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画面了。
谁先说话谁尴尬
这道理是个人都懂。
于是游惑和秦究之间氛围紧绷,却谁都没有开口。
但很不幸,还有俩不是人的。
被捆的那位打破沉默“这玩的是哪一出”
他话语稍顿,目光落在阳台门边,将戴着臂徽的考官a上下扫量一番,又转眼看向游惑
往来两次,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坐在书桌上,一只脚踩在椅子沿前倾身体,对床上的游惑抬起手说“是不是先给解个绑,大考官”
大考官
一个称呼,直击灵魂。
他这话说完,气氛顿时更要命了。
阳台那位考官a嘴唇抿得很紧。
床上的监考官秦究眯了一下眼睛,显露出一丝微妙的、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不爽。
游惑的表情最为麻木。
这话坐实了他梦见自己捆秦究,还不知道捆来干嘛。
多长脸啊。
沉默正要蔓延,被秦究打破了。
他冲数年前的自己抬了抬下巴,说“我很纳闷,解绑这种绳结需要求助”
桌上的考生歪了一下头,漫不经心地看过去“不一定,具体看心情。不过你是哪位朋友,套伪装之前征求过我的同意么”
秦究短促地笑了一声,很难说是好笑居多还是嘲讽居多。
被捆的“秦究”也跟着笑起来。
他手腕一扭一扯,眨眼的功夫,皮绳已经松下来,变成了他手里把玩的工具
他不紧不慢地捋直了皮绳末端。
游惑“”
这架势,再发展下去得先打一架。
这跟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那些学生给他们解释过“具象化的梦只有表层的东西,没有灵魂。”
“打个比方吧,你梦见自己跟人约会,梦里对方特喜欢笑,脾气特好。那具象化出来的人也总会笑,脾气特别好,他只会有这两种表现,你不会在他身上找到第三种性格特征。”m.χIùmЬ.CǒM
“再打个比方,你梦见自己又跟人约会。梦里那人对你说他小学成绩特别差,什么都不学,净想着怎么玩儿。初一突然醒悟,一下子就追上来反杀了那具象化出来的人,他的背景经历就仅限于这些内容,反杀之后怎么样高中去了哪儿大学又去了哪儿他都不知道的。”
“梦见吃人的怪物就会一直抓人吃,梦见钻床底的女鬼就会一直钻床底,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那些小鬼拉着他们说得极尽详细。
游惑和秦究概括了一下,所谓梦想成真,就是一群智商、情商普遍低下的复制品。
你以为它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眼前这个被捆的“秦究”却不太低下。
戴着臂徽的“考官a”也一样。
屋里八目相对的场景让“考官a”有一丝困惑,也有点不耐烦。
他靠着门框,始终是一副旁观模样。他和游惑有一样的习惯,走神或思考的时候会摩挲耳垂,区别依然是没有耳钉。
屋内剑拔弩张的时候,“考官a”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点游惑自己最明白。
他不知道秦究梦见了什么,把他“不省油”的这面放大得如此突出。
“给个解释。bug还是考场效应”
“考官a”目光扫过两个秦究,又落在游惑身上。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往后腰摸去了。好像只要有人说错一句,他当场就能把这里轰平。
游惑“”
他居然能理解。
在不知前提的时候,看到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面前
高兴是不可能高兴的。
反正不是妖魔也是鬼怪。
以他的性格,没当场搞到对方现原形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作为一个知道前情提要的人,游惑难得挤出一丝耐心解释说“考场效应。”
“继续。”戴着臂徽的“考官a”说。
“梦境成真的效应,这个考场上的人,梦见的东西都会具象化。”
“所以”
“睡了一觉,梦见一些场景。所以你们出现了。”
游惑的耐心正在逐步告罄。
“考官a”冷淡地说“所以你们是真的,我跟他是假的”
“对。”
“怎么证明”
“”
“考官a”说“我觉得我是真的,你觉得你是,怎么证明”
游惑“”
算了,直接打吧。
打服了就没这么难解释了。
这是半夜2点23分,寄宿高中变成了众合地狱。
韩灵缩在床上,被子一直拉到鼻尖以下,只给自己留了呼吸的余地。
她一动不敢动,听见墙壁上传来一声一声的闷响
咚
咚
咚
像是有什么重物挂在墙外,正在风中摇晃,一下接一下撞在墙壁上。
就连她的床,也在撞击中咯咯摇晃。
她知道那是什么。
噩梦她总能记得格外清楚
那是一个吊死在墙壁外的人,浑身上下都裹着麻袋,袋口在脖子上收紧,只露出青白色的脑袋。
那咚咚咚的撞击声,就是脑袋磕在墙壁上发出的。
即便经历过很多次,每天晚上她依然会怕到发抖。
她缩在被窝里抖了五分钟,听见了侧墙龟裂的声音。
她想“今天要玩完,可能跑不掉了。”
几声碎响,粉白的墙皮扑簌扑簌掉了几块。
韩灵终于没忍住,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猛地从被窝里窜出来。
她长发披散,穿着红色睡衣都来不及换。
拽着舍友刚冲出门,走廊迎面走来一个同样长发红衣的女生。
