,“对不起,卿八,我之前看你长得漂亮,心生妒忌,想让你早恋退学。我,我真的对不起,我太坏了。”
卿八摸着李锐头的手一顿,之后若无其事道:“你不是制止我了吗?”
“是。”李锐开口,“我不想成为真正的渣滓,就算老师定义我为渣滓,垃圾,社会毒瘤,我也不想成为那样个人,我想活得漂亮。”
“你现在,就很漂亮。”卿八收回手,道。
变坏是极为容易的事,一瞬间错误念头再付之行动,就变坏了;但变坏又知错就改,重新走到正道上来,就比较难,很少有人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是个卑鄙无耻的人。
他们宁愿找各种借口掩盖自己错误,以求名正言顺,也不愿积极改正错误。
“谢谢你卿八,我知道你在安慰我,但我还是很高兴。”李锐有自知之明,她长得普通,还带着眼镜,很不起眼。
午休铃声响起,所有学生统一趴在桌上,像是训练过千百次般,整齐标准。
卿八趴着桌子假寐,感觉外边有道视线从窗外落进来,在教室内环顾一圈,离开了。
之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视线又出现,之后又离开。
叮铃铃,午休铃响,午睡的学生一一醒来。
卿八活动下有些发麻地手臂,若有所思。
看来,只要遵守规则,这个世界活过七天,不是太难。
下午第一节课是生物课,卿八再次答不上题被赶出教室,在教室外活动一节课。
课间十分钟,李锐怜悯地望着卿八,道:“我现在相信,你是没考上高中来这读书的了。”
就这学识,连她都比不上,学渣中的小渣渣。
卿八:“……”
卿八其实感觉挺新鲜,她在原本世界是天骄,课业完成得又快又好,从来只有她傲视旁人的份,结果换个世界,她变成人人都能鄙视的小学渣。
而且,她只能承认自己是个学渣渣。
数理化生英,她确实学不来。xǐυmь.℃òm
李悦忧郁地开口:“你学业这么差,什么时候能转正成为好学生?”
“没关系,差学生就差学生。”
“不行,差学生没法毕业,没法毕业你还是会送去销毁。”李悦焦虑地开口,“从现在开始,你利用课间时间预习补课,能补多少是多少。这是我笔记,你先看着,有哪不懂的,可以问我。”
卿八翻开笔记,笔记上记得密密麻麻,可以瞧见主人的用心。
卿八道,“好,谢谢。”
“不用谢。”李悦开心地开口,“咱俩是朋友。”
卿八瞧了她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愿意和你,成为此刻朋友。
下节课是美术课,在上课铃响起之前,李锐带着美术书,和卿八去旁边教室上课。
旁边教室拉着厚厚的窗帘,教室里黑暗又压抑。
第一个进入的同学顺手打开灯,寻个位置坐下。
李悦拉着卿八在边上坐下,将美术书打开,道:“今天美术课,是清明上河图鉴赏。清明上河赋那首诗,你记住了吗?”
卿八点头。
“那便好。”李锐开口,“老师若点开清明上河图某一部分,问你从中看到了什么,你根据画面内容背诗,并翻译一下就可以了。答错了也没关系,看在你诗背得好的份上,老师会很满意的。”
卿八点头,将李锐的答题要诀记下。
美术老师是个留着小辫子的年轻老师,他打开多功能电脑,将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投影到黑板外边悬挂的白色幕布上。
“今天我们上课,讲解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清明上河图这幅画,是齐代画家李一民先生,根据清明上河赋这首诗所画。齐代舜天帝开启天元盛世,他在位期间,都城繁华,万民安居乐业。为贺舜天帝不惑大寿,李一民先生画下这副清明上河图,称颂舜天帝传世功绩。”
“卿八,你先背诵清明上河赋全文。”美术老师话锋一转,喊卿八答题。
李锐没敢偏头,不过她眼底再次盛满怜悯。
可怜的卿八,现在就背诵全文,之后答题,她教给她的答题小心机,就没法用了。
卿八起身,不缓不急地开始背诵。
她咬字清晰,没有停顿,像是将这首诗背过无数遍,此时可以做到随心所欲地吟哦。
美术老师听卿八背完全文,面上好看不少。
他笑道:“原来是个瘸了腿的美丽小鹿,坐下。”
瘸了腿,意为偏科;美丽小鹿,意为好学生。
李悦听到这个评价,心花怒放,卿八变成好学生了。
刚高兴没多久,李悦便听到老师再次喊起卿八,“卿八,你来回答一下,你如何看待楠山告御状,诬告李一民先生窃取他清明上河图一事?”
李悦:“……”
卿八还是差学生。
卿八:“……”
你都说是诬告,让知道真相的我如何回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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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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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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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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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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