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新帝年幼,奸臣当道,各路藩王虎视眈眈。王兄啊,我们珍惜现在吧,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就不能这样喝茶听书了。”
乙:“李兄,你难道没有听说了么,朝中最大奸佞陆中贤已经失踪两个月了。”
甲:“啊?这个我还真不知。王兄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快跟我说说,让我也高兴高兴。”
乙:“我舅舅在京都做点小生意,近日来我家办点事提及的。只是朝里将消息都封锁了,京都知道的也就是一点皮毛。”
甲:“哼哼,要我说啊就是做人别太狂。陆中贤早年因替先皇挡刀而平步青云,直接从马前卒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可惜先皇短命,临死前把唯一的儿子托孤给陆中贤。陆中贤做了摄政王,九千岁变成九千九百岁,直接把持了整个朝政。不思怎么辅佐幼帝,却忙着铲除异己,制造一起又一起灭门惨案。若是就此死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普天同庆。”
乙:“李兄,小心隔墙有耳。那陆中贤来自寒门,心胸狭小,豢养的爪牙众多,小心他爪牙就在附近。”
甲:“我们河间镇天高皇帝远,陆中贤失踪,他的爪牙四处找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儿。”
乙:“这倒也是。不过要我说啊,陆中贤就算是不排异己,殚精竭虑辅佐幼帝,也不会活的长久。他一介寒门,却站在世家宗门脑袋之上,就是用脚想想,那些自以为是的贵族也容不下他。再加上陆中贤心狠手辣,在排除异己上是不择手段,朝中宗门世子弟家首当其冲死伤不少。为此那些宗门贵族都放弃多年明争暗斗,拧成一股绳的只一门心的想除掉他。”
甲:“先皇任命陆中贤做摄政王,却又想出诸多法子限制他权利。陆中贤能调动的兵不多,而东洲四处盘踞的藩王却多达十几个,藩王手中的兵加一起又几十万。如今朝中贵族和藩王联手出击,陆中贤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乙:“不管怎么样,陆中贤死了都是少了一个大祸害,都是可喜可贺的事。”
甲:“是啊,我们以茶代酒来庆祝一下。”
两个忧国忧民的书生说得热闹,高兴之余还碰起茶杯来。
原主苏染染长在乡野,还是足不出户的姑娘,对于镇里的事都不知道,更别说朝堂的事东洲的事了。但苏染染早从书里知道这些背景,如今又听了那两人谈话,忍不住嘲弄一声:“真是两个蠢货。”
书中陆中贤是失踪很长一段时间,但后来他安全回到朝堂,并在朝堂上又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人人都说陆中贤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大奸佞,但陆中贤杀的都是想害小皇上的人。他手段是狠毒,可如果他不狠毒,那他和小皇上就会沦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陆中贤听着关于自己的故事,面色淡定而沉静,就好像在听说书人说别人的段子。不仅端着茶浅啜起来,还悠哉的品了品。
嗯,不错。不愧是能进贡宫里的好茶寒山毛露,只是一些流入市场的次品,都这么清冽冷香好喝呢。
直到,他听到苏染染一句嘲弄后,挑起眼角。
放下茶杯,用手指沾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何出此言?”
苏染染眼角瞟一眼隔壁,见那俩人被姗姗来迟的说书先生吸引了去,便往前凑了凑。
“听他们说陆中贤为铲除异己,坏事做尽,好像这人死一万次都是活该。但他们格局太小了,只看见陆中贤的个人行为,却忘了整个东洲局势。如今皇帝年幼,藩王蠢蠢欲动,朝中大臣各怀鬼胎,陆中贤才是平衡和制约多方的关键人物。”
“……”
陆中贤暗暗吃惊,想不到苏染染一个小小村姑,却有这样心思和认知。竟比多少男人看的还远还深。
说书先生说了个精彩段子,引来其他茶客一片叫好鼓掌。苏染染看着那些欢乐无知的人,双手托起下巴叹口气。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咱不说陆中贤做的那些是不是属实,就说他若是死了这个东洲会变成什么样吧。没人保护的小皇帝会意外夭折,各地藩王会自立为王,有野心的会向京都进军。朝中那些所谓贵族会拉帮结派,忙着找靠山。东洲会战火四起,生灵涂炭。”
苏染染说完挑眉看向陆中贤:“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么?”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陆中贤双眼浓沉如幽潭一样看着苏染染。这一眼,他看到了苏染染的未来。要么死的很快,要么活的风光。这取决于苏染染,当然,更取决于自己。
修长的手指沾水,在桌上又写道:“若是东洲开战,你会怎么办?”
苏染染翻过去一个白眼:“打仗会死人的,你说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小老百姓会怎么办?当然是赶紧打听周边哪个国家安稳,然后带着包子娘和弟弟出国去避难啊。”xǐυmь.℃òm
“……”
陆中贤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果然是聪明人,知道保命最要紧。若是她自作聪明选择觉得会成事的藩王,那自己会亲手掐死她,然后扔到乱葬岗喂狗。
苏染染见着陆中贤潦草的胡子后面,唇角似乎勾了一下。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懦弱无能,遇事就想逃跑苟命。
心头悻悻,便嘿嘿嘿的坏笑起来。
“哎,他们说的奸佞九千岁叫陆中贤,你叫陆中,你们名字就差一个字,可人生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你说这上哪儿说理去。”
陆中贤皱眉,这有什么好笑的么?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事的好笑点在哪儿。
你丫笑不出来了吧,哼哼哼。
苏染染继续打击陆中贤:“不过呢,你跟那人不挨边也挺好的。省的天打雷劈的时候,不小心劈错给你捎带上。”
陆中贤端起茶水喝老大一口,压住心口火气。
苏染染见陆中贤气到了,自以为扳回一局的她美滋滋的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起来。
“嗯,真甜,真好吃,陆中你也尝尝。”
陆中贤才不要吃。刚给我气半死,回头又用桂花糕哄我。当我是小孩子么?
你不吃拉倒,我吃。一手桂花糕,一手杏仁酥,左边一口,右边一口,真香!
苏染染吃着吃着,忽然想起历史上一个臭名昭著的人物来,然后又想到书中九千岁的风流轶事,看着手里两块糕点不由的自言自语起来。
“东厂大太监魏中贤是九千岁,东洲陆中贤也是九千岁。名字都叫中贤,还都是九千岁,那陆中贤会不会也是个太监呢。”
“……咳咳……咳咳……”
陆中贤喝呛了,茶水喷了一地,手扶着桌角咳嗽的特别剧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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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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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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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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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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