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小伙健美的□□上覆着一层薄汗,在昏暗的灯光下赤着锃光瓦亮的上身比拼肌肉,光凹造型还不够,互相攀比时还有人上手摸了起来,更衣室里不时发出直男们的阵阵怪笑。
“看卢克!”一个alpha怪叫,大力拍打另一个alpha的手臂,“这背着兄弟们偷偷练不少天了吧。是不是得来个omega给收一下啊。”
“我最近常常锻炼……”这名叫卢克的年轻人与同伴嬉笑一阵后坐到新人身旁。
“卢克。”他伸出手。
“琼纳斯。”长发男人回握。
“你不热吗?我看一路上你出力最多了。”卢克指指琼纳斯被汗浸透的金发和衣衫,示意他也可以像大家一样脱掉。琼纳斯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恨不得裤子都脱个精光或者呼哧呼哧地喘粗气,他只是沉静地坐在可以看到所有人的角落里。
“还好,不算很热,之前有去过更难熬的地方。”琼纳斯的手指不自觉地捻着自己发尾的小猫咪发绳。
卢克问:“看你年纪不大,已经有女儿了?这是女儿的发绳?……不是女儿的?哇哦,那你的爱人还挺少女的。”
琼纳斯低头微笑,笑容里难掩甜蜜和温柔,还有一点自豪地炫耀:“是的,他给我绑的辫子,也不知道他哪里找来这么多各种各样的发绳。他说他一会就过来,有机会向你介绍。”
“是这盏灯坏了吗?”有人捏着鼻子说话。
卢克抬头望,衣柜顶端坐了一个omega,穿着修理技工专属的灰蓝色的工装服,制服洗得发白但很干净,没有什么油污,腰间别着好几把剪刀状的器材,身量和体格在一室的alpha里不免显得娇小,正好可以直起身板不至于碰到天花板。
他一条腿垂下来轻轻晃悠,工装裤脚附近露出一段透白的脚踝,他绷直了脚背,在琼纳斯额头附近画圈圈。
omega可能是出于一种逗弄伙伴的玩心,可是同为alpha的卢克盯着那一段细白的脚踝眼睛发直,知道那对于alpha来说与勾引无异。
琼纳斯轻轻捏住omega乱动的脚踝,卢克发誓那一瞬间室内本来就很热火朝天的alpha信息素现在绝对爆表了。
琼纳斯捏了捏omega的脚踝,抬头笑着问:“我的小天才,你跑到上面去干什么?”
那黑发的omega没有对这个昵称表示异议,好像已经习惯了别人这么夸奖他。他遥指大门:“还说呢,我一打开门,我勒个去,几个赤身裸体的大哥在玩摔跤!我在门口喊了好几遍‘哪里的灯坏了???’都没人理我,而且我寻思着他们衣服脱得像限制级剧情的展开了,一看就不是能免费观看的东西,我作为一个omega当然得跑远点。”42号一进门就被信息素熏得难受,一直捏着鼻子,趁着说话的空档好不容易喘了几口气。
“所以,哪里的灯坏了?”42号又瓮声瓮气地问了一遍。
卢克的眼睛粘在omega脸颊的酒窝上,“呃……兄弟们,”他大声吆喝,“中心的修理技工师傅来了。你们有什么要修的吗?”
室内骚动的alpha们安静下来,齐刷刷地往卢克的方向看。五秒钟后,不知道又是谁带头发出一声怪叫,大家纷纷遮住敏感部位,低头像无头苍蝇似的团团转,在长凳上找自己乱丢的衣服。
“技工师傅,我们这的排气管也不太通。”一个alpha没想到来修灯的师傅是个灵秀的omega,他做作地一撩头发,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42号只“哦。”了一声,敲开墙边的管道口,缩了缩肩膀,像条灵巧的游鱼一样钻了进去。
琼纳斯的声音钻了进来:“要我帮你吗?”
