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地面的地势比较低,两人都安全的落在了地面上。
苏夏一落地便看到楚逸辰半跪在地上,脸上惨白一片,额头上更是覆盖着大片的冷汗,心里一阵奇怪,刚走过去,一根树枝便倏地横在她和楚逸辰之间。
“这是何意?”苏夏问道。
楚逸辰缓了缓,眼前还是阵阵发黑,忍着眩晕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手中的石块在岩石面上划出了浅白色的字迹,颜色不是很清晰,力道却很大。细碎的石子顺着他的手指往下落,石头与岩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山洞里被放大了数倍。
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本宫对你做了何事?”苏夏疑惑的反问道,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绝佳的视力让她得以在昏暗的环境里,看清楚逸辰痛苦的神色。
“为何这般说?”
你的眼睛。
眼睛?苏夏奇怪道:“本宫的眼睛怎么了?”
楚逸辰抬起头,看到她那双眼睛恢复了正常,抿了抿嘴唇,抓着石子的手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浅白色的字迹一个一个被刻在石壁上。
方才在下面,你的眼睛在发光,银色的光。
苏夏皱了皱眉,她的眼睛夜视的时候确实会发光,可那是她本体。现在她是一缕神念寄生在芜雨泽身上,而芜雨泽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看错了吧?”
金色的蝴蝶落在身前那根树枝上面,苏夏看着脸色惨白的楚逸辰,若有所思地说道:“许是你中毒之后,身体里的毒素还未清理干净,出现了幻觉。具体的回营地后本宫叫太医再给为你诊治一番,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冷静的嗓音缓缓道来,像一阵清凉的风吹过耳根,楚逸辰头疼的症状忽然间轻缓了许多,他盯着苏夏的脸,双眉拧在了一起。
上辈子被灌了毒药后,他的记忆就变得混乱不堪,时醒时寐,有时候甚至一天都醒不过来。可见此毒对神志的影响极大。只是那时的他逐渐失去了理智,芜雨泽给他灌的到底是什么毒,他到现在都不清楚。
楚逸辰越是深思,越是觉得可能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苏夏见楚逸辰神色晦暗不明的放下树枝,转身往洞口走,边走边对着身后的人说道:“走了,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楚逸辰站在原地看着苏夏走远的背影,那些金色蝴蝶跟着苏夏往洞口的方向聚集。有一只金蝶飞得太急,撞到他的手臂,眨眼之间化作光点,像金粉一样纷纷扬扬从半空中落下。
真的是他的幻觉吗?
走出洞口,苏夏正牵着马等他。此处离他们扎营的地方有一段距离,看天色,秋猎应该已经开始了,可她却丝毫不着急,姿态闲适表情从容的等着自己。
之前拿在手里的箭掉进了深渊里,楚逸辰正想以此为借口拒绝与她同骑,却见她又抽出一支箭,递到自己面前。
“来的时候敢与本宫同乘,现没了箭,连那点胆气都没了吗?”
楚逸辰看着那支箭没有动作,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世人皆传芜国太子是个好男色的断袖,并非空穴来风。就他在东宫看见的男宠便有数十个,个个姿色出众,甚至有的和他颇有几分相似。天天看见那些复刻般的眉毛眼睛,他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苏夏见楚逸辰径直往扎着帐篷的营地方向走,看了眼天色,骑上马跟了上去。
“在想什么?”前面的人没有回头,苏夏夹了下马背,让马儿踱着步子慢慢走过去。
想让你怎么死。楚逸辰尚且稚嫩的脸上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讥诮,看到苏夏骑着马走到他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苏夏伸手道:“上来,你答应本宫要一起参加这次秋猎的,可不能食言了。”
楚逸辰看着那只手,从怀里摸出那支断笔,翻开纸的背面,写道:你就那么想成为他人眼中的笑柄?
苏夏垂着眸子,没有回答他的疑惑,“本宫查到你与本宫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算不算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
楚逸辰看着苏夏的眼睛。芜国人的眼睛普遍比其他国家的人眼睛要黑许多,几乎和瞳仁融为一色。而苏夏的眼睛却是浅褐色的,在日光下泛着琉璃的光彩,与楚人的眼睛极像。还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可这种亲切的感觉在国仇家恨面前,就显得特别恶心。
苏夏弯着腰低头看他,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忽然笑着说道:“你长了一张特别面善的脸,也许我们之间的缘分还不浅。”
楚逸辰讽刺地收回视线,片刻后忽然怔住。
她也觉得他面善?难道他们真的在哪里见过?
