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仆仆,江不觉漫无目得的在这村落里寻找,寻找着那卖炭翁的住处。
他意识到,那所谓的夜里蚕声绝不简单。长安城中的人是被人下了蛊毒,蛊毒产自千里之外的苗疆,这也就说明在长安附近绝对有培育蛊虫的地方。
而那卖炭翁夜里听到的蚕声,也许是真的,就是那些人培育蛊虫。
他问了店小二,那卖炭翁孤苦无依,并没有什么居处,找到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便睡。
所以,他就穿行在这村落里没落的道观庙宇内搜寻。
走着走着,他的面前出现一座枯败的庙宇,此刻那庙宇之内正升起袅袅炊烟,显然正在生火。
江不觉顿时喜上眉梢,走了进去。
只看见,整个破庙破败无比,杂草丛生,在院子里有一个用木头搭着的厨房,而林一恒此刻正在生火。
林一恒与此同时也发现了江不觉,皱了皱眉头道:“你是?”
他虽然见过江不觉,却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江不觉缓缓走上前去,笑道:“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来此只是为了找人,没想到你居然在这里。”
见他没有恶意,林一恒也就放下了戒心,端起正煎好的热茶,问道:“我见过你,但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不知,你是何门何派?”ωωω.χΙυΜЬ.Cǒm
江不觉道:“在下江不觉,一介说书人,无门无派。”
林一恒领了江不觉走入大殿,道:“不说也罢,我如今一介废人,也不提我名号了,想必你都知道。”
两人来到大殿,只见智恩正照顾着以为身披嫁衣的女子,这女子面色苍白陷入了昏迷,只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就算她昏迷着,但那双弯眉却仍紧紧的皱着,让人心生怜意。
“此人不是那林家的新娘?”江不觉不由诧异道,“你莫非喜欢上了这位姑娘,那样做是为了抢亲?”
林一恒闻言,心中大为初冬,微不可查的瞥了眼智恩,叹了口气道:“并不是,我劫走她,全是被她的一番气魄所折服。也正是她,才让我重新拿起这把剑来。”
“原来如此。”江不觉恍然大悟,而后向着智恩施了一礼,道:“见过大师,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只是,这次怎么不见你那位婢女了?”
提起小青,智恩也是一阵欣慰,淡淡一笑道:“小青遇到了她的机缘,施主若是想见她,倘若有缘,日后定会相见。”
这番话顿时把江不觉说的有些语结,他总觉得这话里有话。
林一恒将药递给智恩,给如烟姑娘喂下后,道:“此事说来话长,这说到底也是命中注定吧。”
之后,林一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江不觉。
原来,自从大败于上官吹雪后,他大感人生无望,就算是智恩大师有意开导,也仍旧让他没有走出来。就那样,他一路上杵着剑,走走停停,来到了这里。
恰巧那天,遇到了林家娶亲的队伍,如烟姑娘好心赏赐给了她一些吃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公子舞剑,即为侠客,可否赐小女子一死。
看着那迎亲队伍,林一恒也瞬间明白了,这又是一场凄惨的爱情悲剧。
就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都能慷慨赴死,而他堂堂男子,又怎能连一把剑都握不稳?
自此,他便尾随其后,在结婚当天刺昏了如烟姑娘。这些天硬闯林府,也只为了拿出如烟姑娘的遗体,好好安葬。
看着面色憔悴,仍在昏迷的如烟,江不觉不由问道:“大师,她现在情况如何?”
智恩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道:“林府给如烟服用了天材地宝,按理来说应当苏醒。但至今陷入昏迷,我也不知道其中原由。”
眼前的如烟,不由让他想到妙香,同样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或许,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很傻,但是在他们眼中这样做值得。
人们总是认为至死不渝的爱情不可能存在,但那些人都没有认真对待眼前人,又岂能苛求至死不渝的爱呢?
这时,林一恒再说道:“不过,昨天我能劫走如烟姑娘,最重要的还是一个红衣剑客。”
红衣剑客?江不觉皱了皱眉,这眼下一事未平,一波又起。
昨日的情景,林一恒至今还记忆犹新,回忆道:“那剑客,一身红衣,赤红如血,极其鲜艳,手中长剑名为罗刹。”
就在这时,那白雪皑皑中惊现一抹赤红,赤红如血。
林一恒顿时一悸,指着迦罗道:“就是他,就是这个人。”
几人急忙冲出门外,只见迦罗傲立风雪中,洒落的朦胧细雨,径直的穿过他的躯壳打在地上的落雪。
“什么?”智恩面色最先一愣,眼神中透漏出无比的凝重,道:“墟鬼?没想到那个传说真的存在。”
只见迦罗不急不缓走进大殿,身体穿过众人,简直和幽灵一般。他缓缓走到如烟身边,伸出了那苍白的五指…
他要伤害如烟?智恩最先坐不住,手中拂尘轻挥,空气中顿时出现金色的粉尘向迦罗打去。
然而让众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些金色的粉尘在空气中犹如金莲一般朵朵绽开,但是却犹如那落雨一般径直穿过迦罗的躯体落到了空处。
迦罗伸出的手不由一顿,缓缓转过身来,一字字缓缓道:“陀佛舍利,假若你佛法在深点,或许还会对我有用。”
“放心,我对她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那天夜里替他吸引注意力。”
他说的很柔很轻,但配上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总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这时智恩开口,目光如电,面色冷若冰霜,死死盯着这百年不得一见的墟鬼,“古有墟鬼,无魂无魄,天地同寿,但却要靠吸食人血。”
“我既天地同寿,万古长存,自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迦罗这般说道。
只见他缓缓将如烟扶起,而后一掌拍在了如烟的背后,一股玄黄的气息被打入了她体内。
霎时间,如烟体表萦绕出一阵昏黄的气运,祥云落榻,古树横生,一道道黄色的云纹开始出现在她的身上。
江不觉懂得一丝望气术,见到过紫色大富大贵气运、赤红的王候气运,以及那纯黄的圣者气运。
他虽未真的见过圣人气运,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股玄黄的气息,甚至要比纪清那齐天的福泽还要浓厚。
“这是,什么气运?”见了此等情况,江不觉也忍不住一声惊呼。
迦罗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只是源源不断的往如烟体内注入那纯黄的气运。
渐渐的,那黄色的云纹蔓延至她的全身,甚至是就连她的面部也布满了那黄色的纹路,诡异且神秘,远远看去,就像是龙飞凤舞的古字一般。
随着那黄色的云纹占据了她脸部的最后一片空地,麒麟化形,龙凤飞舞,风声鹤唳。那些祥云在她的背后化作了个漩涡,隐隐倒映出座座仙宫楼阁。
对于这幅场景,他最是熟悉不顾了,当初那黑色漩涡之中隐隐出现了传说中的酆都。而今,在这祥云中居然出现了传说中的仙宫。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吗?江不觉不这样认为,若有所思。
做完这一切,迦罗扶着如烟躺下,闪电般的目光掠过三人,左后停在了江不觉身上,道:“你小子不简单单,居然懂得望气术。不错,刚才那缕气息正是天地气运。”
即便他心中已经有了这种猜想,但此刻仍是忍不住的惊讶道:“天地气运,德不配者,必遭天谴。你这样做,无异于让他去死。”
“非也,非也。”迦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笑道:“这其中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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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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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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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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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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