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董天旷独尊儒术,儒家自此成为天下显学,一时间风头无两,人气极为鼎盛。
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这位圣上登基以来,却一反常态,与道家颇为亲近,更是将国师的位置留给了道家。
儒家也因此略显孱弱姿态,这次颜得此举也算是向道家正式下了战书,要比上个一二瞧瞧。
只见磅礴的气势自颜得身上涌出,他身上的其实节节攀升,就连驼旗僧这样的强者,在颜得大儒的气息下,也是面色古怪,心中胆颤,显然也不好受。
众人神色皆是阴沉,心头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阴沉雾霾,变得异常沉重。
所有人都以为至少在这大儒的气息下,就算是江不觉是江眠的弟子,那也应该跪倒在地,被这沉重的气息压迫的匍匐在地。
然而谁都没有料想到,在哪沉重的气息下,江不觉除了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之外,再无异色。
这让众人本就因那威压变得铁青的脸色,此刻变得更是一片酱紫。
看到颜得对江不觉出手,感受着那道恐怖的气息,棠依有些担心,不由自主站在了他的前面,担忧道:“你既然是他的弟子,那也只能死在我手中。”
她这般说着,毅然挡在了江不觉的身前。
只有真正面临这道恐怖至极的气息时,才能明白那道气息的可怕。
颜得本就养的一身浩然正气,对于他们妖族来说是最为克制,更何况颜得还是身负气运的大儒,顿时棠依的面色变得一片苍白。
但即便如此,棠依依旧挡在江不觉身前,没有半分的退让,眉目一横,冲着颜得怒喝道:“呵呵,没想到桃李满天下的颜得大师,竟然也只会使这些卑鄙的伎俩。”
“我真是替你感到羞耻,身为前辈非但不爱护晚辈,反而以大欺小。怎么,仗着自己年岁大就想欺负人吗?”
身后的江不觉,看着如此护住自己的棠依,心中微微一暖。
棠依此刻却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不想看到江不觉就这样死在大殿之上,于是她横眉怒目,声音更是尖厉,“我的年龄比你们这里的人都打,想要如何我替他受着。”
这话一落,殿内再次陷入了安静。
此刻,所有人脸上的神色早已从刚才的愠怒变得诧异无比。因为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大殿之上居然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看到这样的一幕。
就连八贤王刘邺此刻也很是意外,就算他见过再多的有情有义的妖类,此刻却也有些莫名的感动。
他总觉得,从这青丘棠依的身上,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影子。
棠依一脸煞气,死死盯着颜得。就在这时,她的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袂被人拉扯着。
她不由扭过头去,就只见到一张笑眯眯的脸。
只见,江不觉双眼微眯,踏前一步,目光没有落在颜得身上,反而是直接迎上了刘封冷彻的眸光,沉声道:“启禀圣上,恕在下难以从命。”
“师傅临终前,曾有一言:道法自然。我心不在此,德不配位,难当司命大任。”
听到这话,刘封疲倦的笑了笑,冷彻的眸光中掠过微寒的神色,说道:“怎么?难道你要背叛师门不是?违背你师傅的遗训?”
“当然不是。”江不觉一口回绝,淡淡道:“只是,江眠是江眠,师傅是师傅。但我是江不觉,也只是江不觉。”
刘封神色漠然,声音越发的清冷,“这么说,你不肯承认你师傅的一切了,就连这把道剑?”
说完,他从袖中将那柄黑白二色的道剑扔在了大殿之上,继续道:“这把道剑有谁能拿走,拿走便是。我不是所谓江眠的弟子,只是个说书人罢了。”
随着这道剑哐当声落下的,还有众人那急不可耐的心。
望着那被抛弃的道剑,诸人皆是神色激动,跃跃欲试,眼神灼热,蠢蠢欲动。虽然道剑,只有在道家人手中才能发挥全部威力。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可以用道剑去与道门做买卖。
“今日我受了你的气运,这是因,那必有果。让我杀掉棠依姑娘,我是万万不能的。不过我既然受了这气运,也自得出力。”
“我今日替你们解了这场围,也算是偿还了这个因。”
他望着高高在上却神色阴沉的刘封,心中生出了一股可怜以及厌恶之感。
听到这里的棠依,神色微变。她没想到,江不觉居然会这样做。
刘封高坐龙台,神色逐渐变得阴沉,简直冷到了极点。
大殿之内一片死寂,长久都没有人说话,颜得脸色铁青一片,诸位大臣也都是死寂般的阴沉。
接下来该怎么办?
诸人四目相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决定得了的,必须有圣上亲自拍板才可。
最终还是刘封开口,他面色温和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刘允身上,柔声道:“当然,你是你,你不遵循你师傅临终遗言,我也管不了多少,这本是你道门内部之事。”
“那是自然。”江不觉神色如常的回答道。
只是,众人听这话神色微微一动。
这句话看似是圣上退了一步,实际上却是圣上以退为进,将江不觉推入了另一个深坑。
他们皆是心思活络之人,自然知道这话外之音。意思便是倘若你不接受这司命的位子,就是罔顾师言、背叛师门,那自会有道门的人前来寻你麻烦。琇書網
良久之后,见江不觉没有半点松口的意味儿,刘封轻咳几声,开口道:“允儿,你便发了誓,那你就好生管好你未来的媳妇。”
“什么时侯等你们俩成婚了,这太子的大礼什么时侯再举行。”
三皇子慌忙跪下,小声回道:“是,父皇。有劳父皇费心了。”
棠依望着堂上众人,沉默不语。
此刻,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等着她的表态。
倘若她继续一意孤行下去,即便是自己死在这大殿之上,这群人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她们狐媚一族的命运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她死了,还会有其他人代替自己去与刘允和亲,仍旧会有人落得一个悲惨的下场,她青丘一族所背负的耻辱仍不会被洗刷。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同样是在这里,同样是面对这些人,面对同样的事,他与她最终还是做出了同样的抉择。
望着殿内众人,场上一片寂静,她轻叹了一声,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也就此罢了。”
“不过,我不一定会嫁给他。”
刘封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刻说道:“好,天高云淡,大梦初醒,这荒诞的一幕也就此落幕吧。”
说完,也不顾满殿的议论纷纷,拂袖离去。
诸位文武百官望着圣上离去的背影,议论纷纷,嗡嗡个不停,不知所措。
圣上走后,刘允也是长舒一口气,来到棠依面前,谦谦有礼道:“棠姑娘,你初来长安,不如我带你去逛上一逛?见识一下我长安的繁华万里?”
棠依冷哼一声,别过身去,撇嘴道:“我说过,我不一定会嫁给你。”
刘允也不气恼,脸上仍挂着的温煦的浅笑,道:“不一定,也就是说还有可能。我会永远等着棠姑娘。”
“哼,你这话我都听腻了,每个人都是这样说。”棠依却是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一把拉住江不觉就想逃离此地。
江不觉也是望着这位曾有一面之缘的三皇子,鬼使神差的问了句:“敢问三皇子,你想娶棠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皇位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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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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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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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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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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