42号哈哈笑道:“你怎么帮我呀,你又钻不进来。”
管道不长,但好像被自己的笑声诅咒了似的,42号爬了一半卡在了半道。他的上半身过来了,可是腰间的装备带卡住了。他回想起今天他的腰带好像缠得有点紧,他还松了颗扣子,这么说不是衣服洗缩水了,而是……
“不是吧……”42号僵了一瞬,手隔着工装服捏了捏自己的腰。原本就不明显的腹肌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绵绵软软九九归一的小肚腩。
自从琼纳斯跟着自己混,每天的伙食变着花样,但变吧变吧又万变不离其宗地好吃。昨天是油汪汪的叉烧肉,前天是金灿灿的南瓜饼,42每天恨不得拿脸盆干饭,代价就是腰围长了几公分,腰上围着的装备带也跟着膨胀,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地方。
他努力地拱了拱,放弃挣扎地趴在管道里,口袋里的通讯笔微微作响,他却连自己的口袋都够不到。不过这点小难题可难不倒他,42号颇有技巧地挪了挪臀部,屁股一下一下地撞在管道壁——奇迹般地接通了。
“42,你现在一个人吗?我有话单独跟你说。”是塞勒,“那个alpha在不在你身边?”那个alpha指的是琼纳斯。
“嗯……嗯呀……不在……塞……塞勒……救……”42号使劲吸气收腹,又在管道里拱了拱,声音断断续续的。
出于医生的本能,塞勒关切地问:“42你……便秘了?”
42号的声响的确像在马桶上使劲:“嗯……嗯……不是,我卡住了!!”
“哦没生病就好,”塞勒继续说,“琼纳斯这个人肯定不简单,他有事瞒着你。你最近是不是收到了很多严重故障的报修单?”
“所以卡住这个事你就默认了是吧!”42号吸着肚子终于勉强能往外挪了,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是的,我这回同意你了!他一定有阴谋!”不然为什么自己胖了那么多,琼纳斯却还是原来精壮悍利的模样,这是一个阴谋。
塞勒准备了一堆推理想要说服42,没想到却用不上了,她捻捻笔帽:“你之前不是疑心猈图的事情吗?他出现得太古怪了,我们星省外围的舰港严重故障,包括中心的设备陆陆续续地坏。我有一种怀疑,他也是猈图的人。他接近你一定是有目的……42?”
通讯笔传出滋滋啦啦噗噗啪啪的声音,42号在管道里艰难蠕动时撞到了屁股,通讯被迫中断。
半小时后爬爬停停的42号重见天日,外头的alpha们开始比拼掰手腕了。一时间,欢呼声、使劲声、喊叫声,声声不绝。
卢克激动地按着琼纳斯的肩膀:“兄弟!你这一身力气哪里来的?!哎呀我就不应该叫你来参战的!”
他们在长凳的两边蹲着,琼纳斯四两拨千斤地按住对手。这是这群小伙中间最强壮的一个,一刻钟前这个壮小伙连连掰赢了十个对手,激动得脱衣服跳上长凳,冲着他的手下败将们秀肌肉:
“看!结实吗!你们所有人都要管我叫爹!”
“操xx搬东西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使劲!!”
“光听你喊累啊累啊!!”
卢克健身一礼拜的成果被无情碾压,他很不服气,随手指了在管道口守着的琼纳斯。“新来的兄弟!你还没跟他比过呢。”
一片起哄声中琼纳斯摇摇手:“我就不用了。”
在长凳上蹦得正欢的alpha荷尔蒙上脑,像醉汉一样挑衅:“不来就是认输了!待会儿你的小omega出来了,让他在老子的胸肌上盖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吻好不好?我馋他的屁股很久了。”
起哄声更响了,这群alpha称兄道弟很长时间了,对新来的首都星省人难免排斥,更别提这个首都星省人还拖家带口,让人很是羡慕。
琼纳斯看了一眼管道口,里面黑黝黝的。他抬手解开了袖扣,淡淡地说:“好吧,我就当你已经热身结束了。”
42号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大家齐声给一个额头爆满青筋的alpha呐喊助威,不到五秒钟琼纳斯轻轻松松地把他的手腕按在长凳上,那表情平淡得就跟他炒菜时翻锅铲一样。
胜负毫无悬念,大概是出于一种羞辱,alpha的手仍被琼纳斯死死地压在长凳上,抽都抽不开。
“你们在干嘛?掰手腕?”42号钻进了战场前线,他兴致勃勃地撸起袖子,“加我一个?我还没试过你的手劲呢!”
