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话刚出口,围着他的人就齐齐朝着他吐口水,要不是他身手好闪得快,这会儿肯定……
“呸!想骗谁呢?人家墨小四还在养伤,怎么可能到我们这来?”
“就是就是,前两天还有人跑来自称是墨小四的,还说让咱们把借的粮食还给他,结果被咱们识破了,你今儿又想让咱们干啥啊?”
“没错,大山哥都说了,小四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怎么会现在让咱们归还粮食呢?”
“还有啊……”
墨成章眉头一皱,有人冒充他?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有个明显沉稳的声音响起,“又有人冒充墨公子来了?”
“是啊,队长,你快来看看。”
说着话,人群分出一条道,墨成章抬眼就看见一名长相清秀,但体格健壮的男子朝他走来。
“你是墨公子?”这人上前,先将墨成章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后不确定的问。
这人是这座山头护卫队的队长,也是景小天选出来管理这座山头的人,名叫何晨。
能做一座山头的领头人,何晨自然不傻。
墨成章的穿着打扮,以及举手投足间露出的气势,都跟之前来骗他们的人不同。因此,他才如此不确定的问。
“我是福泽村的墨成章。”墨成章点头,毫不避讳的自报家门。
毕竟之前被骗过,他又不知道墨小四到底叫什么名字,何晨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家住在福泽村的哪个位置?”
他之前听景小天提过,那位最神秘的墨小四,家里就住在福泽村最中心的位置。
墨成章眼角微微一挑,“村子中心。”
何晨闻言,顿时瞪大了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墨……墨公子,对,对不住……我,我们……”
这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大恩人!
墨成章轻笑,“没事,你们谁跟我说说,怎么还有人冒充我呢?到底怎么回事?”
何晨见他并说话随和,不知不觉也放松了下来,拉着墨成章去他家里坐,然后将前几天发生的事仔细说了。
“小天让咱们组成护卫队,但我们这里人少,大伙儿都要去地里干活,所以护卫队的人自然就少……”
因为人少,所以没办法像别的山头一样,能随时有人轮换着守卫,这就让那人摸上了山。
顺道提一句,之前墨成章他们去别的山头,是跟守在哨所的人打过招呼的。除了这座山,因为没看见他们哨所有人。
“……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您的,一来就说他是墨小四,让咱们将借的粮食还给他……”
那人纯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穿得破破烂烂不说,还是独身一人,何晨他们当然会怀疑。
到最后,那人见讨不了好,借着尿遁跑了。
“……也是我们没经验,让他跑了,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惹来麻烦。”何晨说完,忧心忡忡的看着墨成章。
“这事儿你们怎么没跟小天说?”墨成章直直的看着他。
出了这种事,肯定第一个就该告诉景小天才对。
何晨的表情一滞,忽然就给墨成章跪下了,“墨公子,我们……真的对不住,都是我们的错,上次……上次的事也是因为我们,所以这次……”
墨成章恍然,原来如此。
梁老大那些人就是何晨他们引来的,这次又放走了一个冒充他的人,何晨他们自然会怕被怪罪,被抛弃。
对他们来说,如今的日子虽然苦,可比起逃难的境况简直好了太多,他们都不想失去这样的庇护。
墨成章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肩道:“既然我们说过会带着大伙儿一起过日子,只要不是故意让人来破坏,我们都不会抛下你们。”
他顿了顿又道:“但这次的事你们的确做错了。那人既然来冒出我,就说明他知道咱们的事,如今虽说我们手上有这片地的地契,但外面世道太乱,若是他将这里的情况传了出去……”
话不必说得太清楚,何晨已经白了脸,“那,那怎么办……”
墨成章抿了抿唇,“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防范,你们护卫队的人若是不够,可以跟小天他们借。”
他组建护卫队的本意就不单单只是保护他们,若是这件事弄不好,那之后的事也不用想了。
所以,对墨成章来说,护卫队的失职才是这件事最大的问题。
看来是时候从福泽村挑人,轮流到各个山头来训练了。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郑清浅和李大山在山脚下等墨成章,可左等右等都不见他回来,正准备上山去找人时,一阵喧闹从灌木丛另一头传来。
“他们真那么好?”
“我骗你们干啥?人家那房子都是砖瓦房!”
“你不是说他们有好几批人吗?咱这些人真能抢到吃的?”
