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特地强调了最后三个字。
说完,她才转向游惑说“你也是。”
秦究点了点头“谢谢提醒,但我没记错的话,似乎没有哪条规定写着受罚期的监考官罚完不能顺便回家”
他说完,还问了922和154一句“有么”
922正处于“老大邀请考官a回家”的冲击中,掉线掉了半天,没说话。
154说“没有。”
154一贯站在自己老大这边,汇报完还不够,又对021重复道“确实没有。”
“”
021瞪着他。
心说踏马的当然没有规定,因为之前压根没有你老大这样的考官,心里稍微有点数好吗
她有心直接怼回去,反正众所周知她不喜欢001。
但要命的是失忆的考官a跟他关系好,态度太差搞不好还会影响她的形象。
她只能憋回去,换另一句“考生也不能无故进监考官住处,这条有明文规定,恐怕你是忘了。”
这条秦究是真的忘了。
他“哦”了一声,又不慌不忙地说“有故就可以。”
有你大爷的故。
021冷艳的脸快绷不住了“受罚考生这三天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有异议找系统。罚完你有时间回家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说完,她蹬着高跟鞋咣咣进了楼。
双子楼很像普通的商用大厦,一层有三个电梯门。
门顶有不同颜色的提示灯,红、白、蓝三种。
922心不在焉,下意识站在亮红灯的电梯前,被021瞥了一眼。
“错了。”154把他拽到蓝灯这边,提醒道“老大又不是在生活区违的规,他这几轮都按照考生算。”
游惑听见这句话,心里有了了解
三个电梯不能混用,应该是有身份区分的。
亮蓝灯的是考生专用。
亮红灯的是监考专用。
那么白灯呢
nc专用休息处老板、司机、服务生专用
游惑有一点好奇。
大厅里接连响了两声“叮”。
他们等待的蓝灯电梯开了,最边上的红灯电梯居然也开了。
一前一后走出两个人。
前面那位是个年轻人,穿着打扮一丝不苟,跟154有得一拼。
看见大厅还有其他人,他愣了一下,点头说“晚上好。”
可能是秦究在的缘故,他点头的幅度很大,有种老老实实的尊敬意味。
他抬头的时候悄悄瞄了021一眼,表情严肃,耳根泛红。
跟在后面出来的是个中年人。
头发没有打理,乱得像鸡窝,下巴上有一圈胡茬,像是几天没刮过了。
看到他的瞬间,021僵了一下。
因为这也是一位早期监考官,同样认识考官a。
据说他曾经非常厉害,年纪对他似乎毫无影响。但后来受了一次伤,身体机能就开始全面下降,落得1006这么个排位。
这还是和他早年成绩折中的结果。
如果单以这两年来算,他可能要排到倒数。
021心想平时想见到这些人还挺难的,今天不知怎么了,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净给她添堵。
好在1006是位老油条。
他半睁着眼睛冲这边抬了一下手指,估计连人都没看清,咕哝了一句“好。”
转头就走。
021又松了口气。
她挡住电梯门催促道“赶紧进来。”
说话间,078匆匆赶来,踩着时间点钻进了电梯。
电梯里面没有楼层按钮,自己往上升。
游惑扫了一眼。
秦究解释说“停在哪层全凭随机。”
游惑“有什么区别”
他以为秦究会说“难度”之类,结果对方说“手气好不好的区别。”
游惑当即懒得理他了。
过了几秒,他忽地想起来“刚才那位也是监考官”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款式的监考官。
021很想回答游惑,但她得努力憋住装冷酷。
不过下一秒,她又很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开口。
因为回答的人又是秦究。
“一位刚受完处罚的监考官。”秦究说。
“什么谁”078没跟上节奏。
154说“刚刚碰到1006了。”
078恍悟道“好像是看到了,我跑太快没顾得上打招呼。他又受罚了”
154“嗯。”
078说“那脸色肯定不好。”
154“是啊,挺憔悴的。”
078看了游惑一眼,拐弯抹角吓唬说“毕竟惩罚还是很难熬的。”
他砸了几下嘴,又看了一眼游惑。
对方无动于衷。
“”
078觉得白瞎了自己一番演技。
电梯很快停住。
金属大门打开,四位监考官却没有动。
“到了,下吧。这次的处罚是清理考场。”078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是9点30,有点晚了,祝你们一晚上能搞定,结束之后再见。”
说完,电梯门重新合上,带着四位监考下去了。
“清理考场什么意思”游惑从紧闭的电梯门上收回视线。
“一场考试结束之后,有些考场会变得比较难看,这就需要做一些清理。”秦究说“系统把这个作为一种惩罚手段,因为清理过程中碰到的麻烦,不一定比考试少。”
他说完停了一下,又补充道“被毁了的考场除外。”
游惑点了点头。
他们所在的楼层是一个大平层,空空荡荡。
正对电梯有一大片落地窗,窗边坐着一个灰发老头,正垂着头打瞌睡。
刚刚那些对话和动静居然没有把他弄醒。
“找他”游惑冲老头抬了抬下巴。
秦究扫视一圈说“应该是,没看到第二个活物。”
什么叫应该是
游惑“你以前没来过”
“你可以有点误解,一般而言我还是非常遵纪守规的。”秦究说。
他朝老头走去,屈指在对方面前敲了敲。
敲完他转头对游惑说“这是第一次。”
老头一激灵,终于醒了。
他抬起头,一见秦究就说“你怎么又来了”
秦究“谁”
老头“你啊。”
秦究没好气地说“认错人了。”
老头似乎有点糊涂。
他苍老的眼珠盯着秦究看了片刻,低声咕哝说“认错了吗噢可能吧,我最近记性是不太好。”
老头低头想了片刻,又用手指梳了梳头说“算了,不想了。来”
他指了指面前的金属台“按手掌,需要登记一下违规信息。”
秦究照做。
手掌按上去的瞬间,屏幕上刷出几行字来
姓名秦究