alpha终于得了机会抽出他的手,捧着他的手呼呼吹气:“操……你厉害,你厉害……”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要碎了。
42号坐到琼纳斯对面,他们的手交握,置于长凳上。
卢克在旁边煽风点火:“技工师傅,这人真的很厉害,你输了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的。”
42号挑挑眉毛:“那可不一定。”
半分钟后胜负还没分,一旁的alpha们已经看呆了,42号也暗暗惊讶竟然可以势均力敌那么久。“也不是那么厉害嘛,”42号迅速蔑视了一眼身边围着的手下败将们,“好弱哦。”他想着,动了动手指。
琼纳斯手形比他大一圈,掌心覆着一层薄薄的茧,那些温暖的热度随着相触的皮肤传到他的手心里,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凝神应战,大拇指不小心蹭过琼纳斯的手背。他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的失神,抓准机会掰下了手腕。
“呦吼!”42号欢呼。
“我输了。”琼纳斯坦坦荡荡地笑,他看着被42号按在长凳上的右手,复又用左手拢住。他双手包着42号的右手,心满意足地看着雀跃大笑的omega,好像最后的赢家是他似的。身边一阵鸦雀无声。
42号左转转右转转:“啊哈!看见吗?看见吗?食物链的最顶端就是我!喂我这么牛逼你们怎么不欢呼啊……”
卢克说:“啊……我们就是想到……”
“这样一来,我们掰手腕不是输给了alpha,现在是连omega都不如了。”
看来只是变胖了一点,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壮!42号得意洋洋地跳上长凳,冲着食物链的底端们撸起袖管,炫耀自己单薄的肌肉:“最后的赢家有些什么奖励吗?”
卢克:“呃……胜利者的胸肌之吻?”
42号脸色一变,立刻拉紧衣服跳下长凳:“呕噫?!没想到你们浓眉大眼的,玩这么骚?”
*
回中心的路上42号还不忘给塞勒回一个通信,汇报备用能源站的情况,做一个小跑腿应该做的收尾工作。ωωω.χΙυΜЬ.Cǒm
42号:“我不是故意中断通讯的,实在是我在管道里寸步难行,不得已做了一点可以收腹缩腰的动作……”
塞勒:“……你做了什么?”
42号:“具体来说呢,是排出了一点腹中的浊气……”
塞勒:“……”
42号:“好吧怪我,我放了个屁把通讯崩断了……咳咳,你最后说了啥来着?”
淡定冷静的塞勒声音有了一丝裂纹:“我让你好好提防你的同居室友,搞清楚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塞勒扔下这句话之后就匆匆忙忙地结束通信,里昂总督留了一堆公务需要她处理,徒留42号在路上尴尬地捧着通讯笔。
塞勒大概不知道里昂已经把昔日旧友琼纳斯委托给他了,基本上他俩同吃同住形影不离,除了睡觉和上厕所。汤匙和饭碗都没他俩那么亲密。
通讯笔的声音不大,但就琼纳斯和自己隔着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绝对一字不落地听得一清二楚。42号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西子捧心似的问面前的alpha:“你看……就是……那个啥……为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可描述的原因?”
