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余景徽观察,他现在每天去找各种东西拿去卖,大部分时间每天也只能卖个块把钱,好的时候也不过两三块。按照这种势头,到开学他最多能攒到二三十块钱。
这点钱说不上杯水车薪,但离凑够学费实在是差得太远。
“你管不着。”杜星辰一向嘴硬,当然他也会继续想办法。
“谁说我要管了?我就是觉得好奇。”余景徽道,“时间这么紧,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还打算去跟人借钱?”
余景徽知道,按照书里的情节,杜星辰接下来就要去找人借钱了。他实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筹够高额的费用,但他可以先借,然后再慢慢还。
被说中的杜星辰心里咯噔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心里的打算,这姓余的也能猜到,他装作不动声色的样子,“关你什么事?我打算怎么办和你有关系吗?”
今天伙食好,余景徽心情也好,心情好脾气就好,所以杜星辰的这个态度他一点不计较。
“本来确实跟我没关系,不过你要是态度好一点,对我放尊重一点,说不定我一高兴,还可以考虑帮你想想办法。但是现在你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了。”wWW.ΧìǔΜЬ.CǒΜ
“你少在这儿假慈悲了,我不吃这一套。”
旁边的杜小勤低着头默默掉眼泪,泪水一滴一滴的直接掉进了碗里。
“怎么了?丫头,”余景徽往她碗里夹一筷子肉,“来,多吃点,有肉吃不应该高兴才对嘛,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跟余叔说。”
好长时间没吃肉了,杜家豪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正吃得津津有味,此时也觉得气氛不太对。鼓着腮帮子,停下咀嚼,眼珠子滴溜溜转,来回看另外三个人。
“小家伙也多吃一点,”余景徽给他也夹了一筷子肉,“多吃点才长大得快。”
“那你们也多吃一点。”杜家豪稚气十足,回了一句毫无逻辑的话。
余景徽笑道:“好,是得多吃一点,有人不吃,咱们就要加油,不然吃不完放到明天容易坏。”
气得杜星辰牙痒痒,他这个弟弟实在太容易收买了,一点骨气都没有。
杜小勤脖子越来越哽,嘴里的饭难以下咽。她咬了咬唇,把碗轻轻放下,细声细语道:“星辰,我真的不想再上学了,你不用管我的事。”
看来杜星辰已经把自己的计划跟她说过了,她自然不愿意弟弟来背这么大的压力和责任。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怎么可能让他来完成?
别看杜星辰没攒几个钱,却拍着胸膛说:“姐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实在不行就你先复学,我明年再上学,再困难都难不倒咱们的。”
余景徽不由得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给他竖大拇指,“厉害厉害,佩服佩服,真是豪情万丈呢。”
晚上睡觉前,杜小勤又去找杜星辰,对他说:“星辰,我真的不想再上学了,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做?你自己想上我支持你,你就别再总是想着我了好不好。”
“你骗谁呢?“杜星辰立即反驳道,“你不想上学,为什么好几次都偷着哭呢?为什么一有空就把书拿出来翻看呢?你那点书都快被你翻烂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杜小勤无言以对,她当然是想上学的,做梦都想上学,可是现实它不允许啊!只能做做梦。
“我翻书看只是不想学到的东西又忘掉,但我不想再去学校了。”
杜星辰想起了什么,说道:“再去学校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了,我会帮你的,你不用担心。”
“跟那个没关系,我真不想上学了。”
……
后来姐弟俩争来争去,谁也说服不了谁,差点吵起来。最后又只能抱头痛哭,事情却依然没有得到解决。
做梦归做梦,杜小勤对于上学差不多已经是死了心了。
对她来说,现在余景徽终于良心发现不再打骂他们,还允许他们姐弟与他同吃,已经是上苍的恩典,她不敢再奢望更多。
上学?那可是要花钱的,要花很多的钱,她怎么敢指望这个后爹为他们花这种钱?
太阳已经打西边出来过一回了,她还想看到第二回第三回?怎么可能?
至于她这个弟弟,最近发现他突然变得很有主见,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信誓旦旦的非说要帮助她复学,他自己也非要靠自己的能力上学。
他说他们必须努力,靠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可她一点也没有信心。
他还说他们必须摆脱那个渣后爹,那才是改变命运的第一步,可她也不敢。对她来说,要走出那一步可太难了。
他们姐弟三个都还小,三个加起来,也不是渣后爹一个手指头的对手。
她担心一旦自己也跟后爹对着来,就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不但自己遭殃,弟弟们也要倒霉。尤其小家豪才四岁,真把事情闹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杜星辰则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决心想要办到的事情,就必须办到。
这天晚上,姐弟俩都失眠了。
房间不隔音,杜小勤听到杜星辰长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听到他用手拍自己的脑袋。
杜小勤想起晚饭的时候,他们吃了肉,只有杜星辰自己依然吃的是山茅野菜。弟弟心里有事又要挨饿,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杜小勤犹豫了好一阵,纠结了老半天,没忍住下床,轻轻打开房门走出房间,轻手轻脚走进灶房。
她记得昨晚她放下碗筷时,锅里还有不少饭菜。那时候余景徽还没吃好,她不确定现在还有没有剩的,但为了她那个饿肚子的弟弟,她一定要去看看。
即使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她也必须试试。
大半夜的起来偷吃,要是让那个后爹逮到,她的腿可能要被打断,但她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仿佛失去了理智。
再说腿打断了更好,那就真的不用再考虑去上学的事情了,她弟也不用老想着要帮她复学。
灶房建成已经有些年头,那扇木门有些歪斜,与门槛挤得很紧,每次推拉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响声。
杜小勤来到门口,屏住呼吸,抬手轻轻推了一下门。
“吱。”
木门大约只被推开一毫米,就发出一声响。
这响声其实不大,但是夜静的出奇,杜小勤离得又近,在她听来,不亚于在耳边放鞭炮,吓得她手一缩,心脏都掉落了下去。
木门上正好有一根加固的横杠,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屏住呼吸,双手放到横杠上,使劲往上抬,然后再往里推。
摩擦声小了许多,但是在她听来依然很响,可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她神经紧绷,心跳加速,感觉心跳声比推门声还要大。
杜小勤焦急的希望下一秒就能把门推开足够大的缝隙,让她瘦小的身子钻进去。
偏偏这木门特别的沉重,她咬紧牙关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无奈那扇门推开的速度还像蜗牛一样慢。
平时推这扇门也从没觉得有这么沉啊,今晚真是奇怪。
杜小勤正纳闷,房门与门槛的摩擦面积变小,门突然变轻,快速往里打开。她毫无准备,上身失去重心,脚下又被门槛所绊,直接摔进了门里。
房门哐当一声砸在里面的墙上,同时她嗓子眼里也发出“啊”的一声惊叫。
顾不上留意是否有哪里被摔痛,杜小勤不敢第一时间爬起来,先扭头往门外看。
门外隔着院子的对面,就是余景徽的卧室。她在心里祈祷,这一摔可千万别把他给吵醒了,不然她的腿真的就保不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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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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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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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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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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