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gi
关联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82
过往记录12次
老头瞬间来劲“12次,我就说没认错,就是你”
秦究自己都愣了。
他转头看了游惑一眼。
游惑“讲个笑话,第一次来。”
秦究“”
“你是不是漏了一位数”
秦究盯着信息,摸着颈侧说“关联了旧准考证号,应该是做考生期间来的。”wWW.ΧìǔΜЬ.CǒΜ
但是12次
游惑“按每场考试你都踩点违规来算,你违规了12门”
秦究“差不多。”
“现在是五门制吧,你那时候究竟多少科目15门”
秦究还没开口,老人插话说“哪来的15门,就5门,顶天9门。”
秦究挑起眉。
老人说“眉毛放下来,我记得你,不会错的虽然我现在记性差了,人也有点木了。但我记得你,印象太深了”
确实印象太深了。
上了年纪,人就慢慢迟钝了。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什么时候做起了看门人这些,老人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反倒是看门这几年见过的考生,偶尔还留有印象。
秦究是印象最深的一位。
他甚至能回忆起零星的场景。
这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
那是个暴雨天,落地窗外一片青灰,电闪雷鸣。
打盹中的老人被一个惊雷弄醒,没再睡着。
他正看着窗外发呆,电梯突然响了。
他转头看过去。
打开的电梯门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就是秦究,另一个站在电梯里侧角落,因为角度问题始终没看见脸。
只能看到一只撑着栏杆的手,衬衫袖口雪白干净,还有一截长直的黑色军靴。
秦究抬起手指跟老人打了个招呼“下午好。”
老人说“怎么又是你”
秦究一笑“是啊,我又来了。”
这位考生懒洋洋的德行实在很欠揍。
不仅老人这么觉得,电梯里那位也一样。
老人看见军靴动了一下,那人对秦究说“滚出电梯再聊天,别撑着门,我赶时间。”
“赶什么时间”秦究回头问了一句。
“开会。跟你有关系么”
秦究唔了一声,答非所问地说“还行,进步了。”
“什么进步”
秦究“会回答问题了。比上次见面稍微热情一点,跟上上次比就更明显了。”
“”
老人听着都替那人脚痒。
要是有靴子,他就踹了。
果然,他看见那只军靴抬了一下。
秦究笑着让了一下腿,走到电梯外。
他替那位监考官按了下楼键,在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冲里面的人摆了摆手“再接再厉,大考官。”
电梯下去了。
秦究转身走到老人面前,熟门熟路地按了一下手掌。
滴地一声,屏幕上刷出几行信息
姓名秦究
准考证号860100614172982
过往记录5次
老人忍不住问“你究竟考几门”
“五门。”
老人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你门门都要来一回”
“不至于。重考了两次,算是七次来五回吧。”
“你还挺骄傲”
秦究又笑起来。
这位考生常常是笑着的,说话会笑,懒得说也会笑。
但这些笑十有八九都透着一股傲慢的痞气。
可能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东西。
总之,挺让人牙痒的。
老人说“你这应该是最后一门了吧罚完是不是就该出去了”
“不一定。”
老人一口水呛在喉咙里“撇开重考不是五门了么”
秦究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还剩一张。”
老人定睛一看,卡牌上写着两个粗体字重考。
“”
秦究又说“不过有点遗憾,可能派不上用场了。”
老人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抽到了一次黑卡,考制改革。”秦究说“按等级来算,稳在c就可以。”
老人“”
不是,什么叫稳在c
他觉得这位考生可能是个变态。
他重重拍下控制钮。
落地窗瞬间消失,暴雨夹着雷鸣扑了进来。
老人坐的地方刚好在被扑的范围之外。
这里是惩罚区,惩罚内容是清理考场,考场随机。
只要考生从敞开的落地窗爬下去,落地是哪个考场就是哪个。
老人一直觉得,爬的过程就是个很要命的惩罚。
那么高的楼,别说下去了,光是站在边缘看一眼都腿软。
一路哭一路爬的他见得多了。
只有秦究例外。
这人部队里练久了,根本没有怕的东西。
看着他往窗口走,老人忍不住问“你老重考干什么刷分啊”
秦究在边缘停下脚步,雨水沿着他英俊瘦削的脸滑下来。
他笑着说“您猜。”
然后翻身跳了出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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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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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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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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