“哎呀,他们人是多,可都是分开的,我前两天去的那地方人就不多,放心,咱这些人肯定能抢着,到时候抢了就跑,还怕他们找来不成?”
“诶,我可听说前段时间也有一伙人想抢他们,结果被打跑了,这又是咋回事啊?”
“这事儿我知道,你们就放心吧,咱不去那座最高的山,铁定没事……”
郑清浅和李大山面面相觑,啥情况啊?咋又来一群想抢他们的?
不对,是想抢他们身后这座山的。
“弟妹,这事儿不对劲,我得立刻发信号。”李大山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竹哨来,刚想吹,却被郑清浅一把捂住。
“先别吹,他们人多,咱先躲起来。”
郑清浅说着,朝四周看了看,指着这座山哨所的位置,“我们先去哨所躲着,等他们走了再通知其他人。”
哨所本就修建在隐蔽处,只要他们不冒头,根本没人知道那里还有个哨所。
李大山想想也对,连连点头,“听你的。”
两人说完,连牛车都顾不上,轻手轻脚的快速往哨所的位置的跑。
没过一会儿,那些人便走到了郑清浅他们方才停留的位置,看见牛车后一阵议论。
“这里咋有牛车呢?附近不会有人吧?”
“管他的,就一台牛车,能有几个人?咱先上山干大事,一会儿回来要是这牛还在,咱们就牵回去宰了吃肉!”
“那万一人家发现咱们跑去报信了咋办?”
“你是不是傻?他们能跑得比我们快?再说了,咱抢了东西就跑,其他几座山的人上上下下哪有那么快?”
“说的是……”
躲在哨所中的郑清浅和李大山,将这些人的行为看在眼里,不过却听不见他们说话。
“弟妹,他们上去了,可以发信号了吗?”李大山有点着急,生怕耽搁了。
郑清浅盯着那些人的背影,头也没回的道:“再等等。”
护卫队的联络方式并不是用的烟火,而是竹哨。
这法子还是墨成章说的,让擅长做竹篾活的人制作了长短不一音质的竹哨,测试了每种竹哨的传声距离,再在对应的距离范围内补齐哨所,这样一级一级往上传,很快就能把消息传递到各个山头。
在山中用声音传讯可比用烟火要保险,用烟火有可能会被忽视,或者根本就没注意到,但是声音不同,只要哨所中有人,肯定能听见。
哪怕就像这座山一样,下面哨所没人,但是隔壁的山头能知道情况,就能很快下来支援。
李大山身上带的竹哨可不止一种,现在这情况,当然要用紧急通知的竹哨了。
“大山哥,快,可以通知大伙儿了!”直到看不见那些人的背影了,郑清浅才催促李大山。
李大山早就等着了,她的话刚说完,尖锐的哨声就划破了傍晚的天空,片刻间就传到了该传达到的地方。
而刚才那群人听见这声音时,则一脸茫然。
“啥声?”
“估计是啥鸟叫声吧?”
“又有几声了,应该是鸟叫,别管了,咱赶紧赶路要紧!”
这些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哪里知道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没人把这几声哨声当成一回事,只一心想着抢了东西能饱餐一顿。
郑清浅和李大山留下记号,从哨所里跑出来,赶着牛车从另一条路上山。
“弟妹,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就成,一会儿我跟小四来接你。”李大山一边赶车,一边对郑清浅道。
郑清浅摇摇头,“我一个人待在那并不安全。”
她肯定是安全的,只是墨成章才痊愈,刚刚上去那伙人少说也有三百多,她实在担心。
李大山想想也是,其他几个山头的人赶过来需要时间,让郑清浅待在那的确不安全。
“可是弟妹,”李大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皱眉问道,“咱们能等到其他人来吗?”
何晨他们这座山头只有两百多人,壮劳力不足一百五十人,对上这些拿着家伙什的,真能拖住吗?
郑清浅眼眸微眯,肯定道:“能!”
福泽村中,刀疤李手上的竹哨用力吹响,不到盏茶功夫,村里参加护卫队的汉子就都集合完毕了。
“听到紧急哨声,四队五队留守村里,一队二队三队立刻跟我出发!”
没人有二话,都抓着各自手中的家伙什,排着队挤上从各家各户借来的马车,牛车,骡子车,一路往山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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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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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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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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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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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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