42号在心里狠狠抽打自己不利索的嘴巴,他吧唧吧唧嘴仔细整理一遍语序:“你……我真的拿你当朋友,所以如果你真像塞勒说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烦恼?我也希望你能坦诚,不要瞒着我。”
琼纳斯低头凝视他,他的眼睛真蓝啊,像是海水在云层的冰晶里闪烁着的咸涩的泪。
42号又想到职员小姐说的“眼神论”,但无论那些深情的眼神多么如影如随地放在自己身上,都比不上接下来琼纳斯眼窝下潮湿诱人的深粉色来得有说服力。
“当然有目的……”琼纳斯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柔和的笑,无可奈何地坦白。
如临大敌的42号一口气吊在半空。
“你这么聪明,也看不出来吗?”琼纳斯的手轻轻悬在42号的发顶上空,没有落下,没有抚摸,仅仅是悬在空中,仿佛在等一个许可,“我在追你啊。”
“啊……追我啊……”42号眉目舒展,放松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原来只是追我啊,你抢着帮我干活,我还以为你是来抢我工作的呢。”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42号脚步松快了许多。但琼纳斯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自然,他的耳朵都烧了起来。“然后呢?你这是答应了对不对。”
“谢谢你,你这么说我挺高兴的。但……说实话,我不适合你,你应该去找一个更投缘的omega,你值得的,琼纳斯。你那么好,要配上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42号也曾经有过追求者,不过他们通常昙花一现,42号总有办法让他们下一秒就落荒而逃。
比如他说:“我欠了好多钱。”对方会瞬间面如土色然后消失。
再比如他说:“我怀孕了。”对方会瞬间将他臭骂一顿然后消失。
但是琼纳斯跟以往的追求者还有点不一样,他没有那些alpha或者beta高高在上的缺点,把喜欢和爱情当作一种打发宠物或者乞丐的施舍,再道德绑架一样强行要求42号感激涕零地收下。
42号是真的想跟琼纳斯当朋友,朋友最重要的就是真诚以待,他不能欺瞒他。于是42号说:“我的情况挺特殊的,看着好像一个单身汉,但我并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还要养个小崽子。”
琼纳斯停下了脚步,他整个人怔在原地。42号对这个目瞪口呆的反应很满意,他肯定地点点头。接下来琼纳斯一定会忘掉刚才的告白,当做一切无事发生。
下一秒琼纳斯捂住了脸,他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双肩抖得尤其厉害。
42号小声询问:“这是真的,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吗?”
“当然,当然,”除了刚开始相遇的那几天,鲜少能看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外放,眼神发光,“你的小孩是吗?可以让我见见吗?天呐,天呐,那是我们的孩子,对不对。”
“啊?”42号没能理解这跌宕起伏的脑回路。
琼纳斯扶住额头:“不是不是,抱歉!我太激动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当然是朋友,所以我也会把你的孩子当成我的孩子来对待。”
“哇,你可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朋友啊!”42号感慨。
*
过几天的休息日,42号站在门口思索。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喜当爹吗?
alpha站在投影镜前重复检查自己的着装打扮,投影镜面全方位无死角地展示着一个英俊又挺拔,稳重又成熟的帅哥形象,尤其是与42号撑着门框打哈欠的黑眼圈造型做对比,琼纳斯光辉灿烂得让人想喊爸爸。
琼纳斯在知道小崽子的存在后就缠着42号秉烛夜谈,今天就要出发去看那个从天而降的小可爱了——是个小女孩。琼纳斯也就明白了那些可爱小花小蕾丝的发绳真正的归属者,以及他住的房间里贴满了粉色Q萌玫瑰花贴纸的原因。