想到这里,楚逸辰很快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从未来过楚国,怎么可能见过芜国太子?一个太子往敌国跑就更不可能了,而且他确定从未见过芜雨泽,不然以芜雨泽的外貌,他第一眼便会认出。
趁他神游之际,苏夏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没给他反应时间,手一带将他拉上了马背。
两条手臂穿过自己两侧,楚逸辰一阵恶寒,当即用手肘袭向身后。苏夏被打中腹部,闷哼了一声,眯着眼睛踢了下马腹,抓紧缰绳飞快的往营地疾驰。
这回没了箭隔着,楚逸辰很清楚的闻到了苏夏身上的香气,确实是桃花的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对方身上闻到龙涎香之外的气味。xiumb.com
不说好不好闻,就是很奇怪。他记得以前的芜雨泽,并不喜欢桃花。上辈子有一个宫女发髻用桃花装饰,被芜雨泽赐了三十大板,打得半死不活。
回到营地,楚逸辰率先下了马,周围士兵井然有序的巡逻着。苏夏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往自己的帐篷走。刚到帐篷,便见芜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匆匆赶过来。
“太子殿下,你可算回来了,陛下和娘娘都在东营等你。”
苏夏回去换了身衣服,抵达东营时,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看,像是能在他们脸上瞧出花来,而芜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母后恕罪。”
“起身吧。”苏夏还没跪下去便被芜帝打断,楚逸辰本来就没打算跪,芜帝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的脸上,眼里含着猜测。
芜后一眼便看穿了芜帝的心思。芜帝年少多情,在民间留下龙种的事并不少见。只是那些孩子还未出生被她的好妹妹清干净了,没想到竟然有漏网之鱼,还流落到了楚国去。
这后宫的嫔妃若没有一点心计,是活不长久的。这些年她手不染血还能稳稳的把持后位,全靠自己那傻妹妹帮自己清除绊脚石。她故意装出软弱可欺没有主见的样子,为的就是让芜帝觉得自己才是这后宫最仁善的,好激发芜帝的保护欲。
可在欺君之罪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她日后是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太子是她唯一的血脉。既然当初选择了将错就错,那就只能一错到底。她有诓骗天下人的决心,可是太子还小,容易受人欺骗,保不准哪天就把自己是女子的事都抖了出来,那她和太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若是楚逸辰果真是芜帝遗落在外的龙种,那他和太子在一起,更是乱.伦之罪。她断然不能让楚逸辰与芜帝相认,哪怕他真的是遗珠,她也要让这颗珠子彻底蒙尘,再也见不到一丝希望。
“你的心越发的大了。”芜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芜后正给芜帝斟酒,被芜帝严厉的声音一震,执着酒杯的手颤一下。芜帝安抚般的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望着长身而立的太子,终是没忍心苛责,叹道:“罢了,就等你一人了,去准备一下吧。”
“谢父皇母后。”苏夏站起身,带着楚逸辰走向自己的亲卫军。她给楚逸辰准备了一匹黑马,倒是与他的衣服相称。
“第一次见你便是一身黑色,想来你是喜欢这颜色,便给你备了一匹黑马。喜欢吗?”
楚逸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看黑马,转头看到白衣白马的苏夏,抽了抽嘴角。
苏夏没再多看楚逸辰一眼,翻身上马,楚逸辰也利索的上了马。
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芜后的手指扣紧了桌沿,突然被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覆住,心里一颤,抬起头便对上了芜帝温柔的目光:“芷儿,你的手为何这般冰冷?”
芜后怔了怔,好多年没听到这句呼唤了,她都快不记得在没入宫前,他也是这样唤着自己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成了世人眼中的昏君,而她这个少年芜帝口中的恶毒女人却成了他的帝后。
“大概是这里的风大吧?”芜后掩下眸子,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芜帝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掌,眼底的柔情像烟雾遇风般烟消云散:“若是受不住,便回去休息。”
“臣妾无事,陛下不必挂怀。”
柔软的绒毛蹭到脸上,芜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毛裘披在了她的身上,现在虽说是天气转凉,但远不到穿毛裘的时候。芜后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柔柔的看了芜帝一眼:“臣妾记得陛下恐寒,这里风大,陛下就不要顾及臣妾了,臣妾不冷。”
说着,将毛裘从身上轻轻拉扯下来,递给身后的宫女,眼神示意了一下,宫女明悟,正要过去把毛裘披在芜帝身上。
芜帝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那宫女不敢上前,拿着毛裘退到了芜后身后。
芜帝心里烦闷,看了看芜后,没多说什么,也没强求,拿起芜后给他斟的那杯酒,一口饮尽,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之很难下咽。
周围其他队伍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列列马蹄印。
苏夏骑着白马,手里的箭一射出去必然有猎物栽倒在地,这已经不是箭艺高超那么简单了。她身上的幸运值远远超过了一个寻常人该有的程度,像是生来就自带的,明明不是气运之子,身上的气运却也分毫不让。
头顶的阳光洒在苏夏身上,将那白衣上绣的五只金龙照得仿若活了一般。
骑马跟在苏夏身后的亲侍们眼里都噙着狂热和崇拜。当年芜楚之战,旁人只知道紫启太子嗜血好杀,却不知在战场上他是何等的威风,箭术又是何等的精妙绝伦。
他们的战神无论何时都是这般的神圣威武,只是……那匹黑马究竟抽的什么风,为什么老去撞白马的屁股!
楚逸辰跟在苏夏身后,脸上已经黑了一片。他身下的黑马时不时用马头轻轻去撞前面那匹白马的马屁股,白马一开始只是走得快点,被黑马撞得烦了,会回头冲着黑马嘶叫一声。若是两匹马是一公一母,他倒可以寻个由头,可他刚刚看了,这是两匹公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20403:46:502020021819:4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猛虎嗅蔷薇5瓶;辛欢2瓶;故人依旧、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黑月光手册[穿书]更新,第 37 章 第 37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