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灏是程家这一辈中唯一的男丁!若是他立誓不娶,程家岂不是要绝后?
和佑帝也是一愣,直直的看着他,摇头道:“男子汉大丈夫,先成家再立业是顺理成章的事,你这样怕是……太过偏执。”
“成章”两个字让程景灏心头一刺,他垂了眼,语声不高却不容置喙,“微臣心意已决。”
在没找到墨成章以前,在没还了他的心债前,他不会分一丝一毫的心思在婚事上。
看着这样的程景灏,和佑帝眉头紧皱。
白家是他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而只有树大根深的程家同白家联姻,才能起到他预想中的效果。
但程景灏方才所言,的确都是大乾目前迫在眉睫的事,若是他因此事对程景灏不喜,岂不是落实了“昏君”的名号?
和佑帝仔细斟酌了一番后,决定此事暂缓。
“哈哈哈!好,好啊!我大乾若都是阿灏这样的男儿,何愁国本不稳?”和佑帝忽地大笑道。
殿中人纷纷附和,不一会儿功夫,都快把程景灏夸上天了。
而此时程景灏的心思早就飘到前两日从颜秋思军中打探的消息上去了。
据他打探到的消息,当日让他觉得心有异样的男子并不是墨成章,而是一名叫吴忧的普通士兵。
只不过这名士兵在军中人缘极好,据说是因为在战场上极为英勇的缘故,才会让所有闵州中军都对他心服口服。
除此之外,他也派人去过越州,前世墨成章口中的商河县上阳村,那里早就没人了,他的人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至此,有关墨成章的所有线索都断了。
……
七夕乞巧的习俗由来已久,哪怕这个时空跟郑清浅的世界有所不同,但神话故事基本是一样的。
可惜的是,这里没有牛郎织女的传说,七夕就只是女子乞巧的日子罢了。
今年是大伙儿在这里过的第一个七夕节,所以许多人家都很重视,特别是家中有适婚女子的。
中午的时候,墨韵和墨琪也带着夫婿和孩子过来为墨成章和墨诗诗庆祝生辰,到了晚上,几家人便在一起,在墨家的院子外摆了乞巧台。
另外,下午刀疤李来找墨成章谈事情时,也被云氏顺便留下了。毕竟他就一个人,家家户户都在过节,他一个人单着也挺可怜的。
但严格来说,今晚他们这一群人中,需要乞巧的只有王翠一个。
可是呢,有个爱玩爱闹的墨琪,他们这里直接变成了全员参与的穿针速度大比拼。
墨琪如今有快四个月的身孕,肚子还看不太出来,行动非常敏捷利落。
“诶,进哥,你干啥呢?线都歪到哪里去了,你这样能穿进去才怪!”墨琪嫌弃的抢过王进手里的针线,朝墨成章和郑清浅那里一指,“你学学小四。”
王进泄气的往她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没忍住的扑哧一笑。
“你让我学小四什么?他又没穿针,还……咳咳……”王进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来。
郑清浅双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为何?呵呵哒,某人自己不擅长穿针引线,又不想输给几个姐夫,软磨硬泡让她帮忙,她倒是帮他穿了七根针,可最后一根的时候,不小心扎了一下手。
本来是很小的事,可墨成章二话不说就将她的手指放进嘴里了。
好巧不巧的,墨琪看的时候,是墨成章挡着郑清浅的手,看着就像是他在认真穿针的样子。而王进看过来时,就是郑清浅穿完第七根针的情况了。
其实在现代来说,这也不算啥,不就是吸一吸手指嘛,根本啥都算不上。但此时可是民风非常保守的时代,男女当众牵手都会被说辣眼睛那种。
其余人被王进一嚷嚷,也看过来。
“哎哟,没看出来啊,小四居然……咳咳……”吴忧刚想调侃两句,就被墨诗诗重重一巴掌拍得咳嗽。
“人家小四这是疼媳妇呢,你少瞎说话!”墨诗诗白了吴忧一眼,拉着他往别的地方去。
墨韵抿唇一笑,看向陈忠达,“你这手做木匠活还行,穿针果然还是不行呢。”
陈忠达摸着后脑勺傻笑,“也真是邪门了,我们对线的时候明明很准的,咋到了这就不成了呢?”
墨成章完全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妥,松开郑清浅后,确定她的手指没再冒血珠了,而后看向陈忠达,“所谓术业有专攻,姐夫不必介怀。”
他这样的态度也影响了郑清浅,很快就从刚刚羞恼的情绪中出来,笑眯眯的道:“没错,反正四哥也不会穿针引线,你们几个谁都没赢。”
夫唱妇随嘛,他都不怕丢人,她怕什么啊?