“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仓促的脚步声在楼里乱成一团。
嗓门一亮,拉开了学校夜生活的序幕。
屁大点的地方物种丰富、应有尽有。
一个接一个学生从宿舍冲出来,挤入人群。
墙壁突然豁开大洞,白色的人脸一下一下怼进洞中,瞪圆的眼珠一转不转地盯着宿舍屋内。
有八只手的怪物抡着斧头追人,也有少了半截身体的女鬼用手掌走路,伸着脖子在走廊爬行。
卫生间的尖叫此起彼伏
天花板不知什么时候缺了一块木板,露出一平方大小的黑洞,黑洞里有东西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人
有时候长发会从上面垂落下来,有时候门缝里会默默探进一个五官模糊的头。
操场早已天翻地覆,像一片荒郊野外的乱葬岗。
到处都歪斜地立着破旧的墓碑,不知哪个年代的坟被刨了一半,棺材盖露出一条缝。
各式各样的死法、各式各样的鬼。
还有丧尸、凶兽、怪物
大的堪比哥斯拉,小的如昆虫蝼蚁,但同样要命。
那些学生什么瘆人梦什么,以至于蚂蚁不搬吃的,专往人眼睛和脑子里钻。
还有甚者,梦见的是天灾。
轰隆一声
宿舍楼一阵摇晃,立柜翻倒,水杯泼洒,灯管脱落下半截。
小胖子章鸣拽着舍友死命往门外拖,一边拖一边喊“快点快跑”
他体型不怎么样,速度却很快,跑起来像颗弹球。
弹球第一时间滚到楼梯口,又想起什么般滚回来。
“你干什么去”舍友喊叫。
“隔壁我去隔壁看看”
小胖子有很重的英雄情节,这种时候居然逆流而上,硬是挤到了某个宿舍门口。
他抡起拳头,咣咣咣要砸门。
刚咣一下,门自己开了。
他一个踉跄冲进去。
“快走快走你们怎诶”他差点儿扑进阳台,被人用脚拦了一下,又被另一个人拽住了后脖领。
用脚拦他的人坐在阳台窗沿,他记得肖主任的介绍,这是乙老师。
而他转头一看,在背后拎住他的人好面熟
也是乙老师
小胖子张着嘴,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后,觉得自己可能眼花。
紧接着他又发现,宿舍里还有两个甲老师
他不是花,可能是瞎。
小胖子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造梦的锅。
游惑、秦究二不,四人最终没能打起来。
因为这所学校在千钧一发之际,开始了一晚一次的群魔乱舞。
他们短暂抛开其他事,打算把碍事的麻烦解决掉再议。
考生“秦究”曲腿坐在窗台上,垂眼看着楼外,实时播报说“一群猴子看不清是什么,姑且算猴子吧。”
“说重点。”
“考官a”也抽了工具,从窗子钻出去。
“重点就是,那群长了尸斑的猴子从我脚下五米处窜过去,现在正在啃墙皮。”
“啃什么墙皮”
“字面意义的墙皮。”
考生“秦究”往下一指说“那儿呢,像啃肉一样,这么下去楼要塌。”
“考官a”翻上了旁边的平台。
宿舍楼顶有一片平台,以前开放给学生晒被,后来又锁上了,不让学生过去,理由还是怕跳楼。
“考官a”就站在平台窄窄的边沿上,高瘦的个子映着宿舍楼摇晃的灯,挺拔俊冷。
因为他们胆子太大,动作太利索,小胖子直接看呆了。
夜色中,考生“秦究”转头冲“考官a”说“站得稳吗我不介意下去接你一把。”
“操你自己的心吧。”
考生“噢”了一声,冲屋里两人挑了眉说“要清理哪些东西来着”
秦究对着窗外一抬下巴说“所有。”
不同时期的秦究对视一眼,连嘴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考生“秦究”一指楼顶平台的“考官a”,说“我们一组,你们一组,看谁更快一些吧。”
说完,他便转头出去了。
小胖子“”
他木然地看着窗台,又木然地看着秦究和游惑“他出去了。”
停了两秒,他又顶着更加木然的脸说“这是六楼”
秦究“哦”了一声,说“有点危险。”
小胖子“”
汉语的“有点”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他一转头,就见平台上那位帅哥也没影了。
小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他终于有一点点意识到,自己逆流而上可能不是来当少年英雄的
他可能是来当熊的。
轰隆
宿舍楼乍然一声响。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鞭子抽在了楼腰上,宿舍一阵剧烈晃动,屋顶、地面都开始塌陷。
“快走快走”小胖子跳着喊。
“不急。”秦究说。
“我急你们肯定也急快”
一旁游惑扯了窗帘。
他两脚踹碎玻璃窗,窗帘拧好一勾一拉,再扣上考生“秦究”那儿拿来的皮绳,试了试稳固。
秦究意外地看着他“你用得着这个”
游惑用脚尖踢了踢小胖子的背,说“他用。”
小胖子一脸惊恐。
游惑把窗帘另一头甩给秦究。
秦究摁住小胖子给他上扣“你今天梦见什么大场面了”
小胖子在摇晃和塌陷中嚎“我不知道忘了侏罗纪大战丧尸潮引发规模性地震什么的”
话说一半,他就被窗帘卷得严严实实,被秦究搁在了窗台上。
“一会儿可能有点刺激。”秦究安慰小胖子说“但是不刺激你就来不及下楼了。”
宿舍楼摇摇欲坠。
游惑半蹲在窗台上,一手握着空荡荡的窗框。
他垂下眼,跟秦究的视线对上。
这是半夜惊醒之后,他们第一次这样看着对方。
面色都有一瞬的复杂。
秦究说“现在闲杂人等都不在,趁乱问你一句话。”
