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染染一头雾水,包子娘心性简单,只喜欢专注自己的事,从不操心别的,更从不管柴米油盐的,此时关心起吃的是要干嘛?
“哦,家里还有六七斤苞米面,五六斤高粱米。白面和细粮不多了,想着下次去镇里再买一些。”
包子娘点点头,用商量的口吻道:“染染,你吃过饭将家里的粗粮粗面拿一些给刘芹母女送去吧。她们出去的仓促,现在应该还没吃上饭,饿着肚子呢。”
苏染染的忐忑立刻变成意外:“娘,你难道不怨恨刘芹么?她曾经那么欺负你。”
包子娘笑了:“娘在苏家十几年,谁是真坏人谁是假坏人还分不出来么。刘芹是个直性子,心眼不坏。以前她对娘不好,也是不得已为之。苏家真正坏良心的是苏老太,是吴秀秀和苏冬梅。尤其是……”
包子娘见儿子不顾吃面,抬头看向她,便犹豫着要不要说下去。
远志撅起小嘴:“娘,我不是小孩子了。哥哥都说我是男子汉了,你有话还背着我,真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原来我的远志都是男子汉啦。”包子娘抬手揉揉儿子头上的小小发髻,笑着继续了。
“娘觉得,苏家属吴秀秀最是心思歹毒。曾经有一次,她带着苏鱼儿在河边洗衣服。娘端着衣服也去洗,亲眼看见吴秀秀趁四下无人,抓了苏鱼儿的头按进水里。吓得娘赶紧跑过去问她在干啥。吴秀秀竟然说是在教苏鱼儿游泳。简直胡说八道,娘明明看她是要淹死苏鱼儿的。”
远志瑟缩一下肩膀:“虎毒还不食子呢,吴秀秀为什么要淹死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包子娘摇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
苏染染皱起眉头道:“我昨天看见吴秀秀拿着一根带刺的荆条使劲抽打苏鱼儿。给苏鱼儿打的浑身是血,满地打滚。那骂人打人的狠劲儿,就比后娘还可怕呢。”
远志听了连脖子都缩起来了:“太可怕了,幸好吴秀秀不是我娘。”
吃饭不喜说话的陆中忽然开口了。
“能让一个母亲对孩子下毒手,原因只有两个。一是苏鱼儿不是吴秀秀亲生的。二是,苏鱼儿的存在对吴秀秀来说是一个痛苦的存在。”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包子娘。
包子娘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明白了,忙说:“苏鱼儿肯定是吴秀秀亲生的。当时是娘和月月娘给接生的。生下来又黑又瘦,以为活不成呢,结果后来也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第一个原因排除了,那就只剩下第二个原因了。吴秀秀看到苏鱼儿会感觉到痛苦,所以才会对他好像捡来的一样。但具体为什么如此,那恐怕就只有吴秀秀自己知道了。
吃过午饭,苏染染将家里的玉米面、高粱米装了大半,还从小坛子里舀了两勺子猪油装了一碗。想想,又将之前做腊肉封起来的大坛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块腌肉出来。
肉腌透了,色泽,气味都是以前做的那样。先将东西送去,回来就可以拿出来晾晒上了。
“陆中,你跟我走一趟吧。”苏染染将肉也放篮子里:“毕竟是一年多没忍住的老屋了,若是哪儿不周不便的,你也能帮着修一修。”
陆中贤点头,毫无二话的弯腰拎起篮子。但心里还是叹口气的。我堂堂摄政王九千九百岁,现在彻底沦为苏染染手里的力工了。
田家老宅距离苏染染家不远,都在村西头,前后就隔着几条街。xǐυmь.℃òm
一个东倒西歪的篱笆院,三间矮趴趴的土胚房。
房顶有个地方掉了草,下雨可能会漏雨。窗户掉了两扇,刘芹正在试图修理窗户。苏月月带着妹妹在拔院子里的杂草,然后收集到一起晾晒起来,留着以后做饭当引火草。
苏月月见苏染染来了,慢慢站起身,手里抓着的一把草掉到脚边。她这两天历劫一场,看着和以前变了个人似的。面色苍白,眼睛浮肿,曾经总是自信满满的眼神,现在对着苏染染有闪躲,有羞愧,更有尴尬。
“染染,你……来啦。”苏月月的嘴动了好几下,才有蚊子一样的声音发出来。
“没吃饭呢吧,我给你们送点东西。”苏染染从陆中贤手里拿过篮子递过去。
苏月月伸手想接,又缩回去不好意思接,一张脸红的煮熟的虾子一样更加无法自处。
苏染染索性将篮子上的花布掀开,将里面的米面塞到苏月月怀里,一碗雪白雪白的猪油给星星端着,见刘芹走过来,又把那一条腌肉挂她手里。
刘芹见苏染染拿来这么多东西,又羞又愧:“染染,我以前那么对你对你家,你却还来给我们送恭喜。我……我真是没脸要这些啊。”
“以前的事翻篇了,翻篇就不提了。如今我家跟苏家没有关系,你们娘仨跟苏家也没有关系。我虽然还叫你一声大伯母,但这是乡里乡亲的称呼。以后,我们只看以后。”
刘芹红了眼眶:“我真是白活一把岁数,居然还赶不上你一个孩子看得开看的远。染染说的是,以前不提了,我们只看以后。”
苏染染点点头,接着翻开刘芹手看看,粗糙干黄,倒刺很多。
“大伯母,想做绣活必须有一双好手。不能粗粝不能有老茧,以免伤到料子。所以,我拿来那些猪油是给大伯母养手的,不是给大伯母吃的。手养好了赚到钱,想吃多少猪油有的是。”
刘芹知道猪油养手很快,但她有些为难:“染染,我想养手,但我们这三张嘴得吃饭啊。家里家外全是活儿,这手可怎么养的好啊。。”
苏月月懂事的道:“娘,你养手吧,以后家里家外的粗活我来做。”
苏染染看看苏月月的手:“你的手很好,手指修长,皮肤细腻。我觉得你可以跟你娘学绣活。至于家里必须的粗活,可以做双手套。必须要干粗活的时候就带上手套,这样你们就不会再伤着手,并很快给手养好了。”
“手套?”
刘芹不知道手套是什么,看向女儿。女儿头摇的拨浪鼓一样,她更不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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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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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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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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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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