alpha扣上西服衬衫的最上面那一颗纽扣。
“看上去怎么样?”琼纳斯神采奕奕地问。
“太正经了,好像去面试新工作的社畜……”42哈欠连连地回。
琼纳斯立刻踌躇不安地解开扣子。
“不行不行,现在变成斯文败类了,主要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特地买了正装……”
“我什么都没准备,只能先留一个好印象……知道是女孩子之后我给她织了一顶帽子。”他的手指犹疑地贴着裤缝,“会不会有点怪异?我平时不怎么穿西服。”
“没有的事,你穿什么都好看。”42号心不在焉地想到琼纳斯平时常穿的轻便夹克和深色衬衣,“多穿几次就习惯了,以后等你找工作了,就得放弃你平常的休闲装了。”
时间悄无声息地把季节的指针往后拨了一格。潮湿闷热的雨季到了尾声,初秋的太阳光穿过郊区的行道树,头顶上偶尔有小型的飞车路过。行道树摇曳,那些太阳光线宛如温暖的金粉簌簌地穿过枝杈,附在尘埃上,落在二人并行的肩头上。
“我一定可以一眼就认出来,”琼纳斯柔声说,“我知道,一定跟你很像。”
42号在研究那顶手工织成的粉色毛线帽,从左手递到右手,右手又递到左手:“那是,我养大的,那绝对跟我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帝国在茵戈星省的国防军部基地就在这个海边小镇附近的山丘半腰,被一层能量罩牢固地罩住,像一个严实的堡垒。虽然外表和其他星省上的帝国基地没什么分别,不过跟首都星省恢弘的帝国总基地不能相提并论,但是偶尔有白色的飞鸟飞越山头时,基地外层的空间总会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又马上恢复原貌。能量罩一般用在基地中危险的试验场上,防止某些高危实验失败造成的能量外泄,顷刻间摧毁一个星球。
一路上,小镇居民互相寒暄的几句话都离不开对这个试验场隐隐的担忧。
“这个能量罩是怎么回事?这附近有什么试验场?”琼纳斯问。
“哦,你说那里呀,”42号抬头,手在眉骨上搭了一个凉棚眺望山头的堡垒,“其实一点也不危险啦。就是一个狄……”
42号嘴上急刹车,狐疑地打量他,“你很好奇?”
琼纳斯知道他还在对自己的身份抱着怀疑:“不是好奇,是担忧。如果是高危试验场,通知首都星省让军部总基地介入会不会妥当一些?”
42号迟疑地开口:“我们总督,难道没有这么做吗?”他转念一想,挺起胸膛硬气道,“我们有没有通知总基地处理试验场你又不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42号想。
琼纳斯又抬头,眯起眼睛看向那掩映在半山腰的基地,他的身体素质正处于一个alpha生命中最巅峰的时期,视力也是绝佳——百步穿杨的枪法就是佐证。
他正想提出自己的一点疑惑,却发现一直走在自己身边的omega不见了。琼纳斯顿时脸孔煞白,这一片都是小镇低矮的小楼,万幸他飞奔过街角酒发现42号撅着腚蹲在一栋小平房的院子外面,双手扒着低矮的木质围栏往里面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地看。
42号见琼纳斯跟上来了,食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
院子不大,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正追打着里玩星舰模型,肉乎乎的脸团和白嫩嫩的手臂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可爱了。
42号听到身后人连呼吸都放轻了,他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琼纳斯:“是不是很可爱?”
琼纳斯的视线从两个小孩子柔软光泽的黑发移到omega同样乌黑的发顶,当那两个小天使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俩藏身的木质围栏边时,琼纳斯握住栏杆的手用力攥得发白——那两双天真无邪的蓝色眼眸像是剔透的薄荷糖,清醒地提示着某种昭然若揭的羁绊。
42号像个逗弄孩子的长辈一般轻声说:“我躲在这里,来抓我呀……啊!我们被发现了!琼纳斯!”