没过多久,陈明陈白两兄弟,带着妞妞在大人们周围跑来跑去的又笑又跳,让郑清浅的尴尬彻底烟消云散。
这时,王翠忽然惊呼道:“哇!起子哥,你咋这么厉害!”
所有人的视线都飘到了刀疤李那边,只见他面前摆着的七根针全都穿好了。
王翠早就穿好了,到处跑着看其他人的情况,走到刀疤李这来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一旁吃花生,本以为他肯定也穿不好,结果一看才知道,人家早就穿好了。
刀疤李被王翠一喊,吓得手里的花生都掉地上了。
他连忙蹲下去将掉了的花生捡起来,放在手上搓了一下,直接丢进嘴里,然后不好意思的道:“我都是一个人,衣服破了没人补,那不得学着自己弄嘛?”
时间长了,基本的针线活他也就会了。
他说这话的没注意,可其他人却对视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前刀疤李在村里的确挺讨人厌的,可这一年相处下来,村里几乎没人说他不好。
干活总是跑第一个,分东西吃饭他一般都是排在最后面。
可以说,刀疤李用他的实际行动,扭转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起子你以后要是忙,没时间做这些女人家做的事,就把东西拿我家来,反正我整天闲着也是闲着。”王进的娘唐氏不假思索的开口。
云氏也点头道:“没错,我听小四说,你现在要忙的事还挺多,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不管是你唐婶子家还是我们家,你只管拿来便是。”
刀疤李摸了摸后脑勺,“那哪能呢?我自己来就成,谢谢两位婶子了。”
不知道为什么,王翠看见这样的刀疤李,突然觉得心里有丝异样的情绪滑过,目光瞄到他脚上那双破了两个洞的鞋时,偷偷红了脸。Χiυmъ.cοΜ
那鞋是她做的,就在他们上次去从军之前,因为走得急,很多人都没来得及准备好鞋。
正好当时她给她哥打了双鞋底,阿爷那边一说,她就急急忙忙的给做出来,送过去时,只有他还没新鞋,这鞋子自然就给他了。
这会儿时候也不早了,云氏唐氏和吴老爹有些撑不住,先带着几个孩子回去睡了,剩下的人互相看了看,明显都还不想回去。
“去砖窑后面走走吧。”墨成章忽然开口道。
那后面靠近溪水,这会儿肯定凉快,去转转再回来睡觉,不会觉得太热。
“我看成,那后边有风,比这里还凉快,咱去乘个凉再回来睡。”王进扶着墨琪,嘿嘿笑道。
墨琪怀着身子,本就比普通人怕热,王进一直将这事放在心上,这段日子都想方设法的给她降温。
郑清浅也没什么意见,反倒有些兴致勃勃。
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夜游啊!呃,虽然并不怎么热闹。
墨成章提议的,自然带着郑清浅走在最前面。
他伸手过来,将郑清浅的手握在手中,郑清浅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索性忽略身后的几声闷笑,大大方方的让他牵着。
“都注意些脚下,别磕着绊着了。”墨成章还若无其事的提醒了后面的人一句。
王进忍着笑扬声回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俩好好走自己的就成。”
郑清浅的耳根立刻变了颜色,不过却是没有甩开墨成章的手。
而在他们身后,墨韵和陈忠达,墨琪和王进,以及墨诗诗和吴忧,早就学着他们的样子,夫妻两个手拉手的往前走。
走在最后的刀疤李就有点尴尬了,嚅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翠儿妹子,要不……我就不去了吧?”
“为什么?”王翠正看着周围偶尔飞过的萤火虫乐呢,听到这话连忙去看刀疤李。
“呃……就,就是觉得咱俩这样跟过去有点不合适。”刀疤李说得结结巴巴的。
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他跟王翠跟着去,算怎么回事啊?
王翠的脸瞬间就黑了,“起子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刀疤李一愣,随即连忙摆手,“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王翠狠狠一跺脚,“你就是看不起我!”
连跟她一起走一段路都不乐意,不是看不起她还是什么?
王翠说完,掉头就走,不过她也没忘了跟王进和墨琪留句话,“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前面的王进和墨琪回头就只看到了她的背影。
“小翠这是咋啦?”刚刚还好好的跟着,如果不想来,早干啥了?
“不知道,别管她了,她又不是小孩子。”
刀疤李尴尬的站在原地,进退不得。等了一会儿才冲着墨成章他们打了招呼,掉头回家了。
他到底哪里惹到王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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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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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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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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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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