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阿福第一个问,“没伤着吧。”他最担心的就是程安夏吃亏。
毕竟两个大男人,平时又是干的粗活,动起手来,程安夏十个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其次,王家人难缠。
若不是家里人拦着又说村长也在他也就过去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啊。可不要小看学医的,他们上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银针,药粉,随便一种都能让他们躺半天。”
程安夏第一次在家里人面前说这些,为的就是让他们放心。毕竟,今后这样的手术和病人估计更多,要每次都这么担心,也会让她分心的。
虽然大部分手术过程都是机器人完成,但很多要她操作按钮,找准位置。
报告也要她看了之后才能给方案啊。
“这么厉害?”程阿福双眼放光道。m.χIùmЬ.CǒM
这孙女怎么看怎么喜欢,只想让大家都宠着她。
“当然,不然怎么能放倒那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只有他们躺着不动了,我才能动刀子啊。”
这话听的一家人心惊肉跳的,但还是支持她。
就这样,程安夏再次名声大噪,而她也没食言,每两天去一趟王家。
当然,犁田犁地当晚就醒来了,麻药醒后就只剩下痛了。
王家人也算不错,将程安夏的话都谨记在心,倒是很快就把两人哄住了,并且配合的吃药各种。
这样,程安夏省事多了。
毕竟年轻,恢复起来很快的,有了药物控制,两人已经七天没有发作了,可把王家人开心坏了,出门终于有了笑脸,感觉也开始有家的气氛了。
二十八这天,家里终于把鸡鸭鹅都给抓了往程家送。
犁田犁地都能说话吃些稀饭,一家子只要努力,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程大哥,你们就收下吧,当时对孩子的态度我们就已经很愧疚了,也没收任何医药费,要连家里养的这些都不收,我家就真没脸让夏夏姑娘付出了。”
程阿福左右为难,“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啊,我家夏夏说不要收,我可不能收。”
程家老太也是出面道,“我家夏夏说了,犁田犁地两孩子想要补,这样才恢复的快。你家要真记恩,就等两个孩子好了,家里条件也好了再送过来,我们就收下。”
王家老头子瞬间眼眶就红了。
“我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第一次遇见这般为别人家着想的孩子啊。”
程家老太趁机道,“你家几个媳妇都不错,好好待人家,一家子拧成一团麻绳,没有过不好的。你瞅瞅我家,之前还不如你家呢。”
“欸,几个孩子确实孝顺,是我家欠她们了,今后一定让犁田几个对她们好。”
最终,王家人又把鸡鸭鹅给带回去了。
还有两天就过年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有了这些鸡鸭鹅,程家这个年才热闹呢。他家虽然也养了,但是都还小,不到宰杀的时候。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
这消息再次在村里扩散,家喻户晓。
“哎,那六个没有福气的,但凡一个不那么纠结,也不会把这么好的女孩让给别人啊,现在都躲被子里哭吧。还有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的,前几日遇到了,说很不好过,被女方那奴役,当牛做马的。”
“这都是命啊,都便宜那个小哭包了,看来他爹娘在天有灵,一直都在保佑他。”
“这姑娘不但医术好,还有一颗仁心,前途不可估量,不可估量啊。”
这是村民们的心声。
当然,有夸就有贬。
比如郝三郎,之前是用尽手段抛弃,恨不得弄死程安夏。现在又对程安夏的“不识好歹”而恼羞成怒。
“不就是有点本事,会点医术吗?跟你打招呼还不带理会的,真当我心里还有你呢,我呸。”
再如云寡妇,得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什么事啊,救了两个人而已,用得着一天到晚的夸赞议论吗?这不过是碰巧而已,别神化了她,到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尽出事故就有好戏看了。”
她哥最终还是送了一堆东西过来,这会儿烤着火,磕着瓜子,听着八卦,顺便当评判员,别提多惬意。
可这心里却是被什么紧紧攥着,不好过,吃再多瓜子也缓解不了。
云童无精打采的往炭盆里添着木炭,面无表情的道:“娘,你就歇歇吧,都磕一时辰了,嘴都要起泡了。”
问题是她磕一个时辰就念了一个时辰。
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想程安夏,可是这样何时是个头?
他都想逃离这个家。
“啊?一个时辰了?”云寡妇不相信的看着云童,随即惊呼起来,“童童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脸色怎么这么白啊。”说着,就去探云童额头的温度。
却被云童给躲开了,“娘,我没事。就是你一直碎碎念,我无法静心,还得备课呢。”
“好,娘不吵你了,不吵你。”云寡妇立马抓了两把瓜子往衣兜一放,不吵云童,跑出去吵别人了。
自从停雪放晴后,每天都如此,本来以为到年后山里的雪才能融化完,结果前两天就融化完了,这两天大家都急着赶集把家畜提去卖掉。
男人则捡柴禾,一捆又一捆的往家里搬,各家的院子都给堆满了。
云童沉沉叹息,坐上云寡妇刚才的椅子,烤着火,发着呆。
周军家也不例外,虽然不如云寡妇和郝三郎,但都后悔啊。
特别是周军自己,恨不得甩自己两巴掌。
周家两老本就势力,结果把这事责怪到了周军娘头上,这段时间可没少给她脸色看。
周军娘委屈又后悔,可又不敢跟周军说,怕他也后悔。
转眼,已是大年三十,这天的太阳出来的特别早,温度也是比前面几日高,棉衣这些都不要穿了,一件中衣,外面套件秋袍就行。
程家几个女眷在程家老太的带领下开始做豆腐。
燕子小声的附在程杨氏耳畔道:“大嫂,璟之真不回来过年了吗?夏夏这几日好像心情不是很好,集市也不去,门也不出,我有点担心。”
程杨氏也是一脸愁容,“这个我也不知道,可不能在爹娘面前说,他们年纪大了,操不了这样的心了。”
基于程安夏之前的事情,两老已经心力交瘁,再来一次,怕是会承受不住。
“我知道的,还担心二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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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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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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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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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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