平房里走出来一个长相平庸的中年妇女,身量矮小,一米五左右,看上去是长时间坐办公室的缘故,已经有一点发福的趋势。她端着一盘曲奇说:“两个小皮球,吃点东西,再敢打架我就要向你们妈妈告状了。”
其中一个小孩回头:“莉莉阿姨,我们觉得有人想跟我们一起玩。”
“莉莉!”42号猛地从围栏旁站起来,兴奋地张开双臂,慈祥的笑容在他青春洋溢的小脸上相当违和。
中年妇女看到42号,忙把手头的曲奇放在一边,向门边疾走几步,推开院门时她看见42号身边高大的男人,脚步明显迟钝了几秒。
42号已经迈开腿跑过去,抱住中年妇女不再纤细的腰转了两圈,才放下来。像是和蔼的长辈抱着孙子举高高。
那中年妇女被放下来时笑得很无奈,她是个beta,比42号稍矮一些,褐黄的头发里已经有了风雪的痕迹,肤色偏黄,身材臃肿,眼角和脸颊都有了皱纹,皮肤松弛,就是一个普通的蓝领工人。
“呃,小叔叔,这位是?”中年妇女站在42号身边问。
“他叫琼纳斯,是……”42号一时苦于如何解释,“他是专程来看看你的。”
“是吗?你好,”莉莉诚挚地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真的。”她的外表和42号搭不上一点边,但她眉眼弯弯地朝琼纳斯微笑时,眉梢眼角温顺柔软的弧度却又十分熟悉。
*
“我猜你一定有很多问题。”莉莉招呼琼纳斯坐上沙发,又给他斟上一杯香茶。独居女性的房屋窄小,但家居排布,电器设施,处处来自于42号的痕迹。琼纳斯甚至能想象omega踮着脚对着壁灯敲敲打打的样子。
家是住在屋主人的心里的,它随着屋主人迁徙。不管在哪里定居,生活可以变,家的感觉却亘古不变。
42号正在院子里,两个捣蛋的小皮球摔摔闹闹时弄坏了星舰模型,经过42号的一番巧手,小小的星舰又如鹰击长空,甚至比刚刚飞得更高远了。两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传进屋内人的耳朵。
琼纳斯问:“所以这两个孩子是……谁的孩子?”
莉莉:“是我的邻居布朗先生的孩子,他和布朗太太今天要去别的星省拜访老朋友,就托我照看孩子。”
琼纳斯撑住前额,显得挫败又苦恼:“抱歉,我还以为,他说他有一个孩子。我们今天是来看这个孩子的。”
莉莉笑着解释:“他口中的孩子其实就在你面前。总是这样,我从小时候就这么叫他了,小叔叔,他把我从小毛头带大的,一直都没有变过。不管我长多大,就算白发苍苍了,在小叔叔的心里,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她不安地搓搓手指,“是不是很奇怪,感觉好像我更老一点,小叔叔才像那个小孩子。”
“那你们……”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曾经我还有一个生母,但我很小时她好像出了意外,从那以后就是小叔叔一直照顾我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年龄?我听小叔叔说了,你是从首都星省来的,对吗?那里做冻龄手术的人很多,你一定也见过不少吧。说起来,我们星省也有这样的人,”莉莉的眉头拧起,仿佛提到这个人的名字都让她惶惶。
“里昂总督,”莉莉揉揉太阳穴,“五十年了,里昂总督和小叔叔的外貌都基本没有改变,总督是从首都星省来这里的,我猜测在冻龄手术被帝国管控前,他在小叔叔身上也做了冻龄手术……抱歉,虽然冻龄手术影响不大,但一提到这些我就害怕,这些都是我胡思乱想的猜测……我太想有人可以替我多陪陪他了……总之你不会介意他的实际年龄会比你大就好。”
移门滑开,42号拿着通信笔匆匆进屋,面色凝重:“莉莉,紧急情况,我必须得——”他冲琼纳斯做了一个手势,alpha立刻心领神会地站在他身边,“照顾好自己。还有,最近出门还是要当心。”
他们两个走出平房小院,两个小孩子依依不舍地拉着42号的风衣衣角。
42号蹲下来温声道:“告诉叔叔,你刚刚说将来想当什么?”
其中一个女孩子抱着他最宝贝的星舰模型:“像新闻里的军人叔叔那样当兵,开星舰。”
“那我要当你的机械师。”另一个男孩子嗓门更大。
42号摸着他们的小脑瓜:“好样的,你知道吗,现在你们也可以做些什么来保卫家园,小士兵们。比如晚上要关紧门窗,和爸爸妈妈还有你们的莉莉阿姨乖乖待在一起,好不好?”
两个小男孩郑重地点头,马上跑到屋子里,紧紧抱住莉莉的大腿。42号站起身,阳光在他的皱起的眉头间投下厚重的如山般的阴影。
“发生了什么?”琼纳斯问。
42号低声说:“布鲁格死了。我明明让他竖着出去,结果横着回来了。塞勒刚刚告诉我,尸体在综合医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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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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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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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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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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