游惑“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得没头没尾,游惑却完全跟得上。
“没多久,刚结束的那轮考试里知道的。”游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关禁闭的时候。”
他说完又看着秦究。
秦究知道他在反问,说“居然一样,我也是关禁闭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游惑偏开头,嘴角弯了一下。
很奇妙,徘徊不去的尴尬居然在这一瞬全部消失。
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秦究还想再说点什么,裹成蛹的小胖子忍不住了“我还在我我我不想插话但是楼真的要倒了啊”
游惑站直身体。
身影跟之前站在平台之上的“考官a”一模一样。
不,准确而言,是那位梦中出来的“考官a”和他一模一样。
他在夜色中看了一眼,灰白色的猿猴状怪物成群结队,扑向即将崩塌的大楼,狼吞虎咽地嚼着那些墙皮和砂砾。
侧墙转眼被啃出一大片缺口。
游惑把皮绳另一端绕在手上,忽然转头对秦究说“你可以上来了。”
“数三下。”
3、2、1。
大楼轰塌,小胖尖叫。
他们纵深跳下去的时候,游惑看见不远处的考官a刚搞死一片白猿,衬衫和军靴上的金属扣在夜色中居然很显眼。
他忽然很好奇秦究梦见了什么。
秦究在风里低声说了一句“一些早年琐事。”
说早也不算太早,至少不是考生时期的事了。
他梦见自己已经进了监考官的队伍,用着最初的代称g,成为了考官a的同僚。
那时候监考官一共五十人,各有脾气和立场,在考场规则执行上常有分歧,时不时需要开会吵一架。
他梦见的就是一场例会。
会上吵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而且梦里的争吵往往没头没尾,含糊不清。
他只记得那场例会上,他和考官a分别坐在长桌两端,遥遥相对剑拔弩张,意见永远是对立的。
他们开口不多,但俨然代表着两个阵营。只需要起个头,其他人就能顺着话争吵下去。
还有几位和事老,一会儿给考官a圆场,一会儿给他圆场。
偶尔的间隙,他会越过长桌,和考官a的目光对上。
这种时候,和事老们又会赶紧跳出来挡一下,生怕他们看两眼关系更差。
例会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人去洗手间,有人去倒咖啡或水,更多的人继续留在会议室嗡嗡说话。
考官a听他们说了几句,起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秦究也出去了。
走廊很长,两边有一扇扇凹陷进去的门。
秦究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经过某个拐角的时候又忽然停住。
余光里考官a倚在某扇门边,似乎正看着这里。
秦究脚步一转,正要拐过去。
身后刚好走来几个同僚,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某位和事佬说“会上吵吵就算了,交流意见嘛,难免有点摩擦。休息时间就算了吧走走走,我正好有个事要请教你。”
他抬起眼,就见不远处也有监考官驻足,考官a转过头去跟人说话,又是一贯冷冷的模样。
秦究轻“啧”了一声。
梦里的他一瞬间有点烦。
但很奇怪,这种负面情绪居然不是对着考官a的。
他觉得旁边的和事佬磨磨蹭蹭,一点屁事也要纠结。又觉得同僚们话太多了,非常聒噪。
最烦的是系统无所不在的窥探感
那些人依然说个不停,他摸着脖颈带着几个监考官走开了。
离开前,考官a浅色的眸子又转过来看着他。
然后他就醒了。
大楼轰然落地,烟尘四起。
小胖子一路滚到楼底,窗帘裹的茧正好展开。除了晕得想吐和屁股疼,并没有受什么伤。
在他身边,游惑干脆落地,借势缓冲了一下。
他半蹲起身时,秦究刚巧落在身边。
他感觉自己耳垂忽然被人拨了一下。
秦究低声的嗓音响在耳边“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戴耳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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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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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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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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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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